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夜蒼邢輕笑一聲,伸出長腿踩在那黑衣人的腿彎上,伸手拉住那黑衣人的長髮一推一送,饒是那黑衣人再過掙扎,此刻已沒有餘地的進了金撐之中。
微微轉動金撐上的木軸,他含笑揚脣:“怕?論這個世上,還沒有人讓本督害怕,況且若是你們全都成了死人,誰又能來治本督的罪?你們身爲探子,難道就沒聽過死無對證四個字麼?”
隨着夜蒼邢的這句話音落下,不但是在金撐當中的黑衣人,就連此刻跪在地上的那些黑衣人也是呆滯住了神情。
是啊,他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若是他們當真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們的主子就算再懷疑夜蒼邢也無可奈何,畢竟就像是夜蒼邢的說死無對證,誰也無法指認是夜蒼邢殺了他們。
況且他們背後的主子雖然強大,但畢竟是在暗處,若是他們當真死在了夜蒼邢的手上,他們的主子可能會懷疑夜蒼邢,但並不會定夜蒼邢的罪,夜蒼邢如今在朝中勢力強大,他們的主子自然不願明面與夜蒼邢爲敵,這也是他們會在夜府當作細的原因。
“啊……”隨着金撐的擠壓,腦袋被放置在金撐之中的黑衣人痛的大呼,根根血絲迸現在眼球之中,在他眼睛不斷的睜大下越發驚悚駭人。
夜蒼邢仍舊面持微笑的轉動木軸,對於黑衣人的驚叫聲充耳不聞,那細長的五指,爆滿的指尖在燭光下散着白皙瑩潤的光澤,似乎他此刻並不是在施刑,而是在打磨一件藝術品一樣的悠然自得。
“砰!”的一聲,那黑衣人的頭骨終是受不得金撐的擠壓,最終碎裂在了金撐之中,一滴猩紅的鮮血迸濺在夜蒼邢的面頰上,在他透白的肌膚上劃下一道刺目的紅豔。
在其他黑衣人的呆若木雞之中,夜蒼邢鬆開手中的金撐,伸手輕輕刮蹭了一下面頰上的血滴,放在鼻息之間輕輕品聞,薄透的脣角扯起了一個上揚的弧度。
“下一個該輪到誰了?”他臉上的笑容是那般的靦腆,像是書生一樣俊秀的讓人心生好感,但那笑容卻僅限於在他的面頰上,因爲此刻他那修長的白皙十指,早已被鮮血浸透的失去了本來的顏色。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從來沒見過如此讓人驚悚的場景,饒是他們訓練有素,也禁不住如此的駭人一幕。
納格不敢耽擱的再次從那排黑衣人之中又拎出來了一個,正要強制塞進金撐之中,卻聽那黑衣人終是承受不住恐懼的服軟開口。
“西宮督主手下留情,屬下是皇上身邊的人。”
“恩,倒是還有識時務者爲俊傑的人。”夜蒼邢滿意的點了點頭,慵懶的目光從這個黑衣人的身上一掃而過,朝着其他的黑衣人看了去:“還有誰想要主動主動自報家門的麼?”
其他的黑衣人也是禁不得這樣的心驚膽戰,見已經有人先行說了實話,不禁也是跟着爭先恐後的開了口。
“屬下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人。”
“屬下是三王爺身邊的人。”
“屬下是……是五王爺身邊的人。”
五王爺?納格聽此,眼中忽然閃現出了一抹詫異,隨後詫異褪去,留下的是滿眼抹不掉的
憤怒,他家主子如此全心全意的爲了五王爺謀權,那五王爺不知恩圖報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在他們的府中拍探子來監視,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相對於納格的憤怒,夜蒼邢倒是平靜得多,似乎五王爺的監視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樣,沒有絲毫的驚訝與動怒。
從納格的手上接過軟帕,夜蒼邢一邊擦拭着自己的食指,一邊再次坐在了椅子上,輕擡眉眼掃視了一圈地上的黑衣人,輕輕的低笑了出來:“你們是本督府上的常客,對於本督的脾氣秉性應該早已瞭如指掌了纔是,既然今日本督將你們請了出來,便沒有讓你們空手而回的道理,況且今兒晚上在夜府之中發生的事情,想必你們也都看見了是吧?”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全是一愣,隨後心照不宣的垂下了自己的眸子,今日晚上蘇將軍婢女用計騙蘇將軍捨身相救的事情,他們自然記在了心裡,雖然他們不清楚蘇將軍的婢女是什麼目的,但蘇將軍病倒的重要消息,他們自然是要彙報給他們主子的。
“你們既然不說話,本督便當你們是默認了。”夜蒼邢說着,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如食指長大小的小瓷瓶,輕輕的放在了桌面上:“這瓶消意散,能讓你們忘記今兒晚上的事情,只要你們肯自願每人服下一滴,本督便放你們一條生路,如若你們不肯,本督倒是不介意用一些小手段讓你們喝下去。”他說着,忽然豔麗而笑:“當然,本督還是希望你們能自願服下,因爲若是本督親自動手,這其中的滋味,將會是你們死都想不到的折磨。”
