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初擡手在公儀可雯胳膊上輕輕拍了拍,道:“十三妹妹如此深明大義,做姐姐的十分欣慰。今天這個人情,我記住了。”
公儀可雯忙道:“姐姐言重了,我真的是想回報一下姐姐而已,姐姐無需掛懷。”
映初笑了笑,道:“聽說妹妹昨天被老太太責罰了,傷的重不重?怪我知道的太晚了,你也不告知我一聲,待會兒我就讓丫鬟給你送點藥去,你抹上幾次,不管有任何傷痕都能祛除。”
“謝謝四姐姐!”公儀可雯露出喜色,“四姐姐配的藥比外面賣的藥好太多了,姐姐不說,我也想厚着臉皮向姐姐討一點呢。”
“那我就多送你兩盒,”映初道,“我還要去審問丁嬤嬤奇花的下落,就先走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
“四姐姐慢走,”公儀可雯一臉真誠道,“四姐姐也不要太着急了,我相信四姐姐肯定能找到奇花的!”
她站在原地看着映初走遠,臉上的神情漸漸轉成得意的冷笑,公儀可姃自負聰明,其實也不過如此,和老太太鬥得你死我活,卻是她在漁翁得利。
她看似慢悠悠的,其實非常急切的回到自己院子,房門一關上,她就趕緊問丫鬟小艾:“奇花拿到了吧?藏好了嗎?”
小艾神情十分亢奮,小聲道:“拿到了拿到了!奴婢已經按小姐說的地方藏好了,誰也發現不了!”
“好,非常好!”公儀可雯眼神晶亮,笑容在臉上擴大,“你今天立了大功,回頭我會好好獎賞你的!以後等我飛黃騰達,你也會跟着享受榮華富貴!”
“爲小姐辦事是奴婢的職責,”小艾認真的道,“小姐和奴婢自小一起長大,若不是小姐護着,奴婢早在六歲那年就死了,所以不論小姐讓奴婢做什麼,奴婢都心甘情願,只要小姐能夠達成心願,奴婢就心滿意足了!”
“我知道你忠心,”公儀可雯眼中盛滿了野心,“在這個府裡各個如狼似虎,我到處討好才能苟且偷生,你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能信任的人,我們主僕二人同心協力,遲早能夠主宰自己的命運,再也不用向任何人卑躬屈膝!”
“嗯!一定會有那一天的!”小艾堅定的點頭。
兩人暢想了一會兒未來,公儀可雯道:“雖然奇花到手了,但我們卻需要更小心,接下來幾天公儀可姃一定會緊密搜索,你我都不能露出絲毫破綻,等風頭過了,再把奇花交易給亓官樂菲,然後我們才能徹底安全。”
“奴婢明白,小姐放心吧!”小艾道。
映初去找丁嬤嬤的時候,在門口看到二夫人的丫鬟守在外面,丫鬟也看到了她,其中一個連忙咳嗽一聲,片刻後,二夫人就掩着鼻子從屋裡走了出來。
“二伯母怎麼會到這裡來?”映初故作驚訝道。
二夫人陰沉着臉色,皮笑肉不笑道:“這裡又不是你的地方,你能來,我怎麼就不能來了?”
“是我說錯話了,”映初微微一笑,“二伯母喜歡這裡,歡迎以後常來。”
“誰喜歡這裡!”二夫人聽她的話像是詛咒,惱怒道,“這麼個晦氣地方,你纔會常來!”
“二伯母這是跟誰置氣呢,說話怎麼顛三倒四的?”映初道,“既然我怎麼說都不順二伯母的心,那我不說了便是。”
除了你公儀可姃,誰還能讓她生氣!二夫人憤憤的瞪着映初,她想着府裡的掌家權想了幾十年,眼看權利唾手可得,卻被公儀可姃這個丫頭片子奪去了,她怎麼能不氣不恨!
她心裡窩着火,忍不住就諷刺道:“公儀可姃,你別以爲拿到了錢庫的鑰匙就有多了不起,商鋪的進貨出賬,田莊的播種收成,還有府裡的開支消耗,你懂哪一個?什麼都不懂最後只能弄得一團糟,到時候侯爺就會知道錯看了你,你就得乖乖把藥匙交出來!”
映初輕笑:“多謝二伯母關心,祖父既然如此信任我,我當然會好好學習,儘快將一切都掌握,不讓他老人家失望。至於會不會把藥匙交出來,就不是二伯母說的算了,二伯母儘管等着看就是了。”
“你就嘴硬吧!”二夫人嗤笑道,“你來這裡是想審問丁嬤嬤奇花的下落吧?真是不湊巧,我剛纔來看的時候,她已經熬不住刑,一命嗚呼了。你若是想問,就只能到陰曹地府去問了!真是可惜啊,那麼珍貴的一盆奇花,似乎還是能救你那朋友的唯一藥材,就這麼丟失了,我都替你心痛呢!”
