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鳥鳴聲,喚醒了沉睡了一夜的大地。
一道陽光,順着窗櫺照耀進營帳,爲燃盡了燭火的營帳,增添了一分暖意。
蘇瑾從熟睡之中轉醒,下意識的想要翻身,卻發現自己的腰身被一隻大手摟的死死的,詫異的睜開雙眸,便是對上了一雙慵懶含笑的眼。
“醒了?”夜蒼邢淡淡的露出了一個笑容,一向習慣了冷漠的眼中,此刻卻是極盡寵溺。
蘇瑾愣了愣,看着面前這雙狹長鳳眸之中,那忽隱忽現的淡情慾,忽然之間,昨日的記憶,像是一塊塊零碎的片段,一一在腦海之中浮現了出來。
“轟!”的一聲,蘇瑾只感覺自己的腦袋一陣轟鳴,想起昨日自己和夜蒼邢那沒有休止的樣子,便是覺得恨不得直接失意了算了。
“身子還疼麼?”夜蒼邢忽視掉蘇瑾的呆楞,再次輕輕的問出了口,一雙帶着薄繭的大手,刮蹭着她似凝脂的後背,面色柔和而平靜,自然到像是多年一般的老夫老妻。
他的話其實是在問她身上的傷口,但是到了蘇瑾的耳朵裡,就變成了另外一個意思,尤其是,現在她是那般清晰而明瞭的,感覺着那划動在自己後背上的手指。
鼓足勇氣,蘇瑾直視上夜蒼邢的雙目,乾巴巴的嚥了咽口水:“狐狸,你,我,咱們倆……”
夜蒼邢微微一笑,再次將問題扔給了她:“你覺得呢?”
蘇瑾一愣,說實話眼前這明晃晃的一切,已經給了她肯定的答案,只因爲在這薄薄的錦被下面,她甚至能感覺到,她和他的一絲不掛……
在陽光的晃照下,她的耳朵都跟着通紅而透明瞭起來,她確實想起來了昨夜一些模糊的片段,但是要命的是,她竟然並不覺得厭煩。
夜蒼邢見她久久不語,不禁攬緊了她的腰身,將她放在自己身上的同時,伸手輕輕撫摸上了她光滑的面頰,是他的輕聲低語:“蘇瑾,你可是後悔了麼?”
蘇瑾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後悔了又如何?”
夜蒼邢劍眉上揚,嘴角含笑,但是一雙狹長的眸子,卻是刮捲起了死一般的堅決:“就算你後悔了,本督也會一直將你綁在身邊。”
蘇瑾擰眉,聽着他還沒有消退下去餘溫的暗啞嗓音,看着他那一張邪魅面容上刻畫的認真,這一刻,是她的心如鼓敲。
不得不說,這廝認真起來,還真是迷死人不償命,還好她心臟承受能力強悍……
只是……
“夜狐狸。”她微微一笑,拉扯住他散落在錦被上的髮絲,“能綁住我蘇瑾的人還沒出生,所以就算是綁,也是我綁你。”
她想,也許很多事情,是該放下了,她也該去追尋屬於自己的幸福。
前一世,她便是聽說過夜蒼邢在五王爺死後,遠離了雲國,帶着司馬管家周遊各個國家,當真是看遍天下美景,吃遍各國美食。
其實,她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很羨慕那個時候無憂無慮的他……
髮絲的疼痛,讓他微微擰眉,聽聞着她並沒有拒絕的回答,他先是一愣,隨後竟然是勾脣笑了起來。
他如畫的眉眼,彎如明月,在他凝脂的面頰上,煜煜生輝。
這個
的笑容,足以醉人千里,就連蘇瑾,也是看得有些發呆……
她承認他的邪魅無邊,她承認他的俊美無度,她承認她喜歡看着她的笑容,因爲那笑容似乎凝聚着萬千寵溺,只爲了她一個人而存在着……
然,就在她呆楞的瞬間,忽然一陣的天旋地轉,待她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她已經被他壓在了身下。
“蘇瑾。”支撐在她上方的夜蒼邢,輕輕呢喃了一聲,修長的五指慢慢摸蹭着她精緻的鎖骨,捲翹的睫毛扇然而動,露出了那一雙不知何時沉下去的雙眸,“有沒有人說過,你發呆的樣子很美。”
蘇瑾渾身僵硬了幾分,那雙腿之間的疼痛,還在火燒火燎的叫囂着,感覺到他那似與身俱來的江南香,隨着他灼熱的口氣撲打在面頰上,擡眼,對視上他近在咫尺的俊顏,和那狹長雙眸之中醞釀的萬千情愫,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輕輕搖頭。
“很好。”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什麼二字還沒等說出來,便是脣畔一熱,感覺到他身體的某些變化,她忽然瞪大了雙眼,趁着他稍稍支撐起身子的同時,嚥了咽口水,“夜狐狸,你不是又……”
他微微一笑,無限寵溺掛上了眼角,“滿足爲夫的要求,是夫人分內的事情……”說着,長臂一伸,將她攬在了懷中。
禽獸……
這是蘇瑾腦海之中唯一能想到的兩個字。
感覺着他輕微的觸碰,滿是愛戀的親吻,她下意識的渾身僵硬了起來,隨着他並不算熟練的動作,就在她剛剛放鬆四肢時,忽然一個尖利的聲音,穿破了她的耳膜。
“你不趁着這個時候動手,還打算等到什麼時候?”
