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天災
上官宇不悅的上前,說道:“一清,你這家裡怎麼什麼人都進來?是不是要請幾個護院?你這也算是大宅院了,沒人看着怎麼行?”
楚一清一邊將冰塊倒在木桶裡,一邊頭也不擡的說道:“請什麼護院,家裡好幾個男人呢,還有兩條狗,再說我也沒有錢請那麼多的閒人!”
上官宇一聽,忍不住笑道:“你這是在抱怨與我合作賺的少麼?這樣吧,反正你屋裡的蘑菇一個月就能採割,我先付上定錢如何?”
楚一清趕緊攔住他:“上官老闆,還是等蘑菇採割的時候再說吧!”
這一茬蘑菇能收割到冬季,冬季菜少,楚一清可不想再用上次的價格跟上官宇合作!
上官宇皺眉道:“怎麼?你還有別的想法?”
楚一清不想現在說,只是催促道:“這天色不早了,就不留上官老闆吃晚飯了,上官老闆還是快走吧,不然走到半路就黑天了!”說完,她又回身吩咐二嘎子將馬車套上,然後將上官宇送出宅院來。
上官宇擡頭看看天,時辰確實是不早了,黑了天這路上也不好走,於是也就不好再耽擱,只是說道:“這次在你家吃的東西很好吃,尤其是那三合面的貼餅子跟炒麪,如果楚姑娘下次去鎮裡,別忘記給我帶一些!”
楚一清一怔,忍不住笑道:“還以爲上官老闆稀罕什麼呢,不過幾個餅子跟一點炒麪,我知道了!”
上官宇點點頭,這才上了車,小廝駕着車,幾人離去。
楚一清在門外站了一會,這才記起厲煌要走的事情,趕緊轉身進了宅院。
炕上,厲煌歪歪的躺着,閉眸養神,偶爾扇一下蒲扇,身上則穿着趙小麥的一件布褂子,露出兩天白皙的手臂來。
楚一清一進屋,見到這光景,忍不住有些發愣,問道:“你不是要走嗎?這是……”
厲煌緩緩的擡擡眼,呼扇了兩下蒲扇,說道:“我餓了,想吃三合面的貼餅子,還有那叫做炒麪的,也給我來一碗!”
楚一清怔怔,忍不住笑道:“你今天不走了?”
厲煌不說話,徑直拿後背對着她,像個任性的孩子一般。
楚一清退了出來。
金玉撲打了身上的塵土進了大廳笑道:“妹子,咱們晚上吃什麼?”
楚一清淡淡一笑:“吃貼餅子吧,一會我去做!”
金玉一愣:“妹子今天要親自下廚?”
楚一清點點頭,金玉則又跟着說道:“那俺幫你,說實話,這幾日你不準俺下廚,俺這手都癢癢了,這夏荷做飯雖然也好吃,但是總比不着自己願意做啥樣的,加多少鹽,多少油的稱心不是?”
楚一清的心情也莫名的好起來,打趣她道:“我看金玉姐你就是個勞碌的命,吃現成的還不自在!”
“可不是麼!”金玉說着,兩個人去了廚房,夏荷則打着下手燒火。
“妹子,那些日子村裡幾個嬸子商量,說是要買咱家的雞崽子,許是也想養雞呢,俺這想着跟妹子商量,誰知道事情一多竟然忘記了!她們還統計了只數呢,俺算了算,大約有八十幾只呢!”金玉將幾個雞蛋打在碗裡,攪了攪,突然想起來什麼說道。
楚一清則一邊和麪一邊說道:“其實我早就想着讓村裡人跟咱們一起養雞什麼的,只是他們顧慮太多而已,既然他們思想開始活動了,那咱們就大力支持,過幾日有時間去鎮裡,我就辦這件事情!”
