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奴婢都慌忙跪下,口中大喊冤枉:“小姐明鑑啊,奴婢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這跟奴婢沒關係啊!”
“你們都不肯說,那就同罪!”殷清漪怒道,“殷家不缺你們幾個奴才!”
一羣奴婢慌張害怕,連連喊冤,卻只讓殷清漪更生氣。
有人心裡猜測,是不是花僕根本沒培育出新品種的墨菊,故意拿白菊欺騙主子,可是她們都不敢說,若是說了,讓整個殷家更丟臉,她們會死的更慘。
“我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你們給我說清楚,墨菊被你們偷換到哪去了?!”殷清漪道。
衆奴婢還是喊冤,沒有人承認。
“來人,把她們都抓起來!家人也一併抓起!”殷清漪氣到了極點,“不說實話,就先處死你們的家人,一盞茶處死一個,直到有人說實話爲止!”
“不要!”彩青大叫一聲,往前爬了幾步,“小姐,奴婢招了!奴婢招了!求小姐饒過奴婢的家人,一切都是奴婢的錯,跟家人沒有關係!”
“是你!”殷清漪憤怒的盯着她,彩青是園子裡頗有地位的丫鬟,對侍弄花草頗有些心得,很得她的信任,居然會做背叛她的事!
“奴婢不是故意的!”彩青泣聲道,“奴婢不小心打碎了花盆,那盆墨菊摔壞了,奴婢害怕責罰,纔會出此下策。奴婢知道罪該萬死,但家人是無辜的,求小姐饒過他們!”
殷清漪心裡先是一鬆,原來只有一盆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然後又怒不可遏,這個該死的狗奴才,若是早些稟告她,就不會出現現在的情況,害她丟了這麼大的臉!
“拉下去!”殷清漪冷冷道。彩青必死無疑,親人也別想逃過重罰,但是現在不是懲罰的時候,事後她一定要下重刑,讓所有奴才都知道,逃避責任只會造成更壞的後果,讓他們沒人敢再犯這類錯誤。
彩青哭着被帶下去了,她滿心絕望,臨走時還怨恨的望了映初一眼,她想不通公儀可姃怎麼會知道這株墨菊有問題,小姐選中這盆墨菊做試驗時,她還心存竊喜,被染色的花很快就會死,事後她可以把事情都推到公儀可姃身上。
可是花凋零的比她預料的還快,但只要公儀可姃不說,她就會沒事,爲什麼公儀可姃要把事實揭露出來,她只是損失一點名聲而已,過一段時間大家就會忘了,她爲什麼這麼狠毒,要把自己全家都害死!
彩青被押走的時候,聽到九皇子興味盎然的問道:“可姃小姐,你怎麼發現這株墨菊是假的?在場這麼多人,可都沒發現一點端倪。”
映初回答道:“我在路上遇到彩青,發現她袖子上有殘留的顏料,到這裡之後,又發現她頻頻注意這盆墨菊,神情非常緊張,我才發現了疑點。”
九皇子揚眉,讚歎道:“可姃小姐真是心細如塵、觀察入微。”
彩青穿的裙子,袖子是深紫色的,一般人根本不會注意到她袖子上有顏料,更不會由此發現墨菊的問題,這個公儀可姃,真是不簡單。
“九皇子殿下過獎了。”映初微微一笑,真相當然不止這麼簡單,她的確注意到彩青袖子上的染料,但並未在意,之所以發現墨菊是假的,不過是因爲她曾經養過,而且菊花也是一種藥材,她接觸的久了,自然能發現其中不同。事實上,彩青承認之前,她只是有一點兒懷疑罷了。
彩青聽到映初的話,心中充滿無盡悔恨,她當時爲什麼要去討好公儀可姃,若非如此,自己恐怕就不用死了!可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琰諾掃了一圈剛纔詆譭映初的人,道:“現在真相大白了!事實未明之前,你們就亂加指責,現在還不快向可姃道歉!”
衆女眼神閃躲,有些畏懼琰諾,但又不想放下臉面道歉,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等着別人先站出來。
ωωω ●ттκan ●C ○
公儀可嬋十分不甘,道:“就算那株墨菊是假的,但是也不能證明四姐姐沒有說謊,她如果有真本事,那株假墨菊就該起死回生,而不是凋零枯萎!”
“對!”紫琪也道,“按照約定,她沒讓這株菊花綻放的更漂亮,就該算她輸!”
琰諾臉色一沉。
“你們說的不錯,”映初笑了,“這株白菊本來的確不該凋零,至少我給它施肥之後,它還能再綻放幾天,只是有人不想看到我贏,故意毀壞了它。”
映初笑眯眯的看向亓官含雪:“含雪表姐,你說我說的是與不是?”
亓官含雪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慌亂之色,強自鎮定道:“你問我幹什麼!我怎麼知道!”
映初一步一步朝她走近:“是嗎?含雪表姐真的不知道?”
