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井昭有些激動的開口了。
未秋委婉的說道:“井大人,我挺同情您和您家二姑娘的遭遇,不過這世間人那麼多,年齡差不多的,長相也差不多的太多,我可能……應該不是您家二姑娘,我對之前的事半點都想不起來。”
她實在沒辦法不委婉,人家是太子的師父,滿腹經綸的大儒,人家是能上百家講壇的No。1,相比之下,她差的太遠。
“你肯定就是。”井昭十分激動,俊美的臉漲的通紅,“你和你母親長的那麼像,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未秋嚇了一跳,連忙說道:“不是,您先別激動。”
這個井大老爺不是壞人,她挺能理解他的,肯定是思念女兒,心裡又愧疚,見着一個可能是的,就移情到她身上了。
“我覺得吧,認親是大事,不能草率,我這兒連個能證明我是誰的證據都沒有,要不您還是再找找吧。”未秋勸道。
雖然她不是陳方和祝氏的親生女兒,但也不能證明她就是那個倒黴催的井二姑娘啊!她前後兩輩子都是普通小市民的命,早就認命的當個小老百姓了,面對這空降來的高富帥的爹,實在壓力山大。
而且從本心上說,種種證據都指向了她真是井昭的女兒,但她不想承認。井昭溫文爾雅,慈祥和藹,平易近人,可不代表井家人都是這樣好相處的,看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井恪就知道了,井家人可不是省油的燈。人家都把她往死裡整了,十年後,她跟詐屍一樣的回來了,人家肯定……繼續把她往死裡整。
珍愛生命,遠離井家。
未秋打定了主意,只要這個世界驗不了DNA,她就打死不認井昭這個爹。
高幹子弟雖然好,可前提是有那個命去享福。
井昭便說不出什麼話來了,他看得出來,清芷對井家充滿了惶恐和害怕。這是他的至親造的孽,他心痛難過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悲傷的看着這個虧欠良多的女兒。
只是幸運的是,陳方夫婦把清芷教養的很好,不卑不亢,冷靜睿智,穩重從容。生活困窘到這份上,她沒有急着巴上井家,也沒有對誰有過任何怨言。
最後,井昭輕聲問道:“清芷,我知道你和姜國公府的世子曾有過白首之約,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出面……”
未秋立刻斷然拒絕,“不用,我和他早沒關係了。”
事到如今,她早就對姜澤沒有任何想法了。井昭再提起這個名字,未秋只覺得陌生和遙遠。她既然答應了秦雋的求親,就不會中途反悔,她在最落魄的時候答應嫁給秦雋,結果碰上一個高富帥的爹就把秦雋給甩了去找高富帥的前男友,那她成什麼了!
井昭心中對未秋的欣賞更上了一層,忍不住嘆了口氣,心痛又惋惜,這麼好的孩子要是肯喊他一聲“爹”,該多好啊!可惜他找到未秋找到的太晚了,否則他可以給女兒一個更好的歸宿,真是便宜姓秦的小子了!
未秋送井昭出了門,回來後就看到陳家人齊刷刷的站在院子裡看着她,個個表情都有些凝重和緊張。
“看我幹什麼?”未秋笑道,“莫非我臉上開花了?”
陳方先開口了,欲言又止,“秋兒,你父親他……”
“爹睡糊塗了吧!”未秋說道,“我父親就是你,我永遠是你閨女。”井家她是不會認的,她命沒那麼硬,而且她覺得井家也不會認她的。
陳方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眼圈都紅了,哽咽道:“好,好!”
祝氏也抹着眼淚,罵道:“都是你閒得無聊惹出來的!盡給孩子心裡頭添堵!”要不是陳方拿了井昭的帖子去井府,未秋根本就不會知道她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他們還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未秋也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這麼可憐,這孩子嘴上雖然什麼都不說,可心思都藏在心裡,不定怎麼難受呢!
