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又問文都道,“你呢?交給你的兩個荷花池和魚塘你打理的怎麼樣了?”
翡翠忙給初七拿了茶來,讓初七喝口茶消消氣。
文都忙跪下說道,“回主子,奴才從接到魚塘到現在一共三個月的時間,當時主子讓人買來了一百斤的魚苗,現在成魚的也已經不少了,奴才昨天稱了一個最大的魚,已經有十多斤了。”
初七想了想問道,“死的魚多不多?陰天下雨你怎麼處理的?”
文都忙說道,“死的魚不多,但是有一部分損失是大魚吃小魚吃的,陰天下雨的時候奴才都會將放水的堤壩提子鬆了,如果下大了奴才就會時時在魚塘邊上看着。”
初七臉色稍好了一點說道,“魚不用養的太大,一般五到六斤就可以賣了,留幾個大的過年的時候用,超過十斤的就單獨飼養,但是不用太多,因爲魚跟家畜一樣,長到一定程度即使喂得再好也長的比較慢了,不如養新魚,你可是明白了?”
文都忙叩頭說道,“奴才記住了,食爲天的歐陽老闆十多天就會派人來拿魚,奴才按照翡翠姐姐交代的只是記錄拿走魚的重量。”
初七又問道,“你平日裡都餵魚些什麼飼料?”
文都跪着說道,“奴才隔幾天就會去西城那邊的大河裡撈些小魚拿回來切碎,拌上麩子晾乾餵魚。”
初七問道,“平日裡你一個人去嗎?”
文都忙道,“奴才每次去都經過鳳三的許可,至少兩個人去,要是趕上天氣不好,鳳三就讓奴才在家看魚,派別人去。”
初七接着問道,“那去一天可以撈到多少魚?”
文都忙說道,“沒有什麼大魚,就是些小魚小蝦,奴才什麼也不挑,只要是水裡活的就行,拿回來剁碎了餵魚。”
初七想了想道,“文都,你知道泥鰍嗎?就是在土壤裡鬆土的那種。”
文都笑道,“奴才知道,奴才的老家叫提溜兒船。”
初七點頭說道,“趕明兒,我派人去找一些來,你給我養着餵魚。”
文都一聽忙答應了,要是有提溜兒船可以餵魚,那當然好了。
初七點點頭,又問道,“荷花池呢?怎麼樣了?”
文都忙說道,“奴才已經將蓮藕都撒下了,現在荷葉都起來了,奴才下去淤泥裡看過,下面的蓮藕也都長了些。”
初七點頭說道,“蓮藕按照時節仔細的賣了,別留老了,咱們家的吃食上去拿的也要記錄,不管是魚還是蓮藕,你可明白?到年底我是要看的,對不上數,你可給我仔細些。”
文都忙叩頭說道,“奴才知道,奴才由於不識字,所以已經拜託鳳三給奴才記着了。”
初七想了想說道,“翡翠,去告訴鳳三,就說我的話,讓他教給文都識字認數字,兩個月後我要審查,可是明白了?”
翡翠忙點頭答應了,立即起身去告訴鳳三。
初七點了點頭,這個文都還不錯,鳳三也跟自己提過,有次下大雨,這個文都就披着蓑衣在魚塘邊守了一天,害怕魚苗被砸死,也害怕魚苗被衝跑了。
所以,在這些長工們做工作彙報之前初七已經將衆人是怎麼工作、平日裡有沒有努力、認不認真等事情都瞭解的清清楚楚了,如果一個人是僥倖過關了,初七也會提醒他,他的工作中有哪些不足,讓他小心些。
如果有的人因爲疏忽、不認真已經犯了錯,初七就會生氣了。
初七喜歡那些提前做好準備、努力工作的人,初七也知道不是所有的問題這些長工都可以解決,初七也沒有盼着他們一點問題不出,一點錯誤沒有,那樣初七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但是初七不喜歡做事的時候大包大攬,遇到問題也不說,出了問題也不承認的人。
翡翠怕初七的氣還沒順過來,見初七問的也差不多了,就忙揮手讓衆人下去了。
翡翠見大家都退下了,才陪着笑道,“主子別生氣了,慢慢教吧。”
初七搖頭道,“不是教不教的,剛纔的事情你還沒看出來嗎?你看看喬其不是做不好,是不上心,你看看蘇比和普鬆,也沒人讓他們打草、打柴,他們心裡就有,那個喬其倒好,真成了甩手掌櫃的了。聘用他做長工年薪給十兩,可是一般的人家給的起的?現在又專門養雞,既輕快又幹淨,這可好,真把我這裡當善堂了?”
