映初問荀飛星:“你想成爲皇妃嗎?”
荀飛星張口就要說不想,腦中突然閃過明帝俊朗的面容,不由遲疑了一下,然後擺擺手:“我除了武功,什麼都不會,不可能成爲皇妃的啦!”
映初把她的神情看在眼裡,知道荀飛星對皇上已經有點心動,然而以她的性格,後宮根本不是適合她生存的地方。
“如果太皇太后說,要冊封你爲皇妃呢?”映初又問。
荀飛星這回遲疑的時間更長了一點,吶吶道:“如、如果真是這樣,我也沒法拒絕吧。”
她掩飾的哈哈笑了幾聲:“不過這是不可能的,花姐姐就別開我的玩笑了!”
映初語氣鄭重的道:“皇上如今還年輕,後宮妃嬪不多,但是往後會越來越多,屆時爾虞我詐數不勝數,像今天這樣的陷害殺人之事不會少,想要繼續習武,也幾乎不可能。飛星,你要好好考慮清楚。”
荀飛星臉上的笑容消失,若有所思道:“謝謝花姐姐的提醒,我明白了。”
之後映初提醒了她參拜太皇太后的禮儀,兩人就沒有再說話,荀飛星低頭想了一路,等到了熙和宮時,還有些彷徨的樣子。
熙和宮裡,不僅太皇太后在,太后也在。
荀飛星行過參拜大禮後,太皇太后問了她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太后則用挑剔的眼光,一直審視着她。
荀飛星被看的有些頭皮發麻,表現的前所未有的文靜,她覺得祖母如果在這裡,一定會覺得老懷安慰。
過了一會,太皇太后果然提到要封她爲妃的事。
荀飛星一個激靈,剛纔一路上的猶豫立刻都消失了,讓她一輩子困在這樣華麗的宮殿中,穿着累贅的宮裝,裝的文靜嫺淑,再也無法握劍,也不能再策馬狂奔,這種日子想想都覺得可怕。
荀飛星表示自己配不上明帝,而且婚姻之事,由祖母做主,太皇太后也沒有堅持,她只是先審視一下荀飛星,最後還是要見過荀老太君才能決定。
太后就更沒意見了,荀飛星的表現讓她很不滿意,若不是皇帝似乎有點青睞荀飛星,她一眼都不會多看這個無才無德的丫頭。
明帝很快就接到奴才的稟告。
“荀飛星拒絕了?”明帝道。
皇上聲音難辨喜怒,下面的太監跪在地上,有點膽戰心驚的道:“荀小姐說自己做不了主,要看荀老太君的意思。”
明帝揮手讓那太監退下。
御書房的門關上,明帝臉上露出淡淡的涼笑:“花映初。”
荀飛星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隨便逗弄逗弄,就芳心萌動了。依荀飛星之前的表現來看,就算不立刻答應,也不會拒絕,八成是花映初那隻小狐狸對她說了什麼,才讓她改變主意。
“小狐狸,該罰。”明帝自言自語了一句,就把此事拋到腦後去了,現在先不去管它,他要做的事,總歸沒有做不成的。
映初與荀飛星一同離開皇宮,剛出宮門,就看見眼熟的馬車。
祁長錦從車中下來,聲音清冷,眉眼卻是溫和的:“映初,我送你回府。”然後對旁邊的荀飛星微微點頭示意。
荀飛星促狹的衝映初笑了笑,然後道:“祁將軍,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她登上元帥府的馬車,從車窗探出頭:“花姐姐,我改天去找你玩兒哦。”
“隨時恭候。”映初笑道。
荀飛星揮手與她告別,離開了這裡。
映初道:“這麼冷的天,祁公子無需來接我的。”
“左右無事,”祁長錦道,“外面風大,先上車再說吧。”
映初與他一先一後登上馬車,剛坐下,一隻暖焐就塞到了她手裡。
映初有內功護身,其實並不覺得冷,手心裡驟然多了這一捧溫暖,她怔了一怔,而後微笑:“謝謝。”
映初將整雙手都埋進長長的絨毛裡,暖意透過手心,直通到心底。
馬車緩緩的開動,車廂中卻一點也感覺不到顛簸,祁長錦倒了一杯茶,推到映初面前。
映初又道了聲謝,端起茶盞慢慢的喝,一杯熱茶下肚,身上更覺得暖烘烘的。
“剛纔在宮裡,可還順利?”祁長錦問。
映初笑道:“嗯,太皇太后和太后的注意力都在荀飛星身上,太后也沒機會爲難我。”
祁長錦眼神一凝:“太皇太后要封荀飛星爲妃?”
“荀飛星拒絕了,”映初說道,“荀老太君的意思,應該也不希望她入宮,今天之後,荀老太君應該會早做準備。”
“我們這個皇上,不是會善罷甘休的人。”祁長錦道,“皇上登基這幾年,一直致力於收攏權力,荀元帥已經半隱退,手中已經沒剩多少兵權,但是他門生衆多,許多大將都算是他的學生,就連我父親,都受過他的點撥。荀元帥在許多軍隊中也擁有極高的威信,若是能獲得荀元帥的鼎力支持,皇上就能更快更順利的收服那些兵將。”
映初前生被囚禁五年,對朝廷的事情瞭解有些斷層,不過這一年半來多多少少也收集了些消息。
先帝駕崩的有些突然,明帝登基的名正言順,但是別的皇子的黨羽都沒來得及剷除,因而登基初始,皇位坐的並不穩當。朝廷中經歷了一年的腥風血雨,明帝着實殺了很大一批人,這兩年手段溫和了些,不過對權勢依舊抓的很緊。
“此事荀元帥和老太君自當有主意,”映初道,“我們就不用擔心了。”
祁長錦點頭,鎮國元帥府地位穩固,家族內部也還算平和,即便是拒絕皇上,皇上輕易也撼動不得。
“那隻嗅息蟲,真的是通過氣息找到我的嗎?”祁長錦突兀的發問。
映初眸光閃了一下:“爲何這麼問?”
祁長錦看着她:“我當時感覺到,握着你手的時候,有一瞬間,覺得有些異樣。”
映初回視着他,慢慢的笑了:“那隻嗅息蟲能分辨不同人的氣息,但是沒經過馴化,它不會主動去找人。所以,我的確做了一點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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