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經江南柳家,雪音攜木蟬站在柳家廢墟之中。
她不是早把銀票給了蘇妍嗎?讓她早日重建柳宅,爲何不見動靜?
客棧裡,雪音換上深色衣裙,頭戴紗帷帽。
“姐姐,我也要去!”木蟬站在門口,着了深藍色的衣衫。
深色在黑影中不易察覺,她一定要去問問蘇妍,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尼姑庵中轉了一圈,方知蘇妍回了孃家,二人快馬趕到蘇家村。探明蘇妍孃家的地址,下了迷藥,進入蘇家。
木蟬用帶水的帕子捂在蘇妍鼻子,很快蘇妍醒轉。
“是你……秋痕!”蘇妍頗有些意外,輕柔地喚出對方的名字。
雪音靜靜地站在屋中,木蟬問道:“柳二夫人,我姐姐給你銀子讓你重建柳宅,你爲什麼遲遲不動手?”
哪裡是問,木蟬更像是報不平,姐姐弄那麼多銀子容易麼。
蘇妍長長地嘆息一聲:“兩個多月前,清揚回來了,說是用那筆銀子有急用,便給他了!”欠了清揚太多,這十年來清揚又幾乎在不身邊,蘇妍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對孩子的愧意,或許滿zu孩子所需就是她能做的。
“他走了多久?”
“宿了一晚就離開了。”
真如他所說的,在他的心裡沒有母親,只有報仇和朋友義氣。柳清揚實在太單純了,以爲同命相連,就一定能榮辱與共,早晚得吃苦頭。
木蟬頗是憂慮,他只宿了一夜,還帶走重建柳宅的銀子,一下子要那麼多錢做什麼?“姐姐,我們怎麼辦?”
重建柳家,曾是母親生前最大的願望,可柳清揚實在令雪音失望至極。完全不顧慮自己的母親居無定所,還在庵堂與舅家流浪。
一個女人寄人籬下,需要飽受多少冷眼冷語。
“柳二夫人好生保重。我會想辦法找可靠的人替你修建柳宅,告辭——”不待蘇妍回話,雪音飛身離了蘇家村,木蟬快馬緊追。
“姐姐真的要替他們修房子,簡直太過份了,居然把姐姐的銀子拿去用作別處。這個柳清揚還真是一個敗家子。”木蟬fa泄着自己的不滿。
行了一程,雪音放緩步子:“木蟬,明日一早你速往京城。我要在江南暫留幾日,待安排好此事,就來找你。”
“姐姐!”爲什麼要分開?木蟬不想和她分開。
“好了,我知道你捨不得分開。可現在我很擔心柳清揚他們再去行刺,你小心留意他們的行動,回頭我把他們五個人的長相和可能去的地方告訴你,不要打草驚蛇。”
無論如何,她都要重建柳家,哪怕只是一座不大的宅院,比不得當年的靜美,至少能讓蘇妍有個安身之處。
蘇妍太可憐了,沒有可以依靠的人,唯一的兒子又不聽話。而她的孃家,極不友善,刮搜盡了她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還罵她是“吃白食的、掃把星”,住的是破舊的柴房,四面透風,蓋的也是縫了厚厚補丁的破褥,身下連絮子都沒有,是一堆稻禾。只要她有了住處,以柳家三百畝薄田,可以生活得衣食無憂。
柳家人不該是這樣的,他們聰慧、善良、勤勞,可以用雙手生活得更好。
回到客棧,兩女躺在一張chuang上,雪音將進京後聯繫的方式說了三種。槐樹巷那隻喜鵲窩、皇覺寺進大門的第十個階梯和賢王府門前石獅下面。
細節處,又再三叮囑,給木蟬準備了一百兩銀子,還要她白日離開客棧時也要小心。
第二天一早,送走木蟬,雪音易容成男裝,在城中找到一家願意建房的木工鋪。簽定了契約,時間爲七日,修建一座雅緻的農家小院,是以江南最常見的那種宅院而建。她昨兒在木蟬睡着後,廢了很大功夫才畫了一張草圖。在宅院後面,還設置了單獨的佛堂,既然蘇妍喜歡誦經,便給她建一座這樣的居所。
爲了趕時間,雪音願多付銀子,掌櫃在短短半天之內招齊了二十幾個人,風風火火地趕往柳家舊宅,開始在那裡建房造屋。
掌櫃給了許多建議,在原來舊宅遺址的前院修建,這樣不會影響未來擴建;在原來舊宅的後院修建,這樣也不會影響未來擴建。
最後挑選了前者,在原來前院裡開始選基建造。
雪音裝扮成中年男子,親自督工,掌櫃是個實誠人,知道當年的柳家也是好人,多收了銀子,在材料上也是選用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