翡翠陪着笑道,“奴婢也有不是,一開始沒有顧得上,盯得不夠緊,主子可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就是奴婢的不是了。”
說罷,翡翠還行了一個小廝們才行的禮。
初七又好氣又好笑,道,“你呀,算了,看在翡翠姐姐的面子上,先放過他這一次,翡翠,你讓鳳三抽點時間盯着他。再有一次,就讓他去種地,種地種不好,就讓他走。”
翡翠忙點頭答應了,初七笑道,“他這麼一鬧騰,剛纔的話我都沒安排完,你去告訴鳳家鳳乙鳳三他們三個,以後他們每個組出一個人,給棋兒挑水,每個組出一個人,太陽下山之前去砍柴給廚房用,這個都不是正事,開工之前一刻鐘的事情。都不能耽誤正事。還有,你去告訴大家,以後鳳家的人都要學會阿拉伯數字和鳳一吹的柳梢子,必須學會,不能商量。”
翡翠忙答應了,又笑道,“主子要不要看看我記得賬本子?有什麼不對的,趕緊的指點我一下?”
初七點頭,翡翠先遞給初七一杯紅茶,笑道,“主子說了那麼久,喝點水潤潤喉嚨吧,要是珍珠姐姐知道了,主子在這裡發了火,可不得急壞珍珠姐姐?”初七接過茶水少少的押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接過了翡翠的賬本子。
初七打開賬本細細的看了,翡翠則出去傳達初七的話去了。
阿拉伯數字鳳家的人已經會了不少了,但是柳葉哨會的人卻不多,只有那幾個護衛可以自由使用。
初七打開賬本一看,只見翡翠記載着,這兩三個月一來所有的花銷,初七認真的看了起來。
翡翠跟珍珠一樣,也是採用了T型賬戶,但是幾乎都沒有什麼收入,全部是支出。
初七翻看道,“買莊子兩千萬兩,招人給牙行二十兩,大掌櫃五兩,豬糞一百二十兩,二十萬斤種子一百兩,張木匠二十兩,任窯匠五十兩,長工三十兩銀子人預支一年薪水共三百兩,莊子的做飯用品二十兩,果樹王半兩/月,一萬斤炭八千兩,買果樹一百兩,兩個木門二十兩,賞藍香雅嬤嬤四兩,一百隻小雞二十兩,兩隻小牛犢三十兩,四隻小羊三十兩,張木匠雞舍、牛棚、羊圈十兩,兩個獸醫五兩/年,重建莊內房子工程一萬兩,賞胭脂十兩,找人路上花費十兩,賞宣旨內侍一兩。”
這時,翡翠進來,初七笑道,“真不錯,面面俱到。翡翠姐姐現在記賬的水平比珍珠不差多少。”
翡翠忙笑道,“主子這是擡舉我呢,我自己可知道,我比珍珠姐姐可差遠了。主子別誇我,說說奴婢記得有什麼不好,奴婢也好更好的改進。”
初七笑道,“要說記得也不錯了,不過要是你珍珠姐姐記載的話,可能不會這麼記。”
翡翠忙問道,“那珍珠姐姐會怎麼記呢?”
初七笑道,“你珍珠姐姐會將日常的支出和用人的支出分開記錄。”說罷,初七還指給翡翠看是哪些地方該怎麼記錄?
