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柔貴嬪冷道,“本宮讓你走了嗎?”
映初揚眉:“長姐還有什麼吩咐?”
“本宮餓了,普通的飯菜吃不下,你去給本宮做一碗藥膳來。”柔貴嬪道。
映初淡淡道:“很抱歉,我不會做藥膳。”
“不會做你不會學嗎?”公儀可嬋在一邊插嘴道,“哪個大夫不會做藥膳,看來你的醫術也是浪得虛名!”
“好啊,我這就去學,”映初道,“長姐先等幾天,過些日子我學會了,再來做給長姐吃。”
“你!”公儀可嬋氣呼呼的瞪着她,“你少敷衍我們!我告訴你,你今天休想踏出這個門,給我留下好好侍候長姐!”
映初在桌子旁的凳子坐下,好整以暇道:“行啊,長姐還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公儀可嬋看到桌子上的茶壺,立刻道:“還不倒杯茶給長姐喝,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映初非常順從的倒了杯茶,端到柔貴嬪面前:“長姐請喝茶。”
柔貴嬪瞥了一眼,道:“冷茶也端來給本宮喝,不知道去換壺熱茶嗎!”
映初立刻露出笑容:“我立刻去換,長姐等着。”
柔貴嬪看到她的笑容,頓時反應過來:“算了!不用換了!”公儀可姃就想着找機會脫身,她怎麼可能讓她如願。
映初表情轉爲失望,突然手一鬆,茶杯掉到柔貴嬪身上,將她華美的裘襖潑溼了一截。
“啊!”柔貴嬪猛的坐了起來,憤怒的叫道,“公儀可姃!”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映初一臉無辜,“妹妹從來沒侍候過人,難免笨手笨腳,長姐可要多擔待。”
柔貴嬪怒目圓睜:“你敢耍弄本宮!你這個賤人!”
映初臉上無辜的表情漸漸收起,變得嘲弄起來:“長姐終於發現了,我就是在耍弄你,誰讓你送上門來讓我耍呢?”
“你,你,”柔貴嬪指着她,氣的臉都扭曲了,“你怎麼敢!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你,本宮今天絕饒不了你!”
映初頓時像聽到笑話一樣笑起來:“小主看來還沒認清現實啊,我喊你一聲長姐,是給你面子,你不過是個從三品的貴嬪,而我是正二品的翁主。按照規矩,你見到我還應該行禮纔是,你卻想指使我服侍你,真是可笑!”
“放肆!”柔貴嬪一口氣沒上來,氣的直咳嗽。
她的確是有意無意的忽視了映初的品級,她是公儀家的大小姐,是皇上的寵妃,在她心目中,所有的妹妹都該仰視她,都該任她頤指氣使。就算公儀可姃成了翁主,她心理上仍然沒轉變過來,仍然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
此時被映初直言不諱的說出來,她纔像猛然驚醒似的,然而反應過來今時不同往日之後,她還是不覺得自己該放下身段,而是認爲映初小人得志,在打她的臉。
公儀可嬋連忙去給柔貴嬪順氣,然後怒不可遏的瞪着映初:“公儀可姃,你竟敢如此囂張!你算什麼東西!憑你也配跟長姐比!”
柔貴嬪喘勻了氣,下令道:“把這賤人抓起來!給本宮打爛她的嘴!”
宮女正要動手,映初冷冷勾起脣角,道:“長姐若是敢動手,明天就會病重,無法跟皇上回宮了。”
柔貴嬪一擡手,制止了宮女的動作,驚疑不定的盯着映初:“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映初道:“長姐既然知道我精通醫術,還敢讓我近身侍候,這份膽量,我都不禁要說一聲佩服。”
“你對本宮下毒?!”柔貴妃又驚又怒。
“我只是提醒長姐一句罷了,”映初緩緩道,“我根本無需下毒,長姐今晚身體不適的事,外面很多人都知道。只要我稟告皇上,說長姐得了時疫,長姐覺得結果會如何?”
柔貴妃臉色難看到極點,根本不用想,皇上肯定會把她拋下,讓她獨自在這裡養病!就算她說自己沒病,皇上也不會相信,皇上惜命的很,只要有一丁點被傳染的可能,都不會留她在身邊。就算皇上相信了她,還有其他妃嬪呢,她們絕對會不遺餘力的勸皇上扔下她。
“如果你敢這麼說,你也別想離開這裡!”柔貴妃色厲內荏道。
“我不離開也沒什麼大不了,就當是遊玩了,”映初輕笑,“等過兩個月回去,我仍然是公儀家的四小姐,是朝廷的千璣翁主。長姐可就不一樣了,到時候長姐別說回不回得了皇宮,就算回去了,皇上還能記得長姐是誰嗎?”
