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管家倒是沒想到孫曉曉會突然朝着門外走了去,雖然他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但並沒有上前阻攔,一是因爲男女有別,二是因爲他相信以蘇瑾的武功造詣,孫曉曉就是想動什麼歪腦筋,蘇瑾也是會輕鬆擺平的纔是。
一陣帶着香氣的涼風順着自己的身後吹了過來,正帶着八寶朝臺階下走去的蘇瑾雙眼一凜,心知孫曉曉是追了出來,不過她並不打算繼續在這個孫曉曉的身上浪費時間,只當做沒察覺到的繼續邁步。
追出到門外的孫曉曉見蘇瑾並沒有停下腳步,不禁心中着急了起來,提着裙子也是跟着邁下了臺階,伸手便朝着蘇瑾的肩膀拉了過去。
直到餘光看見了孫曉曉的手背,八寶這才知道孫曉曉追來了,根本來不及多想的她以爲孫曉曉是要對蘇瑾動手,二話不說的直接站在了原地,一個回身的伸出了自己的雙臂,下意識的朝着孫曉曉推了過去。
本來只是想拉住蘇瑾的孫曉曉哪裡想得到一個小丫頭敢對自己動手?當即身子傾斜的在臺階晃了起來,就在她想要穩住自己身形的時候,忽然雙眼一轉,狠了狠心的雙眼一閉,故意從石階上摔了下去。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讓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孫曉曉便像是個皮球一樣的滾下了臺階。
“啊!”隨着孫曉曉的驚呼聲,前廳裡的司馬管家帶着幾分的着急趕了出來,當他瞧見那已經躺在地面上的孫曉曉時,心裡已經瞭然了自己的擔憂。
蘇瑾雖然將孫曉曉的一切小動作都看在了眼裡,心裡明鏡知道孫曉曉是故意的,但畢竟這人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情,她於情於理都是要過去看看的。
“趕緊去找大夫!”司馬管家對着身邊的小廝吩咐着。
隨着那小廝飛奔離去,蘇瑾則是在八寶的攙扶下站定在了孫曉曉的身邊,輕輕掃視了一下孫曉曉的全身,見只是輕微的擦傷,不禁鬆了口氣:“孫家小姐可是還能動?”
孫曉曉躺在地上,疼的後牙根都冒着涼風,對上蘇瑾一雙平靜的眼,忽然眼圈一紅,竟是哭了:“夜夫人難道就是這樣管教下人的麼?這個賤蹄子還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明目張膽的對我動手,如果今兒夜夫人不給曉曉一個交代,就別怪曉曉要驚動孫家人來處理此事了。”
八寶沒想到自己的一伸手竟然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爲了怕蘇瑾爲難,當即“噗通!”一聲的自己跪在了孫曉曉的面前:“孫小姐您消消氣,是奴婢錯了,要打要罰奴婢毫無怨言。”
孫曉曉本來被蘇瑾氣的就一肚子火,如今見終於有人撞在了自己的槍口上,自然是不肯放過:“你這個膽大包天的賤蹄子,真是反了你了!”
“是,孫小姐罵的是,奴婢知錯了。”八寶低着頭,隱忍着孫曉曉尖酸的口氣。
“你這個有娘生沒娘教的賤蹄子,連本小姐都敢動手?你以爲你在夜府裡當差就是人上人了?我告訴你,你不過就是夜府裡的一條狗,說難聽點連狗都不如,最起碼狗還有個身份,你有什麼?”
孫曉曉刻薄的話語在前廳的院子裡徘徊不散,每個丫鬟和小廝都膽戰心驚的朝着八寶看去,他們雖然心
疼八寶,但卻無能爲力,畢竟人家孫曉曉的身份在那裡擺着,若是得罪了她,可能他們這些人全都要屍骨無存的。
跪在地上的八寶紅了眼眶,眼淚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在地面上,她始終不動也不再開口,任由孫曉曉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罵。
她其實也疼,雖然她沒有見過自己的爹孃,但她仍舊尊重給了自己生命的爹孃,但現在饒是她心裡有一萬個委屈,也是不敢再開口,她倒不是怕自己的皮肉受苦,而是擔心她的反抗會再次給蘇瑾惹來麻煩。
孫曉曉見八寶跪在那裡沒了聲音,一時間餘氣難平,忽然忍着渾身的疼痛坐起身子,直接伸出巴掌朝着八寶的臉蛋上抽了去:“你這個小賤蹄子,今兒我便代替夜府好好教訓一下你,讓你知道一個奴才的本分!”
八寶只感覺那帶着冷氣的掌風朝着自己的面頰佛了過來,不敢躲也不能躲的她只能認命的閉上眼睛,心裡不停的祈禱着:如果這一巴掌能將此事了結的話,那麼她認了。
只是等了半晌的她並沒有感覺到疼痛的到來,詫異的睜開眼睛一看,竟然看見了一隻白皙的手臂擋在了她的眼前,而那手臂上的手,正死死的握在孫曉曉的手腕上。
“夫……夫人……”此刻的八寶早已不知道自己的心裡究竟是個什麼滋味,有感動,有溫暖,有委屈,有酸楚,這種種的感覺全部涌上了她的心頭,讓她剛剛憋回去的眼淚,再次決堤下了眼眶,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面頰。
司馬管家見着蘇瑾到底是對八寶伸出了援手,不禁在心裡鬆了口氣,一直沒有開口的脣角揚起了一個輕輕的弧度,一雙犀利的眸子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欣慰。
“夜夫人這是在偏袒麼?”孫曉曉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轉眼朝着蘇瑾看了去,剛剛這個賤人那般的爲難她,不讓她在夜府住下,現在她要是不給自己掙回來點面子,心裡怎能平衡的了?
