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這貨原來就是一水匪!”顧九咕噥,“難怪我總覺得他一臉暴戾匪氣!”
“他在白涯中的地位,應該還不低!”雲千澈道,“我們昨晚在牆外偷聽時,聽他在那小狼面前,自稱本座,我那朋友說,能在白涯人自稱本座的,最其碼也得是三當家的!”
“那倒是混得挺有出息的!”顧九輕哼。
“他在西關土匪中的地位,應該也相當於你父親在雲蒼的地位,所以,確實蠻有出息的!”雲千澈笑,“要知道,黑白兩涯,在整個雲蒼西部,都是赫赫有名的!當年西關大亂,他們兩崖雖是土匪,倒也爲防禦外敵,出了不少力,是以現連官府遇到他們,也要給上三分薄面,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儘量和平相處!”
“這麼牛?”顧九癟眉拍額,苦臉抱怨,“我這都什麼命啊!怎麼淨惹上這些惹不得的角色?”
“不怕!”雲千澈微笑着握住她雙手,“有本醫在,你想惹誰,就惹誰,怕他作甚?”
“你有那麼厲害?”顧九促狹的看着他,“是不是想着,反正惹了事,總有你家大王哥哥,給你收拾爛攤子?”
“喂!”雲千澈倏地站起身,“小九兒,本醫糾正你兩點,第一,我是哥,他是弟!第二,不要質疑本醫的能力!莫說黑白兩崖,便是這整個雲蒼,本醫想要毀了,也就擡擡手的功夫!本醫害人的本領,可比醫人要高多了!”
顧九上下打量着他,美大夫雖然生着氣,瞪着眼,看起來還是溫柔,渾身上下,連頭髮絲兒,都透着清雅公子的勁兒,她可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他是能擡擡手就把雲蒼毀掉的人!
不過,既然他願意這樣想,她也願意這麼附和,一直看美大溫潤可親,偶爾看他霸氣側漏的模樣,還是蠻養眼的。
所以她雖然心裡不信,頭卻用力猛點:“我信你!雲大夫,你這上神之手一翻,那就是妥妥的惡魔之手!這一點,我在瘋人監趙大人身上,已然見識過了!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雲千澈低頭看她,半晌,伸掌在她額頭上一陣猛揉。
“幹什麼?”顧九又笑又叫,“剛梳好的髮型,被你撓你鳥窩了!”
“死丫頭,敢不信我,讓你天天做鳥窩!”雲千澈一臉怨懟。
“好了!”顧九笑着轉移話題,“剛說着正事兒,你又把我帶着跑偏了!你那朋友還說什麼了?”
“那要你自己去問!”雲千澈白她一眼,“昨晚我們守了大半宿,才見那假貨真容,回去困得要死,扯着扯着就睡着了,等到一睜眼,我又忙着來找你,許多細枝末節的事,還沒來得及問呢!”
“昨晚……你們還挺忙的啊!”顧九聽到一再提到昨晚,也不自覺想到昨晚的事,訕笑道。
“反正吧,沒你想的那麼閒!”雲千澈知她在想什麼,似是委屈,又似是鬱悶的回了一句,“我一大早來找你去逛街,其實也是想帶你去見我那朋友了!他個山裡愣貨,到了京城,看什麼都稀奇的要命,可是閒不住的,這會兒正在大街上胡亂溜達呢!”
“原來……”顧九想到一下午轟了他好幾回,也覺愧疚,遂低聲道歉:“對不起了!你一心爲我排憂解難,我卻一直轟你走,好像有點太過份了!”
“你還知道自己過份啊?”雲千澈輕哼,“既知道,那就想法補償一下好了!”
“你想要……什麼補償?”顧九見他目光灼灼,在自己身上逡巡,生怕他提出要一個吻什麼的,心裡咚咚直跳,臉也微微發燙。
“我還沒想起來,不過……”雲千澈突地俯身看她,“九兒你好像想到什麼了……”
“我……哪有……想到什麼……”顧九想到自己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臉紅得快要滴血。
“沒有嗎?”雲千澈欺身靠近她,烏黑晶亮的眸子裡,盛滿濃情蜜意,清苦微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在她耳邊低語,“九兒你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我,一定從你……”
顧九被他這樣撩着,心跳如鹿,好在理智尚存,她張開五指,利落的拎住了雲千澈的耳朵。
“這樣,也從嗎?”她直起身,發現自己站起來還沒人家雲大夫彎着腰高,索性爬到椅子上。
這一爬,視野立時開闊,終於不用再仰視雲大夫的俊顏了。
顧九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痛快感,不由調笑道:“雲大夫,這樣,你也從嗎?”
“從!”雲千澈仰頭看她,眼神乖順又寵溺,“九兒,從今往後,你就這麼扯着我,你叫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你叫我攆狗,我絕不去趕雞!”
“噗!”顧九擰頭大笑,“好肉麻!”
“才只是肉麻嗎?”雲千澈輕輕搖頭,“這麼說,我這說情話的功力,還是不夠火候!我師叔說,情話說到極處,是能讓人蝕骨銷魂的!”
“敢情你跟你師叔學的不是醫術,是撩妹術吧?”顧九輕“呸”了一聲,鬆開了手。
“聊什麼?”雲千澈求知若渴,“聽不懂,求解釋!”
“少裝純!”顧九輕哼一聲,想到自己貌似又中了這貨甜言蜜語的招數,心裡突然又煩悶得要命,一時間興味索然,悶頭走到一邊,不再搭理他。
“九兒,怎麼了?”雲千澈跟在她身後問。
“沒什麼!”顧九搖頭,“就是突然不想說話!所以,你也別出聲吧!”
“唉!”雲千澈哀嘆,“我師叔說,女人心,海底針,我初時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現下可算是明白了!九兒,你這心裡,如今又翻起了什麼浪呢?怎麼剛剛還是風和日麗,這會兒又是陰雲密佈,我又是哪裡惹到你了?”
“我自生我自個兒的氣,關你什麼事?”顧九瞟了他一眼,見他一臉懵逼的模樣,又覺好笑,遂“噗嗤”一聲笑出聲。
“呵呵。”雲千澈見她笑了,也跟着傻樂。
“你笑什麼?”顧九輕哼一聲冷下臉,“有什麼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