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天色剛剛擦亮,八寶便爬起了牀榻來到了蕭雅院,她以爲她是今兒起的最早的一個,不想她纔剛邁進院子,便瞧見了司馬管家和其他小廝丫鬟的身影。
“司馬管家。”八寶趕忙上前問候了一聲。
司馬管家只是點了點頭,便收回了目光繼續朝着臺階上緊閉的房門看了去,一雙總是淡定的眼意外的染上了一層焦急的神色。
八寶見了,也是朝着房門瞧了去,等了一會見裡面連個聲響都沒有,不禁喃喃的開了口:“今兒不是要上朝麼?怎麼夫人和家主到了現在也沒個動靜?”
司馬管家嘆了口氣,壓低了幾分聲音:“可不是,老夫一早便來了,等到現在也沒聽屋子裡傳出吩咐聲來。”
“難道是夫人和家主睡過頭忘記了?”八寶如此一想,趕緊朝着司馬管家又靠了一步:“司馬管家,不如您就直接帶着人進去吧。”
“荒唐!”司馬管家一瞪眼,捋了捋自己泛白的鬍鬚:“以前蕭雅院只是家主一人,現在畢竟有夫人在,老夫怎麼能直接招呼都不打的進去?”
八寶一聽,知錯的點了點頭,垂眸朝着自己的鞋尖看了去,不敢再多說什麼。
屋內,安靜如常。
蘇瑾慢慢從熟睡中醒來,還沒等張開眼睛,便先是狠狠的喘了口氣,這一覺睡得她腰痠背疼腿抽筋不說,她竟然夢見自己被一座大山欺壓在身,移不開,動不得,簡直是要命。
忽然,腰間一陣的炙熱感讓蘇瑾的神智慢慢清醒了過來,感覺着那異物不斷在她的腰間發出灼熱的觸碰,蘇瑾猛然一個激靈。
待蘇瑾睜開惺忪的睡眼,一張完美如雕刻的面龐,便直接撞進了她的眼裡,看着這張欺瞞衆生的面孔,蘇瑾氣得“咯咯”磨牙:狐狸夜,你二大爺!
此時的夜蒼邢猶豫藥效沒過,還沒有醒過來,投射進屋內的陽光照耀在面龐上,使得本就潔白晶瑩的面頰更加剔透凝脂,長而卷的睫毛如幾欲展開雙翅的蝴蝶輕輕顫動,美好而醉人。
蘇瑾就這麼直直的瞪着眼前的這張睡顏,雖然手心癢癢的恨不得直接將這隻可惡的狐狸給咔嚓了,但在心裡她不得不承認,夜蒼邢確實是邪豔而美麗的,想必他就是託生了個男兒身,如果他要是個女子,恐怕又要有君王不早朝了。
突然,腿間的某種異樣,讓蘇瑾渾身一震,剛剛眼中的一切思緒被驚訝所替代,不敢置信也不能相信的嚥了口咽口水,本就不能動的身子更加僵硬的如同一塊木板。
她雖然對於那方面瞭解得不多,但上一世她與夏侯永長大婚之前,也是接受了宮中老嬤嬤的教導,雖然是被那些事情搞得面紅耳赤,但她多多少少也是記下了不少。
如今,感受着自己腿間那不屬於自己的異樣,蘇瑾連着震驚帶着臉紅,竟是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了起來。
難道這隻狐狸不是個太監?這樣的想法,讓蘇瑾驚悚的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瞪圓了一雙眼睛死盯着面前的邪魅容顏,活脫脫像是見了鬼一般。
就在這時,夜蒼邢體內的麻藥終是消減了下去,隨着蘇瑾腿上的異物感消失,那潔白麪頰上的抖動的睫毛瞬時扇然而開,露出了裡面的紫色雙眸。
四目相
對,蘇瑾四肢開始冒汗,不是她膽子小,而是她實在是接受不了,就好像她一直覺得是一隻狗的動物,忽然有一天開口說話告訴她自己是驢一樣,這樣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並不是她一個粗線條的人能夠直接接受的。
夜蒼邢慵懶而銳透的看着身子下的蘇瑾,靜默了半晌,忽然勾脣笑了起來:“蘇瑾,你臉紅什麼?”說着,又垂眼朝着她的胸口看了看:“心臟跳得也很快。”
蘇瑾呆愣愣,一雙眼睛寫滿了不相信:“狐狸夜,如果一隻狗開口說它自己是驢,你驚悚麼?”
夜蒼邢聽聞,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許,像是醞釀了千年的美酒,懶懶得醉人:“你做惡夢了?”
再是感覺不到腿上的那種異樣,蘇瑾乾巴巴的笑了笑:“恩,非常詭異的一個夢。”說完,她拼命的讓自己深呼吸放鬆。
她絕對不能在夜蒼邢的面前表現出來,畢竟那異物感已經消失,況且她現在是要想辦法拉攏夜蒼邢對自己失去戒心,而不是讓他一味的對自己提防,所以她剛剛所經歷的那件事情絕對不能讓夜蒼邢那狗鼻子聞出來。
夜蒼邢的剛纔的現形是因爲藥物的關係,所以他自己根本感覺不到,如今聽聞蘇瑾這樣說,雖是難以理解,卻心知這個女人一向都是說東指西的,也是懶得再去心思。
擡眼朝着外面已經升起的日頭望了望,他仍舊微笑:“蘇瑾,你做了什麼夢本督主不清楚,但本督很清楚,若是你再不想辦法拔出本督體內的銀針,讓本督爲你解穴,那麼你我二人便是無故不上朝的蔑視朝廷之人。”
上,上朝?如此一聽,蘇瑾豁然回魂,是啊,她怎麼就忘記今兒要上早朝了?