“孫家小姐您罵也罵了,依我看這事還是算了吧。”蘇瑾開始並沒有阻攔孫曉曉的破口大罵,是因爲她知道按照孫曉曉這刁鑽的性子,若是不發泄出來,一定會委屈的將此事鬧到孫家人的耳朵裡,不過是芝麻大點的小事而已,她覺得鬧大了沒有必要,況且如果此事一旦鬧大的話,那麼最終受到傷害甚至是要付出生命的那個人是八寶。
孫曉曉以爲蘇瑾是害怕了,得意的笑了起來:“夜夫人這話說得倒是輕鬆,只不過這板子沒落在別人的身上,別人當然不知道疼?我從小在夜府嬌生慣養習慣了,如今竟然被一個奴才給打了,此事怎麼能說完就完?”
蘇瑾聽了孫曉曉的話,難得的好脾氣:“那麼孫家小姐覺得怎麼樣纔算是完?”
“把這個賤蹄子拎出去遊街,然後按照叛逆主子的罪名生生剝了她的皮!”孫曉曉說着,不甘心的舉起了自己的另一隻手,朝着八寶的頭髮拉了過去。
蘇瑾眼疾手快的也是跟着伸出了另一條手臂,在孫曉曉的指尖剛剛刮蹭在八寶頭皮上的時候,再次握緊,雖然眼中還是帶着溫和的笑意,但道出口的話語卻是逐漸的冷卻了下來:“將她拎出去遊街不是不行,剝了她的皮也不是不可,只是若一旦按照了孫小姐的心
思去辦,恐怕孫小姐付出的東西,也不見得會少到哪去。”
“夜夫人這話曉曉可聽不懂了。”孫曉曉笑,根本不吃蘇瑾這一套,在她看來,蘇瑾這個賤人就是在偏袒那個賤蹄子,還真是好啊!雞找雞,鴨找鴨,臭魚找爛蝦,現在一個賤人竟然費盡心思的幫着一個賤蹄子,果然是臭味相投!
“呵呵……”蘇瑾笑,一雙眼凌厲而銳透:“今日孫家小姐的模樣,我們夜府裡的人可都看得清楚,如果此事當真宣揚出去的話,難道孫家小姐就不怕有人說您是個潑婦麼?”
“……”孫曉曉被蘇瑾點在了死穴上,一張剛剛還不饒人的嘴皮子,忽然沒了聲響。
蘇瑾見孫曉曉沒了聲音,繼續又道:“一向賢淑委婉,高貴典雅的孫家小姐不但會罵人,還罵的如此流利,想來此事若是宣揚出去,一定會讓許多人咂舌啊!”蘇瑾說着,忽然捏緊了孫曉曉的手腕,朝着孫曉曉的面頰靠近了幾分,僅用彼此二人能聽見的聲音冷冷的道:“孫曉曉,在我蘇瑾的面前,收起你那一套的小伎倆,我心情好也許會陪着你玩玩,若是我心情不好,小心你整個孫府都吃不了兜着走,今日的事情,我給你一個臺階,你便知趣的趕緊下來,若是真讓我沒了耐性,我發誓你絕對吃不到今年的餃子。”
孫曉曉被蘇瑾的話刺得面頰泛起了青紫,她雖然知道蘇瑾這是在威脅她,但她毫無辦法,不得不說她是畏懼蘇瑾的,因爲首先蘇瑾那一品頭銜就不是她能夠抗衡的。
蘇瑾慢慢的直起腰神,轉眼朝着司馬管家望了去:“如今孫家腿上受了傷行走不便,勞煩司馬管家派人收拾出來一間院子,先讓孫小姐住下來養病好了。”
司馬管家一愣,隨即點了點頭:“是,老夫這就吩咐人去安排。”雖然他不清楚蘇瑾究竟和孫曉曉說了什麼,但他卻明白蘇瑾將孫曉曉留下的意思。
如今孫曉曉有傷在身,若是讓孫家人看見了,難保不會將此事鬧大,所以就算他本身也是不願讓孫曉曉留下的,卻也只能點頭聽從蘇瑾的安排,畢竟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將孫曉曉身上的磕傷養好。
在司馬管家的安排下,幾名婢女將地上的孫曉曉攙扶了起來,一起陪着孫曉曉走出了院子,朝着別院走了去。
孫曉曉沒能將所有的氣都撒在八寶的身上自然是不甘心,不過想着自己能夠順理成章的留下來了,也是懶得再計較。
下了臺階的司馬管家對着蘇瑾輕輕一笑:“夫人不必擔心孫家小姐的死纏爛打,因爲今日家主被皇上宣召進宮,明日直接從皇宮出發去陝門關。”說罷,便也是跟在孫曉曉的隊伍後面走了出去。
他不得不說,蘇瑾這件事情辦的相當漂亮,不但是堵住了孫曉曉的口,也瞞過了孫家人的耳目。
蘇瑾一愣,聽着司馬管家的話呆楞了半天,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司馬管家覺得她不讓孫曉曉住進來,是因爲怕勾搭走那隻狐狸嗎?
“夫人……”人都走了,八寶拄着自己的膝蓋站起了身子:“奴婢知道錯了……”她知道蘇瑾將孫曉曉留下是爲了保護自己,本來孫曉曉是可以離開的,都是因爲她的魯莽,才讓事情變成了現在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