她以爲就算映初再能忍,失去了唯一的線索,肯定也會氣憤,然而映初臉上笑意絲毫不改,道:“那還真可惜,我本來還想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膽敢冒犯我的刁奴,讓她生不如死,沒想到她的命這麼短,那就算了吧,死了就死了,也省的髒了我的手。”
二夫人不相信的審視着映初,沒從她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惱怒不甘,但她可不相信公儀可姃真的這麼不在意,不過是裝的罷了!
“是啊,這刁奴死的好,”二夫人道,“這地方烏煙瘴氣的,我可要先走了,你若是不甘心,還可以進去看看丁嬤嬤的屍體,也許她的鬼魂會告訴你奇花的下落呢,呵呵。”
她被奪財政大權的憤怒總算平息了一點,朝着映初冷冷的諷笑幾聲,就要帶着人離開。
“二伯母等一等。”映初道。
“怎麼?”二夫人轉身看她,略帶得意道,“你是不是想問我丁嬤嬤死前有沒有說什麼?哎呀,人年紀大了記性就不好了,這才一轉眼,我就給忘記了。”
映初笑道:“二伯母誤會了,只是二伯母之前和我提起掌家的事,我有幾句話想提醒一下二伯母。”
二夫人得意的神色一僵,隨後嘴角一沉:“我沒興趣聽你說什麼!”說完轉身就走。
映初毫不介意的對着她的背影說道:“祖父身體日漸衰弱,以前有老太太在還好,如今老太太被送出家門,萬一祖父哪天有個萬一,掌握在二伯母手中的權利可就很難收回去了。這對二伯父二伯母是好事,可是對大伯父可就是壞事了,大伯父一心想繼承祖父的爵位,肯定不願意全府上下被二伯母拿持,不過大伯母的瘋病還沒治好,大伯父也沒辦法讓她去爭,所以大概只能寄希望於十三妹妹了。”
二夫人明知道公儀可姃是在挑撥離間,可是她說的正是自己擔心的,腳步不由就停了下來,嘴上卻不屑道:“大哥怎麼做是大哥的事,你少在這挑撥是非,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以爲我會中你的計?”
“二伯母這就冤枉我了,”映初無辜道,“我不過是好心提醒兩句,二伯母若是不想聽,就當我沒說過好了。”
二夫人冷哼一聲:“裝模作樣!我也提醒你一句,別以爲世上只有你一個聰明人,整天耍心機,遲早有一天你會自作自受的!”
她說完,踩着重重的腳步不爽的離開了。
等她走了,柳絮閃身進入屋裡,片刻後出來道:“主子,丁嬤嬤確實沒氣了。”
映初點了下頭:“我們走吧。”
“接下來該怎麼辦?”柳絮看起來比映初還急,“丁嬤嬤死了,也許只有二夫人一個人知道線索,難道真的得去求她嗎?”
映初搖搖頭:“你以爲二夫人真的知道?連丁嬤嬤都未必知道,她又怎麼可能清楚。”
“啊?”柳絮愕然。
“我本來也只是抱着萬一的心情,來問問丁嬤嬤,既然她死了,問不問也無所謂了,”映初道,“絳心君子蘭若真的落入了老太太手中,以老太太的性子早就得意的上天了,而不是氣急敗壞的跑到祖父面前告我的狀。所以周嬤嬤肯定不是老太太滅的口,而是被別人給殺了,絳心君子蘭也落在了那人手中。”
“這,”柳絮從來沒想過這種可能,但聽映初一說,覺得十分有道理,“那我們怎麼找到殺周嬤嬤的兇手?除了老太太,還有誰覬覦絳心君子蘭?”
“你說的對,除了老太太,整個府裡還有誰會覬覦絳心君子蘭呢?”映初嘴角勾出鋒銳的冷笑,“從今天開始,你給我盯緊公儀可雯,她的一舉一動都要彙報給我!”
“主子懷疑十三小姐?”柳絮驚疑道,“這不可能吧,十三小姐對主子一直很恭敬,怎麼可能有這個膽子?”
“她有沒有這個膽子我不清楚,”映初眯起眼道,“但是她今天的行爲很不符合她一向明哲保身的習慣。公儀可雯善於逢迎討好,嘴上的話說的漂亮,但是實質的行爲根本沒有,她要付出什麼必定是爲了換取更大的利益,然而她今天突然冒險偷取丁嬤嬤的紫珍珠交給我,卻沒有換取任何好處,這可不像她。”
“再則,老太太突然讓人闖進我的院子搶奪絳心君子蘭,此事事發倉促,也只有侍候在老太太身邊的公儀可雯,有時間安排人伏擊周嬤嬤,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在事後才知道的,就算有心也來不及。絳心君子蘭價值不菲,公儀可雯最缺的就是銀子,爲了區區兩萬兩都不惜陷害公儀可雪,有這十幾萬的誘惑在,她會鋌而走險也不無可能。”
柳絮本來覺得不可能是公儀可雯,可是聽映初這麼一分析,頓時改變了想法,這麼細細一想,果然只有公儀可雯的嫌疑最大。
她又驚又怒,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日夜監視公儀可雯的一舉一動,絕對會把絳心君子蘭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