亓官含雪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意識到自己不該露怯,微微揚起下巴,瞪視着映初。
映初輕笑:“含雪表姐,你這蔻丹做的可真漂亮。”她突然伸手,猛的抓住亓官含雪的手腕。
“你幹什麼?”亓官含雪嚇了一跳,連忙掙扎,可是映初看似輕輕握住,她卻怎麼也甩不開她的鉗制。
“放開表姐!”公儀可嬋想過來幫忙。
映初輕易將她推到一邊,拉着亓官含雪的手給衆人看:“含雪表姐的蔻丹漂亮的很,只是拇指和食指的顏色有些不對,今天這樣盛大的宴會,含雪表姐怎麼帶着失敗的蔻丹就過來了?”
衆人看着亓官含雪的手指,她十指指甲都做成鮮嫩的玫瑰紅,透着琥珀般的玉潤光澤,然而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卻變色了,成爲一種混沌的紫。
不用想大家也明白,亓官含雪顯然是碰到了染料,把指甲染成了這個顏色,而這染料出於何處,顯而易見。
亓官含雪臉色漲紅,狡辯道:“我這兩個指甲是故意染成這個顏色的,我自己喜歡,關你什麼事!”
映初臉上的淺笑突然變成冷笑:“含雪表姐愛染哪個顏色,當然和我無關,但是故意折斷那朵假墨菊,就是與我有關了。只是含雪表姐恐怕怎麼也想不到,折斷花朵的時候,流出來的汁液含有染料,沾到指甲上,怎麼也擦不乾淨。若非如此,我今天還真是百口莫辯了。”
她檢查那株假墨菊時,發現不明顯的斷口,並不像是花朵自然脫落的樣子。會陷害她的就只有這幾個人,稍稍留心,就發現亓官含雪遮遮掩掩的,一直將手藏在袖子裡。略一思索,她就猜到了真相。
亓官含雪臉色由紅轉白,心裡最後一絲僥倖被打碎,卻還是嘴硬道:“你胡說!我纔沒有,這就是我蔻丹的顏色,那株菊花凋落是你造成的,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
然而不管她如何否認,在場的人又不是瞎子傻子,根本沒人會相信她。
百里菲菲皺眉道:“亓官含雪,我之前看到你接近過那株假墨菊,沒想到你竟然是去做手腳,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澹臺雅容也搖頭:“含雪妹妹,你做的太過分了。”
亓官含雪又羞又怒,被人當面指責,她既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又想和公儀可姃拼命,都是這個賤人,害自己這麼丟人!她都不敢去看周圍人注視她的眼神,所有人肯定都在嘲笑鄙夷她!她從小到大,都沒丟過這麼大的臉!
“現在誰還有話說?”琰諾冷聲道。
沒有人吭聲,就算還有不服氣的,看着琰諾沉冷異常的臉,也不敢再說話了。
“很好,既然沒人有異議了,那就立刻向可姃道歉!”琰諾冷冷掃視那幾個人。
幾人沒辦法,磨蹭了一會兒,不得不道歉。
紫琪一臉吞了蒼蠅的表情:“是我錯了,不該沒弄清真相就誤會你,下次不會了!”
“四姐姐,是我誤會你了,你被放在心上。”公儀可嬋吭哧半天,憋出這一句話。
亓官含雪用盡全身力氣,才僵硬的吐出一句:“是我一時糊塗,可姃表妹別介意!”
琰諾冷笑:“怎麼,剛纔你們一個個振振有詞,讓你們道歉,你們倒不會說話了?要不要本王幫你們捋捋舌頭?!”
三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沒有辦法,只得認認真真的重新道歉一遍,她們不敢不認真,就怕被逼着道歉第三次。
琰諾怒火難消,可是也不能拿她們怎麼辦,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他看了殷清漪一眼,他可以逼她們三個道歉,卻不能逼殷清漪,只不過這一眼充滿冷意和厭惡,讓殷清漪也好過不到哪去。
殷清漪忍受不了琰諾的眼神,她的傲氣也容不得被人鄙夷!殷清漪挺直脊背,看着映初道:“此事我也差點誤會了可姃小姐,我向可姃小姐道歉。雖然因爲意外,看不出可姃小姐使用的花肥到底有沒有效果,但是作爲賠償,算是你贏了。我殷清漪說話算話,你想讓我做什麼事,只要我能做到,我必不推辭!”
“殷小姐果然守諾,氣度非凡,”映初微微一笑,“今天不便談事,改日我再與殷小姐詳談。”
“隨時恭候。”殷清漪道,她說完,特意看了琰諾一眼。
琰諾臉色好看了一些,眼中的厭惡之色也消失了。
殷清漪這才覺得心裡好受了一點,就爲了秦王殿下能不討厭她,她吃一點虧也認了。
映初看向躲在殷清漪身後的紫琪,似笑非笑道:“紫琪小姐,我記得你說過,若是我贏了,你就願意給我磕頭,紫琪小姐莫非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