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可姝一番話說完,大廳內衆人一陣譁然,隨後看向映初的眼神都變了。
之前大家還覺得二夫人口口聲聲指責公儀可姃下毒,有點太武斷了,現在不由信了幾分。
公儀可姃如今可是跌落低谷了,身份貴重的秦王和皇子們,她一個都嫁不成了,見蒼澤即將飛黃騰達,會生出把人搶回來的念頭,非常有可能。
聽公儀可姝話裡的意思,似乎她和蒼澤私會的事,另有隱情在裡面。細細想來,公儀可姃當時和秦王的關係就已經非常曖昧了,看不上蒼澤也不奇怪,說不定真是她爲了解除和蒼澤的婚約,故意陷害公儀可姝的呢!
映初似乎察覺不到衆人懷疑和鄙夷的視線一樣,神情半點變化也沒有,道:“三姐姐真會說笑,三姐姐和蒼副將的婚事是皇上欽定的,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生出非分之想,退一步說,就算我真想害三姐姐,以我的醫術,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毒害三姐姐,並非是難事,何必選擇大庭廣衆之下,給自己找麻煩呢?”
公儀可姝顯然早有準備,反駁道:“我若真莫名其妙的被毒死了,大家自然而然會懷疑到你身上,反而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你更能爲自己開脫。整個府裡,與我有怨隙的人只有你,能瞞過大家的眼睛,把毒下到酒水裡的也只有你!”
映初道:“就當三姐姐說的有理,不過我想問一問三姐姐,蛇毒有一股特殊的腥味,三姐姐喝酒的時候,難道一點也沒察覺到嗎?”
公儀可姝眸光閃了一下,反應極快的道:“我喝的時候的確察覺到有點異味,但是一時並沒來得及多想,喝下去之後才覺得不妥,但是已經晚了。”
映初笑了一聲,道:“蛇毒雖有腥味,但是泡入酒水中之後,幾乎就沒什麼味道了。除了大夫和一些好酒的酒鬼,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出任何區別,更別說異味了。大夫,我說的是與不是?”
大夫遲疑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的點頭道:“確實如此。但三小姐若是味覺十分靈敏,能稍微感覺到一點不對,也並非不可能。”
“大夫說的不錯,”映初又道,“不過還有一點,許多人應該都知道,毒蛇泡酒,其實是一種很好的藥酒,因爲蛇毒浸泡在酒水裡,毒性會逐漸喪失,就算只是短時間浸入酒中,毒性也會大大降低。我若是有心要害三姐姐,何必選擇蛇毒,大可以選擇砒霜之類,頃刻間便能要了三姐姐的性命,哪裡等的了大夫來救她?”
公儀可雪贊同道:“對!我都知道毒蛇酒是好東西,姃妹妹可是精通醫理的,她若是要害人,怎麼可能把蛇毒放進酒裡,多的是劇毒可以選擇!這其中肯定有誤會,一定是別人故意陷害姃妹妹的!”
不少人也覺得有理,若是普通人,還可能不知道蛇毒入酒會削弱毒性,隨隨便便拿了蛇毒就來害人,但公儀可姃是大夫,沒道理會出這種紕漏。
公儀可姝垂着眼睛,一副傷心不已的模樣,心裡卻在暗暗冷笑。沒錯,她之所以選擇蛇毒,就是因爲知道蛇毒入酒毒性會削弱,才能給她足夠的時間等待大夫來救她。她就知道這點破綻,肯定會被公儀可姃抓住,不過她早就有了應對之策。
她悄悄在二夫人手中寫了幾個字,二夫人立刻會意,滿臉憤怒的道:“她這是狡辯!她就是故意留下這個破綻,好讓她有推脫罪責的藉口!大家剛纔都親眼看着呢,就算蛇毒酒的毒性被削弱,可姝還是差一點沒撐到大夫趕來,若是這其中稍有差池,可姝就一命嗚呼了!既能有很大可能把可姝害死,又能給自己留下藉口推脫,她當然會選擇蛇毒!你們都別被她給騙了!”
“二夫人說的不無道理,”有好友幫她說話道,“剛纔大夫哪怕晚到片刻,可姝就會被毒死了,這跟其他劇毒也沒什麼區別了。公儀可姃的那些說辭,都是爲了哄騙大家而已!”
剛纔還覺得映初說的有理的人,這會兒又開始動搖了。的確,公儀可姝差一點點就死了,蛇毒的厲害比之砒霜之類,也差不了多少了。
眼看局面又被二夫人她們掌控了,映初卻沒有露出半點急色,反而深深的嘆了口氣,一臉失望的看着公儀可姝,道:“三姐姐,看在姐妹一場,我本來不想把事實完全揭露出來,可是三姐姐和二伯母卻是一心一意要置我於死地,我縱然再不忍心破壞彼此的親情,也不得不說出事實了。”
二夫人怒哼道:“你少在這虛情假意!你再怎麼狡辯,也別想歪曲事實!大家都不是傻子,不會被你騙的!”
