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天後,我才知道,那天我在ktv暴打的女人叫娜娜,經營着一家小演藝公司,經常介紹一些想出名的嫩模或者是網紅給唐少峰認識。換句話說,就是一拉皮條的。
管家珍姐似乎也不喜歡那個皮條客娜娜,聽完我繪聲繪色說完暴打娜娜的場景之後,竟然咧嘴朝我笑了笑。
我趁熱打鐵,問珍姐一些關於唐少峰的事情。
珍姐還沒來得及拒絕,我身後就傳來了低沉卻富有磁性的嗓音:“你那麼想知道,那就滿足你。”
珍姐很識相,朝唐少峰鞠了一躬,出門的同時還順手帶上了房門。
唐少峰一邊朝我走來一邊把西裝外套丟在沙發上,修長手指已經在解開襯衣鈕釦。
大白天的要幹嘛?真特麼是個禽獸啊!
我感覺唐少峰就是一個無底洞,我永遠都滿足不了他。
反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我也算是摸清了唐少峰的一點點小性格,他這樣的人,越是反抗他越是要把你馴服得服服帖帖。就像是一個馴馬人,越是烈馬越是有興趣。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假裝成爲一匹已經被馴服的馬兒,讓他對我失去興趣。
他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已經迅速把連衣裙脫了下來,半躺在沙發上,擺好了他喜歡的姿勢。
“學乖了?”
“嗯。”
讓我意外的是,那個慾求不滿的禽獸,這次卻完美扮演了一次柳下惠,坐懷而不亂。
近距離我纔看到他額角細密的汗珠,原來是因爲太熱,才脫衣服的啊?
我有些窘迫,趕忙扯過衣服把自己胡亂包裹了起來。
唐少峰眯着眼睛欣賞我的小動作,眸中精光忽閃而過。
“陸清雅,你要明白,不管你在我面前怎麼扮演一個溫順的小白兔,我都不會因爲你失去了挑戰性而放過你。”
我的心沉了下去,眼前這個男人,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洞察我的內心,將我小心翼翼隱藏的小心思全部挖出來,坦露在陽光下。
“那你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唐少峰,你身邊的女人那麼多,如同那個娜娜說的一樣,不管是明星還是模特,什麼樣的女人你得不到,爲什麼非要在我這樣一個結過婚懷過孕的女人身上浪費時間?論相貌,我比不上那些網紅。論氣質,我在你老婆面前根本就是個醜小鴨。我不明白,你爲什麼還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還不能放過我。”
唐少峰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點燃一根菸,沉默了許久,這才轉過頭來,問我:“在嫁給顧楠之前,你還有過一個婚約,你記得麼?”
那似乎是很遙遠的事情了,我大學還沒畢業的時候,當時還是企業家的老爸,說給我定下了一門親事。說對方是個年少有爲的海歸,而且長得很帥。我當時一門心思撲在顧楠身上,心裡眼裡都只有那個才華橫溢視我如珍寶的男人,怎麼會答應老爸定下的婚事?
在我的執意反對下,老爸拗不過,只能替我推掉了那門親事。
我的第一次定親,就這樣夭折在了襁褓中,我甚至沒有見過那個婚約裡的男人。
“記起來了麼?當時你父親定下來的婚事,是和唐家定下的,你應該猜得到,那個差點成爲你丈夫的人是誰了吧?”
唐少峰的語氣輕描淡寫如同水墨畫,波瀾不驚。但是我的內心,卻聽見了天崩地裂的聲音。
在這一瞬間,我明白了所有事情的根源。
唐少峰之所以這樣對待我,想着法子折磨我,並不是因爲在他和顧楠的工作競爭中,我給顧楠出了一些小點子小陰謀,而是因爲當時我推掉了他的婚事。
老爸去世之後,按照遺囑,把所有的財產都捐獻給了社會福利院和孤兒院,還援建了不少的希望學校。我媽媽在歷經喪偶悲痛之後,帶着未亡人的悲痛之心,去了當年和爸爸相識的老家居住,再也不想回到星海市。
我回老家探望媽媽的時候,她老人家曾經跟我說過,當時那門親事,其實是一場商業聯盟。就因爲當時我性格執拗拒絕聯姻,我老爸也就撤回了在唐家的投資,導致對方家裡融資失敗,家族敗落。
現在才記起來,當時媽媽似乎對我說過,那戶人家姓唐。只是我心裡只有一個顧楠,那些事情都曾經被我當成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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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想過,那些被我隨手就丟棄的陳年往事,當時覺得如同螞蟻一般微不足道的人和事,會在差不多十年後的今天,漸漸長成了巨大的猛獸,張開血盆大口,吞噬掉了我所擁有的一切。
當時因爲我推掉了唐家的聯姻請求,爸爸也沒有再幫助唐家度過難關。唐家債務纏身,面臨破產。當時的董事長——也就是唐少峰的父親,禁不住巨大壓力,舊疾復發去世,母親也因爲悲痛過度一病不起。
我聽過這個故事,也曾經有過短暫的自責,但是從未想過,這個故事的男主人公,竟然就是此刻在我面前的唐少峰!
我當年推掉的婚約的另一半,竟然是唐少峰!
老天你是給我開了多麼大的一個玩笑!
我愣在當場,再也說不出話來。
唐少峰玩味地看着我僵硬的臉,說道:“當年,我爲了償還父母留下的鉅額債務,和白氏企業董事長的女兒朱迪安結婚,纔得到白氏企業的融資,這才讓我父親在死後仍然維持着生前的好名聲。人死債不爛,我還是替父親還清了。我讓世人知道,我唐家欠下的債,一定會還清。”
他湊到我面前:“那麼你欠下的債,又該如何還給我?”
“那隻不過是一場商場上的競爭而已,我不知道……”
“如果你是爲了一個比我優秀的人推開我們兩家的婚約,那無可厚非。可是,你竟然是爲了顧楠那樣一個鳳凰男?”
我無法理解唐少峰內心的憤怒,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他。
這件事情本身就沒有誰對誰錯,當年的我心中有顧楠,爲了心愛的男人推掉不認識的人的婚約,這是人之常情。
但是,死者已矣,難道要去追究死人的責任麼?
家族敗落,生意破產,父母因此過世,唐少峰急於想要給這一切找一個替罪羊,來發泄內心的悲痛和憤怒。
這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當時推掉了聯姻的我。
人世間真的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加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我終於深刻體會到,唐少峰對我深入骨髓的恨意,是有多麼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