未秋笑了笑,說道:“我看井大人不像是壞人,雖然他家裡人行事不正,但只要有井大人在,我們大概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她想只要她頂着陳未秋的名號,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日子,井家人就不會來找她的麻煩。井家高高在上,犯不着故意針對她一個小老百姓,否則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那是昭告天下他們曾經幹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井昭走後,下午秦雋帶了幾樣小玩具來了陳家,趁他哄茜茜玩的時候,未秋輕描淡寫的把事情告訴了他。
秦雋倒是挺震驚的,回過神來後說道:“我之前看你,就覺得不像是陳家人。”
陳泰長的像陳方,六月長的像祝氏,偏未秋長的誰都不像,還有一雙罕見的琥珀色眼睛。
“那這事你怎麼看呢?”未秋坐到了秦雋身邊,笑着問道,她把茜茜抱給了六月,讓六月帶茜茜出去玩。
未秋這麼問,秦雋其實心裡挺高興的,並不是因爲未來的岳父是井家大老爺,而是未秋在徵求他的意見,這表明未秋已經接納了他,把他視爲可靠的丈夫了。
“你做的對。”秦雋點頭道,“還是別認這個親了。”
別說認了,暗地裡照顧未秋都不可能,會被人看出端倪來。井家不會想讓人知道他們曾經丟了個女兒,而且未秋未婚先孕,說出去不光彩。
未秋笑眯眯的湊了過來,離秦雋極近,貼着秦雋的耳朵,輕聲說道:“秦雋,難道你不想讓我認井昭當爹?我要是認了,你就是井昭的女婿了!”
秦雋雖然話不多,多數情況下都板着個臉,嚴肅內斂,但她知道,秦雋是個心裡有想法的人,他很想做一番事業,只是他根基太淺,能依靠的人只有親生父親秦笙,偏秦笙不待見他。
而且據虎頭說,要不是秦雋去登縣一蹲幾個月,抓住了一個重要證人,估計秦笙現在還在吃牢飯,但最後的功勞都成了秦笙嫡子秦譽的,秦譽立了功升了官,秦家有驚無險,只有秦雋辛苦一場,還是個校尉。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想抓住機遇?他怎麼可能甘心這樣碌碌無爲,吃不飽也餓不死的過一輩子?
他要是當了井昭的女婿,青雲直上那是分分鐘的事。
未秋熱熱的氣息就噴在秦雋的肌膚上,琥珀色的眼睛閃着光,蠱惑的聲音鑽入了他的耳朵,癢癢的,讓他心裡一陣陣的酥麻,然而秦雋心裡再悸動,也只是淡定微笑的看着她。
他就說嘛,這女人什麼時候都不忘戒備,都這會兒上了,一般女子遇到這事,早就慌亂無措,緊張害怕,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偏陳未秋還不忘試探他……
也就面對他的時候,陳未秋同學所有的心眼會瞬間開竅。
咳,就當媳婦兒聰明吧!也不是什麼壞事。
“有井大人那樣滿腹經綸,名滿天下的岳父當然不錯。”秦雋點頭道。
未秋笑的春花燦爛,兩手一攤,“可惜了,他來我沒認!你說該怎麼辦呢?”
秦雋手撫上了未秋的臉頰,把未秋耳邊的碎髮別到了耳後,動作親暱曖昧,貼着未秋的臉,慢慢說道:“確實可惜,那我只能認陳方做岳父了。”
未秋紅了臉,秦雋的吻便落在了未秋脣上。
良久,秦雋抱着紅着臉的未秋,握着她的手,認真的說道:“秋兒,認親的事情別去想了,井家人向來驕傲,他們怕是不會認你的。咱們就當沒有這回事好了。”
“我當然知道他們不會認我的,我也沒想過去認他們。”未秋說道,只是想起自己這輩子還是個未成年,居然就被人販子賣了兩次,怎麼想怎麼晦氣。
“你可不能把我賣了!”未秋在秦雋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嘟囔道。
秦雋便無語的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他覺得未秋所有的心眼都長在了給人治病和對付他上了,在其他方面實在是單純的沒的救!算了,還是他自我犧牲一下,花一輩子的時間護着她好了。
看未秋手有些涼,秦雋便知道她又想起了不美好的回憶,轉而說起了別的。
“等成親後得了空,我帶你和茜茜回聊州老家一趟。”秦雋說道,“除了看望長輩,還要去拜訪下教我武藝的師傅。”
未秋注意力立刻就被轉移了,驚奇的問道:“你還會武藝?”那模樣妥妥的不敢置信。
秦雋一臉的風輕雲淡,自謙道:“會點皮毛功夫,那時候我和阿炳一起學武……”
“比起……”未秋打斷了秦雋的話,想想說出口的話好像不太合適,便想了想,說道:“我見過一個人,他吧,用一根棍子打在一個人的腰上,就把那人給橫掃出去了,你有這麼厲害嗎?”
秦雋掃了眼說話都有點結巴的未秋,看媳婦那心虛的語氣和表情,他就知道媳婦說的那人是誰。
“那有什麼了不起的。”秦雋淡淡的說道,“頂多算是會點拳腳功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