映初臉上失望之色更濃,隨即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神情慢慢冰冷下來,道:“且不說這毒是不是我所下,我方纔稍微查看了一下酒杯裡的毒,從殘留的毒性來看,根本不足以致命,三姐姐剛纔那副奄奄一息的樣子,根本就是裝出來的!”
“什麼?”衆人吃驚,“這不可能吧!”
“四妹妹就算想抵賴,也找個好的藉口,”公儀可姝道,“我中毒的情況,大夫最清楚,就算我能假裝中毒欺騙大家,還能騙的了大夫嗎?”
大夫點頭道:“三小姐剛纔中毒的確很深,並沒有作假。”
“聽到了嗎?大夫都說可姝沒有作假了!”二夫人兇狠道,“我也不想浪費時間在這聽你胡言亂語了!你毒害可姝,證據確鑿,今天定要把你送去衙門,讓你賠命!”
公儀可姃狡猾至極,巧言善辯,二夫人真有些擔心繼續讓她說下去,會出現變數,所以不想再給映初開口的機會,朝下人命令道:“還不快把公儀可姃抓起來,扭送到衙門去!”
二房的幾個奴婢想動手,柳絮把劍往她們面前一橫:“誰敢無禮!”
“反了你了!”二夫人怒聲喝道,“公儀可姃,這麼多人面前,你還想仗勢行兇,畏罪潛逃嗎?!”
映初冷冷一笑,道:“二伯母這麼急着想把我送官,我倒要懷疑二伯母是不是心虛,怕我接下來說出的實情對你們不利,所以先下手爲強呢。”
“我有什麼好心虛的!”二夫人道,“你毒害可姝罪證確鑿,我沒必要聽你一再狡辯!”
“二伯母說的義正言辭,其實還不是怕我說出真相,”映初道,“若我下面要說的,還無法證實自己的清白,任憑二伯母處置就是,便是真讓我賠命也行。就怕二伯母心虛,不敢讓我說!”
“你!”二夫人惱怒,眼神閃爍不定,公儀可姃的話都說到這程度了,她若還是阻攔,倒真顯得她心虛了。可是公儀可姃既然這麼有信心,說不定真有翻盤的證據,若讓她說下去,結果十有八九對她們不利!
映初看向公儀可姝,皮笑肉不笑的道:“三姐姐之前不是還說,你我是姐妹,就算我有萬般不是,你也不與我計較的嗎?我不求三姐姐如此大度,三姐姐至少不會不願意給我一個澄清事實的機會吧?”
公儀可姝咬了咬脣,她和二夫人一樣也不願意映初再說下去,可是之前自己都那般表態了,此時再不願意,也只能同意,否則不就是打自己的臉了嗎!
“娘,就讓四妹妹說好了,”公儀可姝道,“事實真相如何,總不會因爲她狡辯幾句就能改變的。”
二夫人瞪着映初,道:“好!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但是剛纔大夫都說了,可姝中毒很深,沒有裝病作假,你若再誣賴她,就別想我再聽你廢話!”
映初道:“我並未說三姐姐沒有中毒,只是說中毒的程度短時間內不會致命,完全有充足的時間等到大夫來營救。這世上有不少藥都能使病情看起來比實際嚴重,大夫想必也是清楚的。”
“這,”大夫一怔,道,“倒的確有這種藥,能夠以假亂真。”
二夫人道:“就算真有那種藥又如何,你憑什麼說可姝用了那種藥欺騙大夫?難道就憑你空口白牙的胡亂揣測,就想讓大家相信你嗎?!”
“我自然是有證據的,便是我剛纔說的酒杯,”映初衝那個拿着酒杯的丫鬟微微一笑,“我還真要感謝你把酒杯保存下來,否則若是損毀,我真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呢。”
丫鬟臉色一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二夫人和公儀可姝。
二夫人道:“你少說廢話!你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
映初道:“根據酒杯裡殘留的毒酒,完全可以配出同樣濃度的毒酒來,只要讓人把毒酒飲下,自然就能分辨出我說的話是真是假了。”
“荒唐!”二夫人厲聲道,“你竟然想讓人喝毒酒,你還想再害死一個人嗎!”
“二伯母何必這麼激動,”映初道,“三姐姐都能撐到大夫趕來,有我和大夫兩個會醫術的人在此,怎麼可能讓人被毒死?至於試毒的人,我自然會補償他的。”
映初看向大夫道:“想必配出一模一樣的毒酒,對大夫來說不是難事吧?”
大夫點頭:“此事不難,不過老夫手上沒有蛇毒,得派人去準備才行。”
映初道:“就讓二伯母的人跑一趟吧,若我派人去買,二伯母定然不放心。”
二夫人冷哼一聲,心裡極不情願,卻也只能派人去藥房買蛇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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