這個聲音?
蘇瑾一愣,接着,便是忽隱忽現的看見了那個她夢中的那個孩子,帶着幾分着急的漂浮在牀榻的一角。
“你身上的蠱毒,只有用他心尖上的肉做藥引子,方能徹底根除,現在趁着他對你毫無防備之時,你怎麼還不趕緊動手?”
蘇瑾一愣,忽然想起了在夢中這個孩子與自己說的一切。
心尖肉麼……
蘇瑾想着,慢慢轉眼朝着身上的夜蒼邢看了去,此時的他,剛剛親吻完她的面頰,帶着幾分眷戀,慢慢的擡起了雙眸。
四目相對,蘇瑾的心頭一跳,腦海裡那一直糾纏的問題,竟然是想也不想的就道出了口:“夜狐狸,如果我要你的一塊肉,你會給我麼?”
夜蒼邢輕輕一怔,似乎是消化了很久,纔跟上她跳躍性的思路。
只不過,他並沒有打探或者是防備,那一雙狹長的眸子,仍然覆蓋着寸寸柔情:“你要,給你便是了。”
蘇瑾的心,豁然一酸,用一抹笑容,壓制住了心裡翻江倒海的酸楚:“夜狐狸,你爲何要對我這麼好?你本不是一個輕易相信別人的人。”
夜蒼邢見此,也是笑,伸手輕輕擦拭掉她眼角的溼潤,是他的呢喃細語:“本督剛剛說過,喜歡了便是喜歡了,愛了就是愛了,蘇瑾,本督不能保證對你百般順從,但本督希望可以與你真誠相待,本督不知道你究竟吃了多少的苦頭,才修得今日的滿身鐵骨,但本督希望,以後的風雨本督
可以站在你的前面……”
是什麼,軟化了她早已習慣的堅強,又是什麼,讓她苦澀的想哭……
“夜狐狸,何必如此對我?”她嗤聲一笑,在經歷過大風大浪,甚至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之後,她早已忘記了相信和依靠的滋味。
他伸開手臂,將她擁攬入懷,薄透的脣抵上她的耳畔,輕聲慢語:“因爲你是本督的夫人,本督說值得,便是值得了。”
她滿心的感動,嘴上卻不肯承認:“誰是你夫人?”
他輕輕一笑:“你可是本督八擡大轎擡回來,明媒正娶的夫人。”說着,再是不給她多想的機會,塌下了腰身。
感受着他的眷戀,這一刻是她不願意去破壞的美好。
那浮在半空中的孩子,見着蘇瑾遲遲不肯動手,不禁又道:“你是傻的麼?你還沒吃夠男人的虧?趕緊動手挖了他心尖上的肉。”
蘇瑾聽聞,慢慢睜開了雙目,對視上那孩子一雙着急而又憤恨的眼時,是她輕輕的搖頭,在心裡淡淡的默唸:我確實想過不再去相信任何人,但是這一次,我願意去相信他……
那孩子無奈,恨鐵不成鋼的凝視着她半晌:“蘇瑾,你早晚還會死在男人的手上,咱們走着瞧吧。”說罷,便是消失在了空中。
蘇瑾無所謂的笑了笑,伸手擁抱上夜蒼邢結實的後背,慢慢的閉上了雙眸,走着瞧就走着瞧吧,只是這一次,她有十足的信心,無論前方的道路有多難走,她將終不再是一個人奔波,因爲她願意相信,這一隻爲了自己而赴湯蹈火的狐狸……
營長外。
“你們多大的膽子,竟然敢攔着本王?”夏侯永長看着看守在門外的長孫不凡與成墨,豎起了眉毛。
這兩個殺千刀的侍衛,蘇瑾不在也就罷了,如今蘇瑾在,他一定要去找蘇瑾說說理,他怎麼說也是當今雲國的三王爺,怎麼能被一羣士兵欺負了之後,就這麼不聲不響的吃了啞巴虧?
成墨面不改色,冰冷的如同萬年冰山:“三王爺,主子現在仍在昏迷之中,男女授受不親,您現在進去,怕是多有不便。”
“怎麼就男女授受不親?”夏侯永長譏諷一笑,“蘇瑾哪裡本王沒有摸到過?難道她上杆子追着本王跑的時候,你們都是瞎了不成?”
“唰……”一道鋒利的長劍,比在了夏侯永長的喉嚨上,長孫不凡舉着手中長劍,眼中雖然帶着笑意,但渾身卻是覆蓋上了一層濃重的殺氣。
“三王爺,東西可以亂吃,但這話可不能亂說,如今我們主子可是西宮夫人,夜府的女主人,您這般肆無忌憚的信口雌黃,若是污衊了我家主子的清白,您拿什麼補救?”說着,更是將長劍逼進了夏侯永長的喉嚨幾分,“難道是命麼?”
夏侯永長一見到長孫不凡,便是想起了自己這一路所挨的揍,如今他命知道蘇瑾就在裡面,哪能怕了長孫不凡?當即扯着嗓子喊了起來:“蘇瑾你什麼意思,讓你養的狗對着本王嘯,自己卻像是個縮頭烏龜一般的躲在裡面!聰明的話,就趕緊出來給本王認個錯,沒準本王大人有大量,還可以對你從輕發落!”
這個賤人,竟然找她的人,讓自己捱揍了一路,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