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雋朝他點點頭,說道:“辛苦你了。”伸手接過了考卷。
未秋湊過去看,秦雋先把字寫的難看的撿出來,扔到了一邊,未秋笑道:“這不公平,說不定人家在治國上很有些水平呢!”
“大姐,這字是一個人的門面,連字都寫不好,可想在讀書的時候也是個偷懶耍滑的,肯定沒什麼真材實料。”魏廷笑道。
秦雋原本是想贊同魏廷的說法的,但看未秋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便改了主意,點頭道:“仔細想想,我覺得還是夫人說的有道理。”
“阿廷!”秦雋喊道,把坐在那裡喝茶歇息的小帥哥喊了過來,指着那些被他扔掉的試卷,說道:“這些勞煩你重新謄寫一遍,交給我看看。”
小帥哥頓時拉下了臉,哼了一聲,秦太守大人,如果太守夫人說太陽是方的,你敢不敢說它就是方的!
未秋幸災樂禍的看着魏廷,笑眯眯的說道:“要抄的認真一點哦,我等會要看的,我忘了是誰說過,字是一個人的門面哦!”
魏廷心中流着麪條寬的眼淚,深深的覺得,還是自己家裡那個嬌憨實誠的傻大妞媳婦好!
未秋欺負完小帥哥,繼續湊到秦雋身邊看試卷,看沒幾眼就看不下去了,用詞生僻,滿篇的之乎者也,嗟來兮去,她恍然間以爲自己回到了苦逼的高中時代,在語文老師的逼迫下背誦《離騷》。
“犯得着寫成這樣嗎!”未秋喃喃道,“酸掉牙了,還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些什麼。”
忙着謄寫試卷的魏廷偷空擡起頭,說道:“不這麼寫,哪能顯示出他有學問啊!”
未秋問秦雋,“這個肯定不要了吧?”
秦雋抖了抖手中的卷子,說道:“這個人文采不錯,看得出來是下工夫苦讀過的,但文章言之無物,只會引經據典,可惜了。”
說完,秦雋看向了外面的人羣,說道:“不通俗務,又寫的一筆好字,應該是個世家子弟。不過看在他字寫的好的份上,可以讓他到衙門當一個文書,就看他願不願意了。”
默默抄寫卻又不甘寂寞的魏廷又擡頭,笑的一臉純真,“姐夫,我是世家子弟,又通俗務,還寫的一筆好字哦!”
秦雋無語失笑,最後說道:“趕緊抄!”
不到一個時辰,秦雋看完了這些試卷,評出了優劣,虎頭也送來了未秋要求的一筐用紅綢攢成的大花。
“給他們戴上花唄!”未秋笑道,“是個榮譽嘛!最好再騎個高頭大馬,繞聊州城轉一圈。”
秦雋笑了笑,想了想那些人騎馬帶花遊街的模樣,搖了搖頭,說道:“戴花可以,遊街就算了,太張揚了。”
等秦雋領着虎頭和魏廷出去後,未秋趴在窗邊,看着秦雋先說了番話,鼓勵羣衆的士氣,接着宣佈了文章被錄取的人,給這些人戴上了大紅花,當衆宣佈了給這些人安排的職位,一時間,院子裡滿是紅豔豔的綢花,喜氣洋洋。
然而文章入秦雋眼的人不光有青年才俊,更多的是四五十歲的中年文士,一張褶子臉配上大紅鮮花,說不出的詭異喜感。
接下來,秦雋並沒有讓那些未考中的人走,吩咐衙役們上了菜和酒,在院子裡招待衆人吃酒,並許諾今後還會有考試的機會,繼續選拔有才之士。這下,那些落榜的人也高興了起來。
這些文人士子大多都是從各地逃難而來,顛沛流離不說,還過着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現在有酒有肉,再加上被秦雋錄用春風得意,不少人都喝的紅光滿面,興頭之上,便有人用筷子敲擊酒杯酒壺,引吭高歌。
“這人喝多了吧!”虎頭看着那羣喝的有些忘形的文人說道。
未秋瞄了一眼,笑道:“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呢,該不會學百年前魏晉時期的祖宗,來個醉酒裸,奔,你追我趕吧?”
她觀察過了,其中有幾個身材不錯,脫光了應該有點看頭,不知道是不是和秦雋一樣,有八塊腹肌……
“你說的可真難聽……”魏廷嘀咕道,“那是名人雅士的風流行徑,怎麼就成裸,奔,你追我趕了?”
未秋笑眯眯的看着魏廷,逗他道:“你這麼爲他們鳴不平啊?你也是世家子弟,莫非這些裸,奔的名士裡頭有你的祖先?”
魏廷好生鬱悶,想了想,對未秋笑道:“大姐,那邊武試就要開始了,有耍大刀的,有射箭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去唄,反正也沒什麼事。”未秋笑道。
秦雋剛要站起來,卻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住了,對未秋說道:“我剛聽到老三哭了,你趕緊回去看看。”
“這不可能吧!”未秋詫異道,回頭看了眼內院的方向,秦雋的耳朵得有多好使,才能聽到內院裡秦毅的哭聲啊!
“真聽到了。”秦雋說道,拉着未秋往外走,等到了內院門口,又親了幾口,含含糊糊的說道:“聽話,趕緊進屋看孩子去吧,過兩天我帶你去郊外騎馬!”
他就知道魏廷這小子一肚子壞水不安好心,這麼熱的天,練武場上的男人大多袒胸露乳,未秋去了還不得捂着眼睛跑回來!
當然了,萬一院子裡那羣酸書生真學竹林七賢,來個醉酒裸,奔,他更不願意讓未秋看到了。
未秋悻悻然擰了下秦雋的耳朵,哼了一聲進了院子,夫妻這麼多年,她哪能不知道戰鬥機心裡在想什麼,不就是怕她看到別的男人的腹肌麼!
未秋進了院子沒走兩步,就碰上了在路上走走停停,四處亂瞄的井清蕙。
“你在這裡幹什麼?”未秋皺眉問道,“沒事就不要出院子了。”
井清蕙看到未秋後嚇了一跳,隨後撇了撇嘴,說道:“我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算不得井家人,又不是通緝犯,你關着我幹什麼?還有,你去哪裡了?今天怎麼不在家裡?”
未秋被井清蕙氣笑了,“怎麼,我去哪裡還要向你請示彙報不成?”
井清蕙哼了一聲,沒接未秋的話,轉身就跑了,跑進了北院後關上了院門。
看她都二十出頭的婦人了,還跟個無知小姑娘一樣刁蠻任性,未秋都替井昭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