此刻的他就好像一朵盛開在夜晚之中的食人花,妖豔美麗卻不容人觸碰,他在夜色裡盎然盛開,卻只限於孤芳自賞,因爲若是誰想要上前觸碰,必定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們有一半的人都不相信那小瓷瓶裡裝着得是消意散,他們大多數都認爲那應該是要人性命的毒藥無疑,可饒是如此,他們仍舊慢慢站起了身子朝着桌邊走了過來,因爲他們更清楚,既然夜蒼邢將藥拿了出來,就一定有辦法讓他們服下去。
剛剛死在金撐之下的黑衣人還死無全屍的橫在邊上,那刺鼻的血腥味不斷的提醒着他們夜蒼邢的殘忍無度,他們沒有選擇餘地的一一接過小瓷瓶,將那苦澀的藥汁倒進口中,無聲的站在原地等待着死亡的宣判。
也正是到了此刻他們才真正的意識到,原來以前夜蒼邢並不是畏懼他們身後的主子,或是顧慮着夜府的安危,而是他本身懶得搭理他們罷了。
這個妖豔的男人一旦認真起來,將會是所有人都無法抵擋的威脅,他們,以及他們的主子都算錯了,夜蒼邢一直以來的息事寧人並不是在蹈光養晦,因爲他的殘忍和權威早已釀成了足夠實力,只要他想,便可以顛覆這個天下。
當最後一名黑衣人放下瓷瓶之後,所有的黑衣人均是站在原地如被人點了穴道一般的僵硬四肢,雙眼無神。
夜蒼邢意料之中的慢慢站起了身子,對着這些黑衣人輕啓薄脣,曼聲細語:“蘇將軍並沒有受傷臥牀,今日夜府平安無事,你們這些人仍舊在暗處觀察着夜府的動靜。”
隨着夜蒼邢的話音落下
,那些排排站站的黑衣人均是機械一般的對着夜蒼邢點了點頭,此刻的他們就好像是沒有生命的木偶一般,呆滯而無神。
站在一邊的納格一直想不通,爲何一向不喜麻煩的主子,會如此大費周章的將這些黑衣人全部抓到暗牢,可在聽了剛剛自己主子那道出口的話時,他這才恍然大悟的明白了自己主子的用意。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爲了此刻正躺在牀上的蘇將軍,夜夫人……
將這些黑衣人抓來,然後用計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喝下司馬先生專門調製出來的一日忘,爲的就是讓這些人忘記今兒晚上的事情,從而不讓他們將蘇瑾生病的事情彙報給他們的主子,因爲蘇瑾的生病,就代表着他家的主子要去陝門關備戰,如此一來蘇瑾便是八方受敵,爲了防止有人趁虛而入的在蘇瑾生病時對蘇瑾下死手,所以他家主子才今晚將這些黑衣人全部抓來封口。
想着這一切的前因和後果,納格不禁心中一凜,他家的主子還從來不曾爲了別人考慮甚多,這次竟然爲了蘇瑾如此,難道……
“納格,把屍體處理一下。”夜蒼邢將沾滿鮮血的軟帕仍在了桌上,朝着地面上那個死在金撐之中的屍體看了去。
納格回神,也是朝着地上的屍體看了去:“是。”納格點頭,想了想又擔心的道:“用屬下去查一下這探子背後的主子麼?”
“無需。”夜蒼邢擺了擺手:“剛剛他死的時候,五王爺那名探子的反應最大,想來他效力的也應該是五王爺,你且直接將屍體處理了就好,一會你派人將其他的探子送回抓到他們的地方,待他們醒來也會忘記剛剛的事情,就算五王爺追究起來,也不過是懷疑罷了。”
納格先是驚訝於夜蒼邢敏銳的觀察,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的開了口:“難道主子提前就猜到了這探子是五王爺身邊的人?”如果要是沒猜到,爲何會那麼準直接挑了五王爺的人扔進金撐之中。
夜蒼邢微微一笑:“你說呢?”隨後,邁步朝着暗牢入口處走了去。
看着自己家主那挺拔的背影,納格幽幽的吐了口氣,看來當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自己主子的一雙眼睛。
只是……帶着另一種的疑問,納格再次凝視上了夜蒼邢的背影,爲何主子明知道五王爺在派人監視夜府卻仍舊願意爲五王爺謀權?
夜晚的微風帶着清人心沛的涼意迎面撲來,夜蒼邢慢步走進了蕭雅院,側眼見着敞開窗子邊上趴着的那個人影,輕輕的嘆了口氣。
趴在窗邊的蘇瑾已經熟睡,鬆散在身後的長髮佛在了面頰,黑如墨的髮絲隨着她的呼吸輕輕的上下起伏。
夜蒼邢站定在窗外,凝視着那沾滿倦容的恬靜睡顏,一顆冷漠的心忽然柔軟了下來,伸手輕輕挑起她的一縷髮絲放在鼻息之間,聞着那不加修飾的自然清香,似乎感覺這一刻所有的疲憊全部得以煙消雲散。
想着曾經的那些過往,夜蒼邢的雙眸忽然黯下去了幾分,慢慢傾下身子朝着那因熟睡而泛起紅暈的面頰靠了去,在脣落定之前,淡淡的道:“蘇瑾,若是這個時候你敢醒過來,本督絕對不會放過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