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來做什麼?我不是讓你和孩子們先走嗎?”
李靖天見到王綺芳甩着條鞭子就衝了出來,頓時氣急,手裡的寶劍揮舞得更加凌厲,硬是在一羣哄搶濫殺的亂兵中衝開一條血路,氣息不穩的趕到王綺芳身邊,怒氣衝衝的質問道。
“夫君,我們是夫妻!”
王綺芳也沒有多說,她靠近李靖天,暫時住了手,看了看四周,見清風幾個還在斷後,一邊奮力砍殺着一邊朝這裡聚集過來,她咬了咬牙,準備着一旦清風他們趕了上來,便一起躲進空間裡。
“嘖嘖嘖,聽聽,這居然是狠心害死前夫的王夫人說出的話,多麼情真意切,多麼感人肺腑?”剛纔指責王綺芳的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四周的士兵也漸漸停住了手,簇擁着一個三十五六歲的男子走了出來,只見他滿臉陰鷙的冷笑,怨毒的盯着王綺芳,繼續質問道:“呵呵,趙二奶奶,還認得在下嗎?”
王綺芳循聲望去,當她看清那人的面孔時,微微楞了下,咦,很眼熟,可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她一邊低聲提醒李靖天‘讓大家都聚集過來’,一邊上下打量着那人,問道:“不好意思,我王七娘貴爲朝廷一品誥命夫人,並不認識犯上作亂、意圖謀反的叛賊。”
“好一個一品夫人,真威風呀,真高貴呀,但又怎麼樣,還不是落在我手裡?哼,待會就讓我這些兄弟們好好嚐嚐一品夫人是個什麼滋味,雖然你長得醜了些,但好歹也是誥命呀。”那人聞言,臉上的陰鬱更濃,桀桀怪笑了兩聲,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威脅道。
“哼,不過是個吃裡扒外被老子趕出去的逆子,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李靖天給清風他們打了個手勢,然後淡然一笑,微微揚起下巴,滿眼鄙夷的說道:“趙永年總說你是趙門逆子,我看他說的不對,要知道吃裡扒外、黑心背主可是你們老趙家的傳統。
怎麼,又攀上新主子了?這次準備在新主子面前效忠幾天呀?自己做出無君無父的醜事,不想着找個地方躲起來,還好意思的跑到衆人面前大放厥詞,我若是你呀,早就羞得一頭撞死了。連自己的親生哥哥都敢殺,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敢忤逆,活生生把自己的親爹氣得中風,哼,像你這等禽獸不如的畜生,居然還有臉出來見人?!”
“李靖天,你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
趙天白多少還知道點兒廉恥,如今被人當衆道破自己的醜事,頓時氣得面紅耳赤。沒錯,他就是算計趙家了怎麼樣,抄了趙家的家產、氣得趙永年中風也是他一手所爲又怎麼樣,這、這都是趙家欠自己的,他不過是拿回自己的東西,有什麼錯?
想當初,他跟妻子孩子們,像喪家犬一般被趕出京城,趙永年就丟給他三兩個小鋪子就把他打發了,卻把偌大一個趙家留給趙天青這個連老婆都看不住的笨蛋,憑什麼,他不服。
爲了報仇,他不惜掏出一半的財產巴結那些大老粗、兵痞子,好容易等到京城大亂,他又掏了一大筆錢,這纔跟着進京平叛的府兵進了城。
趙天白進京第一件事,就是殺進趙家,只可惜趙天青那個廢物已經被老婆連累喪了命,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將趙家的家產全都抄走了,順便氣病了趙永年,氣暈了趙太太,連趙家的祖宅,也被他一把火燒得精光。
報復完趙家,趙天白又想起害自己被趕出趙家的另一個罪魁禍首——王七娘。另外,聽說趙天青的嫡長子也在王七娘手裡,既然要報仇,那就要斬草除根,他要讓趙家的二房和三房絕嗣。
所以,趙天白領着一大羣趁亂想發財的亂兵,氣勢洶洶的衝進了李家。
只是沒想到,李靖天居然也在,好吧,趙天白也承認,他骨子裡是有些畏懼平州李家,沒辦法,這是趙家一百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不過,現在可不同了,他身後有這麼多士兵,他就不信了,李靖天還能有三頭六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起把趙家飲恨上百年的宿仇報了,也算是他盡了趙家子的本分了。
於是,趙天白被李靖天叫破身份後,便什麼廢話都沒說,直接抄傢伙動起了手。至於其他的亂兵,早就被趙天白許下的金山銀山迷了心竅,也被京城迷亂的氣氛勾起了心底的慾望,個個紅着眼睛,嗷嗷叫的大開殺戒。有時,殺人也會上癮!
王綺芳在一旁聽明白了,也猛然想起面前這人的身份,心裡感嘆不已。
她邊用眼角看着四周的動靜,邊鄙夷的笑道:“哦,原來是趙家的大公子趙天白呀,聽說幾年前你被趙老爺趕出家門了?幾年不見,堂堂儒商竟然眨眼變成了亂兵?”
