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老闆椅上,傅紹昀正抽着一支雪茄,他的臉氤氳在青煙之後,看不清表情。
對面的電腦上,正同步播放着破舊工廠裡的一舉一動。
當傅紹昕的那輛紅色跑車出現在鏡頭裡時,他的嘴角才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
隨即,一口煙霧吐出,撥出了一個電話號碼。
“夏小姐。”
夏知聽到傅紹昀的聲音,明顯身子一怔,眼裡也出現了不可遏制的厭惡。
“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夏小姐聊聊家常?”
“我跟你不熟。”
傅紹昀低沉的笑聲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讓夏知隱隱覺得有些不舒服。
“你是我嫂子,怎麼能不熟呢。”
“有事說事,別跟我買關子,我可不是安友兒。”
“想知道傅紹昕在哪裡嗎?”
“你知道他在哪?”
“興榮街130號,記得,你一個人去,否則就別想見到傅紹昕。”
傅紹昀掛斷電話,緩緩的站起來,走到窗邊,一支鋼筆在手中把玩着。
傅紹昕,我倒是想看看,這二個女人,你要如何選擇。
..
夏知掛斷電話之後,二話沒說,把林二青推下了車。
“車子借我,傅子靖的事情你搞定,我去去就來。”
“誒,誒,誒。”林二青看着揚長而去的夏知,嘆了口氣:“這二個事精啊。”
陰暗的舊工廠內,幾個正在賭博的小混混,聽到動靜連忙站了起來,四處逃竄。
傅紹昕雙眼通紅,滿腦子都是安以曼渾身帶血的樣子,就像十年前,他從車禍現場抱出鮮血淋漓的她。
一腳剎車,掛上倒檔,車子又朝着幾個跑到他車後的小混混瞄準退去。
“快跑快跑,這小子瘋了。”
“往外跑。”
車子發出一聲刺耳的剎車聲,一個急促的甩尾,車子停在了被他撞壞的鐵閘門前。
堵住了幾個小混混的退路。
他快速的跳下車,大步走過去,一個勾拳將其中一個小混混打倒在地,然後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說。誰指使你們的。”
那小混混哆哆嗦嗦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彷彿修羅一般可怖的眼神,瞬間嚇得尿了褲襠。
傅紹昕一腳將他踢開:“沒用的東西。”
身後一個小混混舉着磚塊,瞄準了他的後勁,傅紹昕轉身擡腿,正面集中小混混的額頭。
那小混混一瞬間只覺得眼前無數個小星星正在閃啊閃,然後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另外一個人,看着二個人都倒下了,心裡一急,抽出身上隨身帶的刀,瘋了似的朝傅紹昕捅過去。
傅紹昕狹長的眸子一眯,微微的捏住了他的手腕,臉色一沉,受傷用力一捏。
“啊”的一聲慘叫。
匕首已經落到了傅紹昕的手上。
打倒這三個混混幾乎只是行雲流水一瞬間的事情,他將領口的扣子扯開,露出一截蜜色的肌膚,此刻,工廠裡的所有小混混都已經跑了出去。
他一步步走向安以曼,因爲緊張,握着匕首的手心泌出了汗珠。他修長的聲音在幽暗的燈光下,投射出一塊模糊的陰影。
一聲輕微的***打斷了此刻安靜的空氣,安以曼咳嗽了一聲,幽幽轉醒。
她睜開一雙蘊着淚水的清澈大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情景。
“是你嗎?紹昕。”
“我不是在做夢吧。”
“我以爲我會死的。”
“我以爲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紹昕,你終於來了。”
傅紹昕緩緩的走過來,聲音溫潤如玉:“是我,別怕,我來救你了。”
聽到他的聲音,安以曼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內心的情緒,眼淚順着白皙的臉頰留下來,落入塵土中。
一雙小巧的腳沒有穿鞋,有些細微的傷口,正往外流着血。
紹昕說過,他喜歡看她小巧飽滿的腳,每一個指頭都像珍珠一樣可愛圓潤。
她默默的流着淚,聲音輕顫:“疼,紹昕,我好疼。”
傅紹昕走近她,並沒有給她一個擁抱,也沒有意料之中的親吻,他只是幫她解開了繩子。
然後問她:“現在感覺怎麼樣?”
安以曼仰起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眼眶裡懸而不落的淚花更顯得她楚楚動人。
看到她這副神情的人,大抵就會覺得安友兒跟她有十分的像,卻是有一分的神似,她才真正是那個會讓所有男人怦然心動的女人,她可以滿足任何一個男人對於初戀的幻想。
像這紛繁世界中,最清新的一抹風景。
只是,傅紹昕心裡裝進了夏知之後,便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景緻了。
“紹昕,我的腳受傷了,走不了。”
傅紹昕這才注意到她的腳上沒有鞋子,左腳腳心正流着血,看上去傷口有些猙獰。
他將她攔腰抱起,走向自己的車。
與此同時,外面十幾個小混混拿着大把的砍刀,朝裡面涌了進來。
而夏知的車子也在這個時間到達了工廠外面。
她一路開的飛快,滿腦子都想着傅紹昕會不會有意外,有好幾次都差點撞上路邊的防護欄,腦海裡思緒一遍混亂。
只要他好,只要他安全,她可以不計較。
可以什麼都不計較。
什麼安以曼,什麼餘薇薇。
什麼神秘電話的主人。
她統統可以不管。
只要傅紹昕安好。
工廠裡已經打鬥開,那些小混混拿着刀,圍追傅紹昕,每一刀砍下來都是險象環生,而他手上抱着安以曼根本就不能太大的動作。
若是他把安以曼放下,或許也不會處處受制。
安以曼埋在他的胸口,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嘴角揚起一絲冷笑。
傅紹昀不是說他已經愛上別的女人的了嗎,現在他不是照樣抱着她,捨不得她受一丁點兒傷。
她敢篤定,這個男人一定還是愛着她的。
她一隻手落在他的腰間,那個紋身一定也還在吧。
一個小混混從後面舉着刀砍了下來,突然一聲清冷的聲音在空曠的工廠裡響起。
“住手。否則,我就殺了他。”
夏知手中拿着閃着寒光的高跟鞋,抵在一個小混混的喉嚨間,她脫了鞋子,腳上沒有保護,踩在地上劃出了一道道凌厲的傷口。
白色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如同白瓷一樣光滑的肌膚微微有些疼意,五官融合在光線裡,遠遠的砍過去,只看得到一雙琉璃般冰冷的眸子。
她的目光劃過懷抱着安以曼的傅紹昕身上,眼睛裡有淡淡的受傷。
他爲了她,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嗎?
那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