柔貴妃狠狠咬牙,她不想受公儀可姃的這個威脅,可是又不得不忌憚。別說兩個月,就算是兩天不在皇上面前出現,皇上都可能把她忘到腦後去。
“長姐還有什麼話想說嗎?”映初施施然的站起來,“若是沒了,妹妹就先告辭了。”
柔貴嬪恨不得衝上去扇她幾巴掌,可是卻不得不強忍着憤怒,眼睜睜的看着映初揚長而去。
公儀可嬋看看柔貴嬪,又看看映初,見長姐不說話,她也不敢說話了。她同樣被映初剛纔的威脅嚇住了,如果長姐被留下,天天和長姐在一起的自己肯定也要被留下,她纔不想留在這鬼地方!
映初回到房間後,公儀可姝立刻迎上來,關切的問:“四妹妹,長姐沒爲難你吧?”
映初微笑:“沒有,長姐與我玩兒了一會,就讓我回來了。”
“真的?”公儀可姝眼神狐疑,那個採香之前明明來者不善的樣子,柔貴嬪怎麼可能是找四妹妹去玩兒,這也太不像長姐的個性了。
“嗯。”映初點點頭。
公儀可姝覺得她在隱瞞什麼,也不好再問,只能作罷:“好吧,反正你平安回來了就好,但願之後長姐不要再來找我們麻煩。”
映初笑了笑,至少這次回京的途中,柔貴嬪絕對不敢再找她們麻煩了。
回程一路順利,一個多月後,衆人回到了京都。
離開京都時,京都的天氣還非常涼爽宜人,現在回來,京都也已經進入了寒冬,不過比起草原上的酷寒,算是暖和很多了。
映初她們這些女眷各自回家,弘光帝回到皇宮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剿殺草原上的叛軍。
幾天過後,就有將軍率領大軍北上了。
就在這之後沒有多少天,朝廷突然迎來一個好消息。
西境平叛的大軍大獲全勝,已經班師回朝,不日就會抵達京都。隨同捷報一起傳回來的還有一份記錄軍功的清單,此次平叛,功勞最大的是蒼澤蒼將軍,不僅親手斬殺叛王首級,還救了元帥一命。
弘光帝龍顏大悅,下令準備慶功宴,等大軍凱旋歸來,要在皇宮宴請全部將帥。
大軍歸來的這一天,全城的百姓都去城門口迎接,映初和琰諾坐在一家酒樓的三樓窗邊,看着下面風風光光穿過街道的將帥,其中一個俊雅的男子正是他們的老熟人。
“蒼澤,”映初俯瞰着那人,眸中全是冷意,“李滄澤叛出大燕,把自己的姓都丟掉了,來到東周反而幫着平叛,真是沒有比這更可笑的事了。”
琰諾道:“可不是麼。皇上敢用這樣一個叛臣去平叛,也是一件可笑的事。”
說着可笑,兩人卻誰也笑不出來。若不是李滄澤,祁長錦就不會下落不明,就不會有後面這一系列的事。
映初今生對李滄澤的恨,已經超過了前世,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劫,不把她逼死逼瘋就不會罷休!這一次,她懷揣着兩世的怨恨而來,一定要讓李滄澤最悲慘的死去!
晚上,映初換上翁主的禮服,在公儀可姝和公儀可嬋羨慕嫉妒的眼神中,乘着馬車去皇宮了。
這次慶功宴,只有三品以上的命婦纔有資格參加。老太太不想去參加都是武夫的宴會,二夫人只是四品命婦,所以只有大夫人和映初能夠參加。大夫人和映初相看兩厭,當然各走各的。
映初到的不早不晚,宴會大殿外來了不少文臣武將,女子只有幾位,映初與她們並不熟悉,就沒有走過去,而是找了個無人的地方休息。
過了一會,有腳步聲來到她身後,有人喚她:“千璣翁主。”
映初回頭,然後便笑了:“百里小姐,澹臺小姐。”看到第三人時,笑容淺了一點。
這三人正是百里菲菲、澹臺雅容和殷清漪,她們都曾經在後宮任過女官,這在東周貴族中,算是一種習俗,把優秀的女兒送進宮去鍍一層金,皇上看中的就留下,其他的一年之後就放回府中。
她們三人都做到過三品以上的女官,雖然離宮,但是還掛着一個名頭,所以這次宴會她們也都能來參加。
“翁主本來就生的好,穿上這身禮服,就越加出彩了。”百里菲菲笑着稱讚道。
“是呀,”澹臺雅容也笑道,“以前就覺得翁主不凡,結果果然如此,能靠一己之力獲賜翁主,真令我等敬佩。”
“兩位小姐過獎了,是皇上擡舉我而已。”映初謙遜道。她對這兩位小姐的印象挺好,也樂於和她們閒聊幾句,卻對一旁的殷清漪視而不見。
殷清漪站在旁邊看着她們說話,表情很不好看。自從上次和映初發生衝突之後,她們一直沒有再交集,剛纔若不是百里菲菲和澹臺雅容拉着她過來,她纔不會主動來示好,現在公儀可姃居然無視她,這讓她的自尊受到了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