轉眼朝着夜蒼邢看了去,蘇瑾咬了咬牙:“狐狸夜,你靠過來一些。”
今天的早朝她必須要趕過去,因爲事關陝門關一戰,她就指着能在這件事情上和夜蒼邢達成同盟,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她不知道還要等待何時。
況且現在她已經與顧雲潔和夏侯永長鬧僵,若是她和夜蒼邢今日雙雙不到場的話,萬一老皇帝將陝門關交給夏侯永長,那麼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恩?”夜蒼邢揚眉,不明白蘇瑾的意思。
“你不過來我怎麼拔針?”
“……”
夜蒼邢體內的藥物已經緩解的差不多,雖然身子還無法動彈,但是脖子和手腕已經恢復了一些知覺。
聽聞蘇瑾的話,夜蒼邢半是狐疑半是猜測的朝着蘇瑾靠了去,他其實也好奇蘇瑾究竟能用什麼辦法將自己脖頸上的針取出來,畢竟蘇瑾不同於自己,她是被點穴的,如果自己不爲她解穴,就算再過十天半個月她也是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就在他詫異和疑惑的之時,忽然感覺自己的耳邊一熱,隨着那淡淡熱氣吹佛進耳,一雙柔軟的脣便是貼上了他的脖頸。
“蘇瑾,你……”夜蒼邢一怔,他怎麼也沒想到蘇瑾竟然會用口代替手,用舌頭代替手指的給自己取針。
緩了緩發酸僵硬的嘴巴,蘇瑾微微退離了他的脖頸幾分:“夜蒼邢,如果你敢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信不信我直接咬死你!”說着,再次張開雙脣的覆上了他修長的脖頸。
自然的
呼吸香氣從耳邊蔓延到了脣邊,感受着身下那不停起伏的胸腔,夜蒼邢一雙淡紫色的眸子慢慢沉澱了下去,一種前所未有的酥麻感溢遍了全身。
“呼……”蘇瑾深深的喘了口氣,終於是咬着銀針慢慢退開了夜蒼邢的脖頸,吐掉口中的銀針,她擡眼朝着夜蒼邢看了去,眼中無不是焦急一片:“狐狸夜,你趕快給我解……”
沒等她把話說完,夜蒼邢忽然直起了身子,伸手捏住了蘇瑾的下巴,目光灼灼,聲音暗啞:“蘇瑾,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他的語氣帶着燙膚的灼熱,說出口得話語卻似寒冰懾人,在這種冷熱交替之下,蘇瑾擰眉相望,一臉的問號:“狐狸夜,你癔症了?”
她確實是有目的的,但她卻不能現在說出來,如今她雙手空空,就算和他說聯手,他又怎會給她機會?對於夜蒼邢這種多疑猜忌的性格她太過了解,如果她手中要是沒有他所感興趣的東西,那她就算是把心掏出來,他也是無動於衷的連看都不屑看一眼。
脣角忽然輕輕的一熱,蘇瑾像是被燙了一下的登時回神,擡眼朝着一雙薄脣紅潤如血滴的夜蒼邢看了去,還沒明白他這副像是要喝人血的變化是怎麼回事,忽然從另一側傳來了一聲到抽氣的驚呼聲。
“啊!”在外面等不及的八寶悄悄的走進了屋子,本來想着試探着看看屋子裡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看見了這麼一副曖昧的場景。
“咣噹!”一聲,八寶僵硬了四肢,手中的水盆摔在了地面上,發出了巨大的響動。
“奴,奴婢該死,不,不知家主和夫,夫人……”後面的話她是怎麼也說不口了,只能驚慌的跪在地上,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
蘇瑾聽見了八寶的聲音,當即炸了耳根,光潔的面頰難得的漲了個通紅,怒瞪着已經慢慢起身的夜蒼邢,恨不得直接用眼睛在他的身上戳出兩個窟窿來。
感覺着蘇瑾那兩道帶着怒火的視線,夜蒼邢不緊不慢的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袍,隨後朝着中廳裡的八寶掃了一眼:“讓司馬管家進來吧。”
“是。”八寶逃也似的掉頭跑了,速度快的就差腳下生煙了。
八寶朝着門外跑去的同時,夜蒼邢再次坐在了牀榻邊上,看着一臉恨不得吃了他的蘇瑾,輕輕的笑了:“蘇瑾,今日上朝,皇上必會定下前往陝門關的主帥,如果本督不解開你的穴道,你說這個陝門關的主帥是不是就是本督的了?”
威脅?蘇瑾擡眼瞧着一臉笑意的夜蒼邢,根本不畏懼怕:“你不會。”
“哦?”夜蒼邢挑眉:“爲何?”
“因爲你怕皇帝起疑。”
她雖然嫁給了夜蒼邢,但老皇帝並沒有對夜蒼邢完全的放心,也或者是對誰都不放心,如果今兒的朝堂她蘇瑾不出現,恐怕老皇帝不但不會定下主帥,更是會親自派人來夜府一看究竟纔是。
蘇瑾的肯定讓夜蒼邢的笑容愣在了脣邊,慵懶的雙眸再次將蘇瑾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忽然伸手解開了蘇瑾身上的穴道。
趁着蘇瑾像是彈簧一樣的從牀榻上彈起來時,他慢慢的站起了身子,一邊朝着門外走去,一邊施施然道:“聰明的女人果然無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