翡翠忙笑道,“奴婢就知道,自己記得肯定不行,主子不要笑話奴婢呀。”
初七笑道,“你這樣記沒有什麼錯,不過我和珍珠更喜歡的是事情的花費和人工分開,這樣以後也好統計,這一個產業咱們的成本是由什麼構成的?”
“成本構成?”翡翠歪着頭想了想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初七笑道,“就是說咱們花的錢,有多少是買了東西,比如種子呀、魚苗呀、糞肥呀之類的,有多少是僱人用的,這樣如果有一日我們需要降低成本,我們可以知道那一塊是還有利潤的地方。”
翡翠忙笑着點頭道,“奴婢知道了,等下重新寫一下。”
初七點頭,笑道,“你可以單獨用個本子寫寫人工的費用。”
翡翠忙笑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好好的寫。”
初七笑着問道,“你說說咱們現在的鳳家人都是多少的工錢?”
翡翠笑道,“主子這個可難不倒我,雖然我不是珍珠姐姐,但是咱們鳳家人的工錢我還是記得的。”
初七做了一個請的架勢,翡翠笑道,“咱們的三等丫鬟每個月五百錢,二等丫鬟每個月一兩,一等丫鬟每個月一兩半,貼身丫鬟每個月二兩半,三等小廝每個月六百錢,二等小廝:一兩二錢,一等小廝每月一兩八錢,三等護衛每月一兩,二等護衛每月二兩,一等護衛每月三兩。”
初七點頭笑道,“確實是這樣,看樣子你心裡跟你珍珠姐姐一樣,都有全局的觀念了。剛纔她們食品小分隊知道咱們家給王五和鄭屠戶的銀子總數的事情,我就很滿意,她們知道咱們花了多少錢,就知道不能浪費這些東西了。”
翡翠遞給初七一盤子小點心,又給初七加了茶水,笑道,“主子說的是,珍珠姐姐也是這樣告訴奴婢的,有些事情有的人可以知道,有些事情有的人不能知道。”
初七點頭笑道,“你珍珠姐姐說的對,很多時候值錢的東西就是信息的不對稱。”
翡翠笑了笑接着說道,“如今咱們家裡,小紫、小紅、小藍、小綠四個是三等丫鬟,每人每月五百錢,共二兩銀子,琴棋書畫、梅蘭竹菊八個二等丫鬟每人每月一兩銀子,一共是八兩銀子;春風、夏雨、秋霜、冬雪四個二等丫鬟是每人一兩半銀子,一共是六兩銀子;珍珠姐姐和我每人是二兩半銀子,一共是五兩;玉樹臨風四個三等小廝是每人每月是一兩二錢銀子,一共是四兩八錢銀子;甲乙丙丁四個二等小廝每人每月是一兩八錢銀子,一共是七兩二錢銀子;鳳一是四兩,鳳二等三個護衛是每人每月三兩,一共是九兩;小五、小六、小七、小八每人每月一兩,一共是四兩,現在一共是三十四人,一共是五十兩銀子一個月,一年要六百兩銀子。”
初七笑道,“這樣子看還真不少?光咱們家的人一年還要六百兩銀子呢?”
翡翠笑道,“這個數字,我跟珍珠姐姐都不知道算過多少遍了?也就是主子,奴婢都替主子擔着心呢,生怕……”
說道這裡,翡翠忙住了口,笑道,“主子再喝一杯茶吧。”
初七笑道,“你們還怕我付不起咱們自己人的工錢?”
翡翠搖頭道,“不是怕主子付不起工錢,只是怕主子太辛苦了,奴婢和珍珠姐姐從來沒想過主子付不起,主子是做大事的人,這點錢不算什麼,但是,放眼皇城去看,哪家的小姐要給自己的奴才發工錢?還不是世家的錢,只有主子每一分錢都是自己賺來的。奴婢和珍珠姐姐好擔心,怕累壞了主子。”
初七笑道,“這不礙得,倒是你們,一個個勤謹的狠,確實是辛苦了。”
翡翠忙笑道,“奴婢們哪有什麼辛苦,辛苦的是主子。”
翡翠見初七心情好了一些,就笑道,“主子剛纔可是把那幾個長工嚇到了,嚇得他們走出去腿還哆嗦呢?”
