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大夫人這個不和諧的音符,蕭南的生辰宴還是比較成功的。
作爲姐妹,蕭卉的廣告宣傳也達到了預期的效果,經過崔江那麼一折騰,連帶着大家都她試戴的翡翠鐲子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當場拉着蕭卉詢問翡翠事宜的貴婦就不在少數。
蕭卉見狀,心情大好,趁機跟衆人宣佈,她在新市開了間鋪面,名叫‘奇珍閣’,專門銷售來自異域的奇珍異寶,新店於本月十八日開業,屆時所有產品全都九折優惠,還請諸位前來捧場。
另外,蕭卉還頗爲自信的保證,奇珍閣銷售的產品全都是大唐獨一份,如果在其它店面買到同樣的產品,奇珍閣不但原價退還,還倒賠買家三倍銀錢。
這一下子,衆貴婦都被吊起了胃口,大唐原就物寶丰盈,兼之與四海的交易頻繁,東西兩市出售的奇珍異寶不在少數。
基本上,在場的貴婦都被那些胡商、豪商養刁了,一般的東西還真入不了她們的眼,於是便有人問:“稀奇不稀奇的倒也無所謂,關鍵是東西好不好。”
你弄個破草編的怪物,東西兩市準找不到第二個賣家,可這樣的東西,有人要嗎?
蕭卉也不惱,直接從袖袋裡掏出一柄極精美的掐絲琺琅把鏡,遞給那位質疑的貴婦,“您瞧瞧,此物可還好?”
那貴婦接過鏡子,先被背面那精緻華美的花紋吸引住了,手指輕輕撫摸着那不知是什麼工藝造出來的紋路,忍不住連連點頭:“好精巧的做工呀,此等工藝,我還是頭一回見呢。”
蕭卉淡淡一笑,提醒道:“您再轉過來看看!”
那貴婦從善如流。輕輕轉動手腕,唰的一道亮光閃過,她、她竟清晰的看到了自己面容——天呀,這、這是鏡子。
清晰的鏡面中,一個年輕秀麗的貴婦,毫無儀態的長大了嘴,驚愕的不知說什麼好。
蕭卉解釋道:“這也是奇珍閣出售的商品,名爲琺琅銅鏡,鏡面採用了一種奇特的工藝,可以清晰的映出人影。比傳統的銅鏡好多了。”
“咕咚!”
那貴婦嚥了咽口水,連連點頭,“沒錯。真、真是太清楚了,我、我頭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樣子。咦,我這裡的口脂有點兒花了。”
她身側的奴婢聞言,忙掏出一個白瓷小瓶,扭開蓋子遞給她。
那貴婦用小拇指沾了點兒口脂。然後對着鏡子補起妝來。
她這麼一弄,在場的人都坐不住了,紛紛圍過來親身嘗試。
就見一柄小鏡子在衆人手中傳來傳去,每個人拿到手的時候都驚訝不已,被人拿走時依依不捨,那肉疼的模樣。彷彿被奪走了什麼珍貴寶貝。
蕭卉見狀,愈加開心,笑着對衆人說。“大家放心,小店裡這樣的把鏡還有許多,夫人們若是喜歡,待奇珍閣開業的時候,大家親自去挑選便是。”
衆人紛紛點頭。表示到時候定會去捧場。
大家這麼給面子,一來是因爲這東西確實新奇。成功勾起了大家的購買慾;
二來,在場的就沒有傻子,她們一聽奇珍閣開在新市,立刻便聯想到,新市有一大半是蕭南的產業,如此一來,奇珍閣極有可能是蕭氏兩姐妹共同的產業。
既然蕭南也有股份,那她們也該去捧捧場。
不是她們懼怕蕭南或是刻意巴結,實在是蕭南夫婦聖眷太盛了。
就在剛纔,宮裡來了兩撥內侍,一前一後給蕭南送來了生辰賀禮。
第一波自是皇帝和皇后派來的,帝后夫婦對蕭南這個外孫女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
尤其是幾天前,大公主進宮給父母請安的時候,無意間說起蕭南給雙胞胎置辦產業的事兒。
大公主的原話是:“雖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貴在她的一片心意。阿耶阿孃也知道,兒和駙馬年紀也不小了,真擔心不能看着他們兄弟倆長大娶妻,喬木這麼有心,兒就放心多了,有她照顧幼弟,哪怕哪日兒真的去了,也能閉上眼睛了。”
說着說着,眼淚撲簌而下。
帝后夫婦先訓斥了大公主一通,“淨渾說,你的老父老母尚在,你不說想些好的事情,偏想這些沒影兒的事兒,真該打!”
皇后還真輕輕的拍了大公主一記。
大公主諂笑着討饒,而後感慨的嘆道:“養兒方知父母恩,自從有了喬木和那兩個小東西,兒才知道阿耶阿孃的辛苦。”
說着,大公主直起身子,竟行了個大禮,額頭觸地:“現在兒說這話,已經有些晚了。不過,兒還是要說,阿耶、阿孃,謝謝二老——”
一通話說得帝后夫婦很是感動,也禁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心事:是呀,待他們離去後,幾個年幼的孩子又能依靠哪個?
