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丁伊伊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比在丁宅的時候更加難以入眠。這一切她理解爲是換了新牀的關係。
不想去感覺,但丁伊伊總是不自覺的屏息凝神,用潛意識去感受身體的異樣。似乎全身都在痠軟,又似乎冷熱交替。莫非毒癮又犯了?
有些怕,丁伊伊乾脆坐起身來,推開窗,夜風掠進耳畔,很愜意的溫度,丁伊伊這才覺得好受些。她轉頭,拿起牀櫃上的手機,23:16,桂嬸她們此時應該睡着了吧。上了年紀的人,夜間總是睡得早。
正想着,忽然鈴聲響起,心口顫了顫,丁伊伊看到是桂嬸來電,遂趕緊接了起來,“桂嬸。”
“小姐,你在那邊還好嗎?到了日本也不給我們回個電話,可叫我們擔心了一天,這不,陳伯在我跟前,直叫着要聽到小姐的聲音纔去睡覺。”
丁伊伊揪着睡裙衣料,心口熱熱的,是感動,也是愧疚,“桂嬸,對不起,又叫你們擔心了,放心吧,我很好。”
“傻丫頭,桂嬸的心本來就在你身上,不擔心你又該擔心誰呢?不過……”頓了頓,桂嬸想着怎麼問才合適,想了很久,最終還是乾脆直接的說,“凡少爺對你好麼?他有沒有欺負你或是給眼色?”
“哦,沒,沒,他對我很好,我們計劃明天去外國玩,到時恐怕不會有太多時間打電話回來,你和陳伯也要保重身子。”
月色搖曳,丁伊伊趴在窗臺,與兩們老人輪番說道晚安,兩位老人這才放心的掛上電話。
丁伊伊木然的看着手中電話,覺得不止心,連眼眶也都熱熱的,有這麼多關心她的人,她怎麼可以被毒品擊倒呢?是的,她是強大的丁伊伊,擊不垮的丁伊伊!
丁伊伊軟了軟骨,伸長手臂做起擴胸運動,正在這時,她看見樓下花園裡有道黑色身影,脖子伸長往外仔細瞅了瞅,這麼晚了,他跑去那裡做什麼?
賞花?觀月?學林黛玉傷春悲秋?
好吧,誰叫自己也睡不着,那麼今晚就和他花前月下一把吧。
轉回身,丁伊伊披了件針織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月光皎潔,星辰璀璨,嗅着鼻端玫瑰沁人的芳香,簡季珞卻覺得全身宛如罩了一張密而實的網,將他那些煩燥和憂慮悉數網在身體內,無處可泄。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是在賞月麼?哈
……”丁伊伊一步步走向他,擡起下巴望了望當空皓月,“今晚的月色確實挺美,要不要回房擡兩張小凳子出來,再讓劉媽炒兩個小菜,咱們在這裡劃劃小拳,喝喝小酒?”
“呵”,簡季珞低低笑開,他移動步子,慢慢貼近,“你呢?你怎麼沒睡?”