雖然不知道趙天白對趙傢俱體做了什麼,但聽李靖天的意思,趙天白的行徑有些狠絕無恥,她冷冷笑道,“唉,就是不知道九泉下的老太太知道自己的寶貝大孫子親自帶人毀了趙家,會是個什麼心情。會不會後悔當初不該留下這麼個逆子呢?還是恨自己沒有教育好孫子,葬送了趙家百年的基業?”
“住口,不准你污衊老太太。我、我——都是趙家對不起我,我只是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老太太這麼疼我,一定會理解我的。”
越說越沒有底氣,趙天白臉上的狂傲頓時變成了驚慌,他也曾經想過,若是老太太還活着,看到他燒了趙家的祖宅,會不會生他的氣。不管他怎麼幫自己找藉口推脫,趙天白也非常清楚,老太太絕對不會原諒他。
趙天白想到這裡,恨恨的看向王綺芳,都是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她向父親告密,父親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做過什麼,他們也永遠是親密的父子,他更不會被家族拋棄,狼狽的流放他鄉,生活如果不是那麼艱苦,他也不會恨上自己的父親和家族……
越想越恨,趙天白咬着後槽牙,一字一頓的說,“都是你,我纔會落得這般下場。今天,我要讓你血債血償。當然,我不會殺了那幾個孩子,畢竟他們都是趙家的種。只是以後不能再做少爺、小姐了,嘿嘿,而會被我親手送到康樂坊,男的做龜公,女的做——”
不等趙天白的話說完,王綺芳已經氣得大吼一聲,掄起鞭子朝趙天白殺過來。
李靖天連忙拉住她,“你別動手,這個人我來處置。”小新哥兒是他的兒子,元娘姐妹也是他的女兒,如今被人如此羞辱,這人還是李家的叛奴後代,他豈能不生氣?
“哈?處置我?你好大的口氣。李靖天,你也不好好看看,這裡可不是你的俠客盟,也不是你的國公府,容不得你放肆。”
趙天白見闖入後院的亂兵們已經擡着箱子、身上揣滿珠寶首飾的走了出來,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自以爲有氣度的擺了個POSE,頗有氣勢的喊道:“老規矩,男的殺光,女的——”
依然不等趙天白說完他有生以來最有氣勢的一句話,一道黃色的影子如閃電般飛到趙天白身前,嘶嘶~~
“娘呀,長蟲,好大的長蟲!”
一條近一丈長、碗口粗的金華蟒蛇落在趙天白身上,一圈圈的把他從頭到腳包裹了起來,只露出一張驚慌失措的臉。
“果然有報應,趙天白剛剛做了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錯事,老天爺就給了懲罰,怎麼,你們也想陪他一起死嗎?”
王綺芳眼裡閃過一抹快意,唰的甩了個鞭花,厲聲對嚇得呆若木雞的衆亂兵喊道。
“救、救命呀,救、救我~~”
蟒蛇不斷收縮着身子,趙天白的臉由白變紅,最後連話都說不出來。
救他?誰敢呀。
京城大亂,這些趁機作亂的賊兵們確實殺了不少人,但那些人都是正常的老百姓呀,而不是這種忽然出現又稀奇古怪的大長蟲。
難道真有報應?!
衆人有些不確定了,個個面如土色,冷汗直冒的愣在當場,眼睜睜看着趙天白慢慢死去。
“大少爺,我也覺得你剛纔說的那些辦法不錯,好吧,既然你費心巴力的想出了這麼個辦法,也不能放着不用浪費掉呀。正好,你不是也有兒子有女兒嗎,還有個患難與共的賢妻,等你死了,我就按照你說的辦,將他們都送到康樂坊,男的當龜公,女的當妓女,好不好?!”
看到趙天白被勒得直翻白眼,王綺芳悠悠的說道。
“……你……你……不……得……”臉漲得發紫,趙天白斷斷續續的罵着。
不得好死嗎?王綺芳冷笑,“現在不得好死的人是你。你滿京城打聽打聽,誰家的人死得像你這般不堪?被長蟲纏身弄死,這是天譴!”
“說得沒錯,像這等無君無父的敗類,老天爺都看不過要收了他去。”王綺芳的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隨着聲音的漸行漸近,一個身着甲冑的女子走了進來,她先是看了看滿院子的屍體和血漬,接着又看到李靖天夫婦各持武器、滿是是血的模樣,讚許的點點頭,道:“你們做得很好,本宮會向今上幫賢伉儷請功。”
王綺芳見到來人,微微一怔,隨即放下兵器,倒身行禮:“妾身參見九公主。”心裡卻暗自納悶,額,不是說九公主的府邸也被困住了嗎,怎麼這會兒她又一身戎裝跑出來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