想到這裡,皇后猛地記起一事,新城出嫁的時候,蕭南這個外甥女兒曾送了一份賀禮。
當時她也沒在意,覺得不過是些金銀布帛之類的東西。隨後與新城閒聊的時候才知道,蕭南竟送了新城十幾家鋪面,且位置都很好,每一家都能日進斗金,十幾家經營下來,一年足足有十幾萬貫的收益呢。
當然,新城有豐厚的嫁妝,長孫家也不是貧戶,但誰嫌錢多呀。
後來,皇后又聽晉陽也提到了此事,原來蕭南不止給新城送了賀禮,稚奴、兕子那兒,她也送了鋪面過去。
除了鋪面,蕭南還介紹了個機靈的胡商給那對兄妹,一起做邸店,聽說生意也很好,每年都有上百萬貫的紅利呢。分到晉王、晉陽手裡的,每年也有二三十萬貫。
聯想到這些,皇后不由得嘆道:“喬木確實是個好孩子。”不但懂得照拂幼弟,還知道關心長輩,人品真心不壞呀。
大公主又‘無意間’的提及,“再有幾日就是喬木的生日了,唉。每每她過生日的時候,我就覺得對不住她,怎麼就讓她在鬼節出生呢?!”
一番談話結束後,帝后商量,決定七月十五那一天,給蕭南賞賜些小物件兒,權當給她慶生了。
也確實是小物件兒,什麼金銀事兒、金銀花樣裸子之類的小東西,放在權貴眼中,並不值錢。但關鍵是其中的涵義——襄城郡主甚得帝后寵愛呀!
帝后的內侍離去後,東宮的賞賜也下來了。
太子和太子妃顯然很重視崔幼伯兩口子,不但送來了賀禮。還順便派了個小使臣來——東宮三娘,皎皎童鞋。
皎皎先給蕭南道了句‘生辰快樂’,然後奉上親手做的荷包一枚。呃,活計並不出挑,但勝在心意。蕭南很是高興的收了下來。
看着蕭南與東宮三娘手拉手,無比親暱的樣子,在場的諸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大家更是直接選擇性遺忘了大夫人爆出口的驚悚話題,在場的貴婦更沒有半個人去探聽襄城郡主的官司。
正式開席前,蕭南又把一雙兒女拎來待客。
兩隻小的表現得很出色,靈犀落落大方、行止有度。長生年少老城、談吐不凡,衆貴婦瞧了,忍不住稱讚。
更有那家中有兒女的。已經開始悄悄打聽起兩隻的情況來。
唔,崔家大娘今年七歲,再過三四年便能議親了;崔家大郎年紀尚幼,但這也不妨事,可以先提前記下來。只待日後觀察……
宴席開展得非常順利,大家湊在一起說笑了大半天。賓主盡歡。
下午,蕭南夫婦攜一雙兒女親去送客,直到天近黃昏,纔將所有的賓客送走。
這還不算完,外客送走了,榮康堂那邊的親戚還沒走呢。於是,崔幼伯繼續回前廳跟兄弟們吃酒談事,蕭南則回葳蕤院與妯娌們聊天。
韋氏倒還好,仍是開朗健談的老性子,王氏就有些過於沉悶,彷彿有心事的樣子。
而且,妯娌幾個吃茶的時候,王氏還時不時的露出欲言又止的猶豫神情。
韋氏見狀,便心裡有數了,吃了兩杯茶,又用了些米糕,便推說家中還有事,要先行一步。
送走了韋氏,蕭南也把身邊的丫鬟打發出去,屋子裡只剩下蕭南、王氏,以及兩人的貼身侍女。
王氏瞧了,忍不住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弟妹瞧出來了?”
蕭南用銀叉子叉了片菠蘿遞給王氏,“大嫂有什麼事兒只管說,只要我能幫得上,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王氏接過銀叉子,小口小口咬着菠蘿片兒,待她吃完了,才幽幽的說道,“唉,我也不怕弟妹笑話了,前幾日太醫循例來診脈,我、我竟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她也快四十的人了,眼瞅着都要做祖母了,沒想到竟然又有了。唉,實在不好意思跟人說。
蕭南卻莞爾一笑,道:“這是喜事呀,大嫂,我羨慕你還來不及,怎麼會笑話?”這麼個歲數都能懷孕,表明崔彥伯夫婦感情和睦呀。
王氏聽出蕭南話裡的戲謔,不由得丟給她一個白眼,道:“你就笑話我吧,反正我也不在乎了。”
蕭南忙解釋,“大嫂,我真沒有取笑你的意思。對了,你懷孕的事兒,大兄知道嗎?”
王氏搖搖頭,道:“除了太醫和我身邊的幾個丫鬟,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唉,這事兒也瞞不了多久,這兩天我就告訴郎君,然後再稟告婆母。”
蕭南不解,這明明是喜事呀,爲何要遮遮掩掩的。
王氏瞧出蕭南眼中的疑惑,嘆聲道:“說起來,我真有一事想求弟妹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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