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回到殿門口,正好李滄澤也到了,雙方狹路相逢,李滄澤看了眼並肩而行的映初和琰諾,冷笑一聲,率先進入大殿。
琰諾在他身後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諷刺道:“有的人終於有了自知之明,不再上趕着自取其辱。”
李滄澤臉頰肌肉抽動了一下,當做沒聽到,找到自己的席位,和一衆大臣寒暄起來。
琰諾懷疑的小聲道:“姐,他今天怎麼這麼沉得住氣?”
映初淡淡道:“不用理會他,我們進去吧。”
他們兩人一起進門,又引得殿內衆人一陣側目,不少人都在竊竊私語,有些人看着映初的表情十分鄙夷,就像在看一個勾三搭四的狐狸精。
映初和琰諾都視若無睹,各自回到席位坐下。
此時所有人都到齊了,沒過多久,外面傳來太監的唱報,弘光帝帶着一衆妃嬪,在衆人跪拜中走了進來。
“衆卿平身,”弘光帝臉上帶笑,“今天就當是提前過年,朕與衆卿君臣同樂,衆卿無需拘束,務必玩的開心熱鬧。”
“謝皇上恩典!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三呼萬歲,回席落座。
三皇子道:“父皇,兒臣府中的舞姬編奏了一支新舞曲,不如就讓她們開場,給大家助助興。”
“好,”弘光帝道,“若是跳得好,朕有賞,不好的話,朕可是要懲罰的。”
三皇子自信笑道:“那兒臣就等着父皇賞賜了!”
他拍拍掌,隨即奏樂聲起,一條條長長的紅絲帶突然從殿外飛入,緊接着八名窈窕秀美的舞姬踩着絲帶旋轉着飛進來,同時各色的花瓣驟然從她們身上飄出,像有無形的吸力一樣,那些花瓣都圍着她們飛旋飄舞,直到她們施施然落在地上,花瓣才依依不捨的散開,在地上鋪成一條絢麗的花毯,馥郁的花香悠悠然飄滿整個大殿。
只是這出場的方式,就讓衆人眼前一亮,連弘光帝都露出幾分興味的樣子。
這些舞姬的表演從頭到尾都很精彩,所有人的眼睛都在她們身上移不開,等到一支舞結束,衆人都還意猶未盡!
三皇子道:“父皇覺得,兒臣獻上的這支舞,值不值得賞?”
弘光帝哈哈一笑,道:“好,朕賞你就是,你想要什麼賞賜?”
三皇子笑道:“兒臣知道父皇案上的肯定是前不久剛進貢的百年好酒,請父皇賞兒臣一杯吧。”
“你就是貪杯,”弘光帝笑罵一句,道,“用朕的金樽給三皇子賜酒。”
三皇子高興道:“兒臣謝父皇!”
宮女捧着倒滿美酒的金樽,恭敬的送到三皇子面前,三皇子喝完,一臉享受的讚道:“好酒!”
殷貴妃溫婉的笑道:“皇上,明宇前幾天就跟臣妾提過皇上的酒,一直說要向皇上討一杯,臣妾教訓他他也不聽,今天終於讓他得逞了。”
“明宇喜愛美酒,這一點像朕,”弘光帝笑道,“朕這酒也只有兩壇,今天就割愛賞明宇一罈。”
三皇子大喜:“兒臣叩謝父皇隆恩!”
“皇上,您這樣可就把明宇慣的更貪杯了。”殷貴妃嗔道,眼神朝皇后瞥了一眼,帶着濃濃的得意和示威。
皇后不屑的低哼一聲,看似毫不在意,眼神卻非常冷沉。
三皇子回到席位之後,九皇子皮笑肉不笑道:“爲了討父皇歡心,三哥真是煞費苦心,父皇那酒辣的很,後勁十足,三哥肚子裡可不好受吧?”
“不勞九弟操心,我好得很,”三皇子掀了掀脣角,“父皇賞賜的酒,自然是極好的。”
九皇子嗤笑一聲,眼神朝琰諾瞟去,見他完全是漠不關心的樣子,便也不再開口了,否則顯得他多沒風度和氣量似的。
九皇子飲了一口案上的甜酒,沖淡胃裡的辣味,目光隱晦的朝對面的映初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
有三皇子獻上的這支舞開了個好開頭,弘光帝龍顏和悅,下面衆人也都放鬆下來,氣氛漸漸熱鬧起來。
映初周圍的幾位小姐,不約而同的向映初敬酒,她們嘴上說的好聽,眼中卻藏着絲絲嫉妒和惡意。
映初再怎麼推脫,也免不了要喝上幾杯,正覺得頭疼時,一個宮女端着一碗湯水過來,道:“千璣翁主,貴妃娘娘見翁主喝了不少酒,讓奴婢給翁主送來醒酒湯。”
映初擡頭朝高臺上的殷貴妃望去,殷貴妃正在爲皇上倒酒,並沒有朝她看一眼。
“代我多謝貴妃娘娘恩典。”映初道。
殷貴妃在這麼多人面前賞她醒酒湯,目的很明顯,她若是不接受,那麼之前的約定就等於作廢了,若是接受,所有人都會認爲她投靠了殷貴妃,殷貴妃這也是故意做給琰諾看的。
然而她卻不能不接受。映初將醒酒湯端在手裡,眼中閃過一絲冷笑,外人如何想都無所謂,殷貴妃註定竹籃打水一場空。
見映初遲遲沒喝醒酒湯,宮女道:“請翁主快點喝下,奴婢好向娘娘覆命。”
映初道:“可是湯有點燙,你回去覆命吧,我待會兒再喝。”
“娘娘讓奴婢侍候翁主喝下,奴婢可不敢抗命,”宮女道,“翁主嫌燙的話,不如奴婢幫翁主吹一吹吧。”
“不必了,我喝便是。”映初將碗沿湊近脣邊,眼角餘光掃了宮女一眼,她面色不變,眼神卻放鬆了一些。映初垂下眼睛,將醒酒湯一飲而盡。
宮女端着空碗回到殷貴妃身邊,殷貴妃滿意的道:“很好,你去千璣翁主身邊侍候吧,若是出了差錯,小心你的腦袋。”
宮女恭聲領命,重新走到映初身後站定,她本想解釋一下,見映初只是瞥她一眼就毫不在意的收回目光,於是也就不說話了,柱子一樣杵在映初身後。
公儀可姝有點不安的湊近映初,低聲道:“四妹妹,貴妃娘娘這是什麼意思?怎麼突然派人看着你?”
映初淡淡道:“沒事,娘娘這也是關心我。”
公儀可姝笑了笑,坐正了身體,她覺得公儀可姃是在故意隱瞞她什麼,若是以前她或許不會覺得怎麼樣,她們本來就有各自的秘密,但是自從對映初生起過嫌隙之後,她的想法就不自覺的變了。
她自認爲在馬車上已經和可姃和解,還送了她手釧,可是可姃卻故意隱瞞她,根本就是對她心有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