鼻尖玫瑰的香味和她身體的馨香交織在一起,迷亂了他的心神。若不是雙手垂在腿側死死攥着,簡季珞真想將她摟進懷裡好好在她優美的頸項間深吸一翻。
丁伊伊穿着粉紅色外衣,裡面一條檸黃色真絲睡裙,本就白皙的肌膚更是被映襯出瑩瑩光澤。
有風輕輕飄過,撩開寬大裙襬,露出她光潔纖細的足裸,有些冷,丁伊伊雙腿緊貼着摩挲一下,口裡也不禁發出些“噝噝”聲。簡季珞見狀,脫下身上的外衣,半蹲在地上,就在丁伊伊詫異的時候,他將外衣至她身後繞了一圈,最後在前腿的位置繫個結,“好了,這樣應該不會被凍着了。”
丁伊伊表情微滯,她低頭看着系在自己下身的灰色外套,再有風來,只有她的髮絲隨着飛起,身體,一陣陣的暖意。
說不出心裡是啥滋味,丁伊伊垂下頭,不敢看着他那雙眷戀眼眸,“這樣多難看,纔不要。”
她彎腰將外套解開,之後塞進他懷裡,她又說,“我在網上查了一下,這戒毒要分三個階段,生理戒毒,心理戒毒和身體康復,我想生理戒毒在家應該也能完成的,只要毒癮來時你把我控制住,對我狠一點就行。”
“只是狠一點麼?”簡季珞失落的捏緊手中外套,他幽幽說出口,那聲音聽來不再如往常那麼霸氣,高貴,有的只是心疼,似乎是無邊無際的心疼。
“別這樣季珞”,知道他是對自己狠不下心,這次,丁伊伊主動走過去握住他的手,髮絲一莖一莖繞上她光裸的脖子,凌亂中的美依舊令簡季珞怦然心動。
“忘記我們說過的話了麼?我能行,你也行,我們都能行!”
朝他俏皮的眨眨眼,丁伊伊長長吁口氣,擡頭,她望着天上那輪白亮的明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桂嬸他們見面,知道嗎,剛纔我對桂嬸撒謊了,我的心裡好難受,可我又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現在這個樣子,這樣又該換她們難受了。我看資料上說戒毒是個漫長的過程,有的人幾個月就行,而有的人窮其一生也戒不了。我會是多久呢?”
也跟着擡起頭,微微眯起狹長的雙眼,簡季珞望着同一個月亮,勾起嘴角說,“我相信你會是時間最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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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焦慮的,染着毒癮的人心中又怎會平靜安然?況且還是在整日驚悸的等待之中。也就由此,越是佯裝平靜,心頭的這股焦慮卻在體內越發明顯。
這日下午,雪姨前來探望,兩人在客廳閒聊家常。由於幾日沒去公司,況且下午與美國總部有個視頻會議,再想之雪姨也在,簡季珞囑咐幾句,便在丁伊伊明麗的笑靨下離開。
正聊着,突然丁伊伊止不住的冒汗,手裡的草莓倏地掉在地板上,渾身直哆嗦。
雪姨一看,即刻明白是毒癮犯了,她慌忙叫來劉媽,兩人全力艱難的將丁伊伊攙回房間,“劉媽,你趕快給季珞打電話,要他馬上回來。”
將丁伊伊按在牀頭,雪姨也是額頭一片熱汗。伊伊這個時候發作可叫她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如何是好?
劉媽先是嚇得傻傻立在牀前,聽雪姨這麼一吆喝,頓時清醒過來,“噯,好,好,我這就去。”
連連應答,劉媽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雪姨,我好難受,好難受,救我,啊……”
丁伊伊在牀上直打滾,全身哆嗦成一片,她蜷着身子,雙手撕扯身上的衣服。
“伊伊,你忍着點,季珞很快就回來了,會過去的,只要咱們再忍一忍,沒事的沒事的,有雪姨陪着你。”
看她幾乎就要滾到牀下,雪姨乾脆雙臂死命按着她,可毒癮中的丁伊伊拼命揮打掙扎,如同發瘋的小獸嘴裡嘶啞的咆叫。
“我忍不了忍不了,雪姨,求你去幫我買些回來吧,求求你,伊伊真很好難受,好冷,好冷……”
全身的力氣似乎被抽脫,丁伊伊微微抽.搐,眼角不停流淚,面色如灰,覺得身體內一股股的寒,又一股股的熱,那些毛孔縮成一團,幾乎將她的肉都全部絞在一起。
“雪姨, 雪姨……”丁伊伊哭,她不停叫着雪姨,揪扯頭髮,雙腳亂踢,身體抖得如波波不息的水浪。
怎麼辦,怎麼辦?季珞怎麼還不回來?
眼見壓制不住,雪姨乾脆身體重上去,可丁伊伊不斷的翻滾,根本休想控制住她。
“啊……嗚……雪姨,救我,好難受,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