初七想了想問道,“我沒說什麼呀,就嚴厲了一些,他們就嚇成這樣?”
翡翠笑道,“主子可能不知道,有一種人身上有一種威嚴,別說那個人打你罵你了,就是大聲一點,你也覺得害怕。”
初七笑問道,“那我就是這種人是吧?”
翡翠笑道,“除了主子,奴婢就覺得這世上還有一個人也給人這樣的感覺。”
初七笑道,“還有誰讓咱們的翡翠姐姐也覺得怕?”
翡翠笑道,“咱們的姑爺,九王爺簫睿。”
“哦?”初七笑問道,“簫睿還給人很可怕的感覺嗎?”
翡翠笑道,“主子是感覺不到,王爺每次見了主子都瞬間化身小綿羊,但是外人在王爺面前總能感覺到一種肅殺的感覺。”
初七笑道,“翡翠來解釋解釋肅殺的感覺是什麼感覺?”
翡翠忙笑道,“奴婢可解釋不出來,就是那種一看就是上過戰場,戰神王爺的感覺。”
初七點頭表示明白了翡翠的意思,於是兩人就東拉西扯起來。
兩人又說笑了一會子,初七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笑道,“翡翠,傳我的話,告訴喬其那三十六隻公雞,留下兩隻就夠了,從明兒開始殺,讓王五和鄭屠戶送菜和肉食的時候給帶回去,給龍夫人送去一隻,給兩位舅母一人各一隻,五位表哥每人一隻。”
翡翠忙笑着答應了,初七又道,“送下山的時候可千萬仔細了,讓人拿着冰桶裝好了。”
翡翠笑着說道,“這個奴婢知道,主子不必掛懷。”
初七又笑道,“再多殺幾隻,小百靈給她一隻,天天在山上耗在田裡,實在是辛苦,讓她好好補補。再殺一隻,給蘇達溪蘇先生,他天天在冰山上也確實辛苦,再殺一隻,給任窯匠,他天天對着火爐也不容易。再殺兩隻,皇家護衛隊的兩個首領一人一隻,他們一個修路一個砌牆,也是難得。再殺五隻,給皇家護衛隊的人,再殺一隻,張木匠、果樹王兩人分着吃。剩下的鳳家人合夥吃三隻,剩下的殺五隻,全部的長工和其他的人一起吃。再殺五隻給珍珠送回去,讓家裡的人分着吃,在莊子裡的做好了分下去,送下山的好生包裝了送下去。”
翡翠忙笑着答應了,說道,“這樣,主子可是忘了一個重要的人了,還沒有九王爺的呢。”
初七笑道,“哪能忘了他?剩下的兩隻都給他送去就是了。”
翡翠忙笑道,“奴婢知道了,保證辦的妥妥的,就是這些在莊子上做的怎麼吃呢?是煮湯呢?還是烤雞呢?”
初七笑道,“我剛纔說的,你儘管去問問,他們喜歡怎麼吃就怎麼吃罷了。”
翡翠忙笑道,“奴婢知道了。主子想的就是周到。”
翡翠好像也越來越明白,爲什麼那麼多丫頭、小廝願意跟着主子,主子是很會恩威並施的,主子剛纔發了火,訓斥了喬其,但是對於那些好好幹活的,主子接着就獎勵,一點也不心疼。
初七笑道,“趕明兒,你讓鳳甲去找個會孵蛋的嬤嬤來,到時候叫我一起去看看,我倒要看看這個喬其到底是個朽木?還是個玉器?”
翡翠忙答應了,然後自去吩咐去了。
初七又翻看了一會兒賬本,然後就放下了賬本,去莊子裡各處看去了,因爲現在初七想要的房屋還沒有建好,初七還是住在原來三進的小廚房的二樓上,只不過翡翠給初七單獨收拾了一個小隔間,初七也沒有太多的要求,也就這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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