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件事,我算是明白了,對我的笑的人未必喜歡我,對我說盡好話的人也未必真心爲我好,”蕭南悵然的喟嘆了一聲,話語裡帶着些許的沮喪和傷心,雙眼泛着水霧的盯着上方的藕荷色帳子發呆。
好一會兒,她纔回過神來,目光一一掃過榻前的六個人,感慨的說,“在這個家裡,真心爲我好,真心對我的只有你們。你們先別急着說話,聽我把話說完,或許,這是我唯一一次想跟你們說說心裡話,過了今兒,同樣的話我可能也說不出來。”
眼瞧着蘇媽**嘴張了張,似是要說些什麼,蕭南擡了擡手,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蕭南這話說得極爲傷感,也極爲含糊,但兩位媽媽和四個丫鬟都有些明白她的意思,無非是今天的事對蕭南打擊太大,在種種困難面前,蕭南忽然有些了感慨,便想着跟心腹之人傾訴一番。過了這個關節,心裡的恨意和怒氣也會漸漸淡了,再依着蕭南驕傲的性子,即使心裡有話說,也未必肯再在下人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
“蘇媽媽,秦媽媽,你們都是我的奶孃,從我沒睜眼的時候就跟着我,說起來,除了母親,沒有人比你們更關心我、對我好,而我卻總嫌你們嘮叨,不願聽你們的話,這才——”說到這裡,蕭南坐直了身子,肅容對兩位媽媽躬身行了個半禮,慌得兩位媽媽連忙躲開,見狀,蕭南也不勉強,繼續說道:“兩位媽媽也不必如此,你們從小陪着我,十幾年的情分,難道還受不得我這半禮?”
蘇媽媽和秦媽媽激動的熱淚盈眶,她們顫抖着聲音,結結巴巴的說:“縣、縣主這是說哪裡話,奴、奴也不過是盡本分而已。縣主對咱們也是、也是極好的。”這話不是奉承,而是實話,過去的蕭南雖然不會說些軟和的話,但在實際行動上,對兩位媽媽很是尊敬,所以,她們即使不得蕭南的器重,但在崔家也沒有人敢輕視了去。
“媽媽們先坐下吧,”蕭南眼中也是水光點點,她偏了偏頭,擦去淚水,繼續說:“經此大劫,我算是徹底明白了,日後我還得依靠兩位媽媽,尤其是我現在又懷了孩子,且又是頭一胎,什麼經驗都沒有,還要請兩位媽媽多多用心,幫我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不等蕭南說完,蘇媽媽和秦媽媽便已經點頭似搗蒜,連聲道:“縣主只管放心,奴就是拼了這條性命,也絕不會讓人再傷害縣主一根頭髮。”
蕭南笑了,“不許,我要媽媽們都好好的,幫我把孩子養大呢。剛纔你們也聽到了,我已經跟老夫人和大夫人請示過了,要選一批丫鬟進來,到時候,還請兩位媽媽用心選了得用的人,好生調/教,有了她們,媽媽們也就能輕省些。”
“恩恩,縣主放心,我們定會把這事兒辦好。”
蕭南點頭,“媽媽們做事,我最是放心不過。還有一點,有些事我不好親自出面,還希望兩位媽媽幫我撐起來,該教訓人的時候就教訓,該懲罰的時候就懲罰,千萬別顧及着什麼面子裡子,只要你們做的事兒合規距,我都會支持。”
蕭南早就想過了,以後再有姬妾鬧騰,她絕不會親自處置,一切都交給媽媽們。
前世她不懂這些,但凡是遇到有人挑釁,便毫不客氣的反擊回去,當時她還自以爲做得漂亮,沾沾自喜了好久,事後很多年才知道,她所謂的自強落在別人眼裡不過是‘上不得檯面的’粗野行徑。
是呀,她蕭南可是高門貴女、氏族千金,哪有貴女千金自降身份跟人吵架的道理,更不用說和一個姬妾吵架?她一旦那樣做了,便是自己把自己放在跟那些人一樣的身份上。
不是她在古代呆久了也有了階級觀念,而是整個社會都是這樣的氛圍,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微薄之力根本不能跟整個大環境想抗衡。既然她不能改變這個世界,那就要改變自己,一言一行都符合這個時代的行爲準則,這樣才能活得有保障。
而只有活下去,她才能考慮怎樣活得更精彩,更愜意。
“好好,我們明白。”蘇媽媽和秦媽媽在高門後院活了大半輩子,哪有什麼不懂的,聽了蕭南的話,便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當下也暗自點頭:縣主果然長大了,明白了什麼是身份地位,也開始不屑於同那些‘田舍奴’一般見識了。
跟兩位媽媽溝通完,蕭南又開始和四個大丫鬟談心:“玉簪,玉竹,玉蓮,玉蘭,過去我偏信了小柳氏和萱草,將只白眼狼引爲心腹,傷了你們的心,在這裡,我跟你們道個不是。”
說着,蕭南又是微微頷首,動作幅度雖不比剛纔對兩位媽**大,但所包含的歉意,四個丫鬟也都感覺到了,她們原本就是站在,這一驚全都跪了下來,圍着蕭南,輕聲啜泣。
“好了,別哭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出了什麼事兒呢。”蕭南在空中虛擡了下手,示意幾個人都站起來,“今天的事,也多虧了你們,我知道你們都是能幹的,但還是沒有料到你們竟能做得這般好。”
說到這裡,蕭南開始一一點評,並說出期盼:“玉簪果然是個心思細密的丫頭,短短時間內,竟能想出最佳的應對法子,尤其是安排秦媽媽來榮壽堂哭求,頗有幾分畫龍點睛之妙,既告了狀,又給了崔家面子,很是穩妥;往後,這內院的事,我就交給你了,但凡是你們四姐妹的調度以及對外的人情往來,你可要給我管好。”
“玉竹也不承讓,我不過是略略提醒了你幾句,你就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利用那個被抓住的丫鬟,給木槿送了假消息,騙她和她的哥哥在最合適的時機趕來榮壽堂,最後那一跪更是巧妙無比,直接駁斥得木槿無話可說;日後,我這裡補了小丫鬟,你就好生幫着兩位媽媽調/教她們,若是發現有人眼皮子淺,被人些許好處收買了去,你也只管管教,或打或賣,跟我說一聲就成。”
“玉蘭也很機靈,沒有任何提示,僅憑在外面聽到院子裡的吵鬧聲便猜到了什麼,並在第一時間想到了‘告狀’的言辭,不着痕跡的給那兩個侍妾上了眼藥。不過呢,你最擅長的是針線女紅,等補了新丫頭,你也去挑兩個手巧的,以後我和孩子的衣服、鞋子,我可就指望你和你的徒弟們了。還有,外頭送進來的衣服料子和繡線,你也仔細檢查好,別讓人摻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在裡面。”
“玉蓮也好,起初若不是你的幾根銀針,我、我肚子裡的孩子可能就……現在我懷了孩子,藥膳還有孕婦忌食的事兒,全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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