金玉趕緊應了,將蛋碗遞了過來。
從那天之後,皇甫心又來了幾次,雖然也提了幾次要住進來的打算,但是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總是打聽上官宇什麼時候來。皇甫老太一開始還讓她進門,最後乾脆一聽見她的聲音就不開門,過了幾日也終於消停了。
厲煌從那日就不再說走的時候,而是每日裡穿着對襟的布褂子跟在楚一清的身後,偶爾去地裡轉轉,最多的時候則是去魚塘,有興致的時候,竟然提出來要跟着楚一清學種地,楚一清被他煩的不行,這纔打發了他跟着趙小麥去地裡。
晚上,楚一清將阿寶哄睡了,自己熱着睡不着,端着換洗的衣服就去了後院。
以前在趙家的老房子的時候,家裡一共就幾間屋,楚一清洗澡總是在廚房裡,放上一個大木盆,隨便洗上幾下就成,家裡終究還有個趙小麥這個男人不是,很是不方便,所以修建這宅院的時候,楚一清就專門修建了一個澡堂,在後院最不顯眼的角落裡,不大的小屋,但是洗涮起來很是方便。
到了夏天,村裡的男人都是下河洗澡的,如今這上河被楚一清養了魚,村裡的男人就在黑天后去商家村外的下游處洗,反正也多走不了幾步路,所以這澡堂平日裡只有家裡幾個女人在用。
澡堂外就是一口井,還砌了竈臺,支了一口鍋,方便冬天燒水用熱水沐浴。
楚一清剛進了後院,就聽見後院傳來一陣水聲,她擡眸,模模糊糊的就見一個人影站在井前正擦拭着身子。
楚一清當即向後退了兩步,一般這個時候二嘎子都是出去巡視田地,然後再去河裡洗澡的,所以通常她就選在這個時間出來洗澡,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麼人,如今……
“啊!好涼!”一個男人的聲音突地傳過來。
楚一清仔細一辨認,似乎是厲煌的聲音,當下就伸出頭來,隱隱約約的就見月色下,男人背對着她,上身只是一件簡單的坎肩,下身半截的褲子,一邊用水瓢舀了水,一邊向身上潑着,或許是真的怕涼,一邊還閃避着,那水就嘩嘩的落在了地上。
“咳咳!”楚一清輕咳了兩聲,厲煌立即停住潑水的動作,迅速的轉身,那水瓢卻直覺的扣在胸前,訓練有素,似乎習慣了一般。
“是我!”楚一清遠遠的站着說道:“你不習慣洗涼水澡,我就給你燒水,何必勉強!”
厲煌這才緩緩的將手放下來,隨手披了件衫子在身上,低聲道:“不用,我簡單的洗洗就成!”
楚一清見他披上了衫子,也就端着木盆上前,從井裡打了一桶水上來,又將鍋刷乾淨。
“好好的王爺府不住,跑到這兒受這個罪幹嘛?再說你可以帶幾個丫鬟來!”楚一清一邊淡淡的說着,一邊點了火還是燒水。
厲煌在一旁的井臺上坐下來,笑道:“我這個齊公子的身份不能讓太多人知道,你也明白!不過這鄉下的條件實在是艱苦,我這斷斷續續的住了這麼久還是不習慣,以前在村長家的時候更痛苦,總是深更半夜的時候自己提了水進屋子裡洗,那屋裡除了炕,地方又小,那地打溼之後又不幹……”
厲煌絮絮叨叨的訴着苦,“這到了天氣熱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就在屋前洗,這鄉下人也真是,連個院子也沒有,總有那不知廉恥的女人……”
楚一清一怔,突地想起他剛纔的動作來,忍不住一笑:“怎麼,半支花還那麼大膽嗎?偷看你洗澡?”
厲煌幽幽一笑,半是得意半是玩笑的說道:“你以爲呢,我可是這上家村最英俊的男人!”
楚一清不理他的吹噓,起身試了試水,溫度差不多了,然後用水瓢給他盛在木盆裡。
“你不是帶着夏荷來的麼,你可以讓她給你燒水!”楚一清收拾好了,拍拍手道。
厲煌緩緩一笑:“她現在是你的人,如果我指使她做什麼事情,你還不知道會想什麼,還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楚一清一怔,聽了這話心裡隱隱的有些不舒服,她並不是一個不知恩圖報的人,厲煌幫了她很多,她心裡記着,也曾經,她試着向他敞開心扉,但是一想到楚一清以前所受的陷害,都城中那些人的陰謀,楚一清就想遠遠的避開。
厲煌又嘆了一口氣:“楚一清,你對我真的不公平,同樣是你的朋友,你對金玉,對皇甫老太就可以那樣完全的信任,爲什麼我不可以?”
楚一清愣住,這個問題她從來沒有想過,對金玉,對皇甫老太,她是萬一打開心防的兩個人,但是對厲煌,或許因爲他的身份,因爲以前他跟她之間的糾纏,她總是做不開對他完全的信任。
擡眸,望見男人那雙黑夜裡明亮的眼睛,楚一清直覺的迴避這個問題:“你先去洗吧,水一會兒就涼了,洗好了就去睡覺,夜已經深了!”楚一清說着,轉身就準備走。
“上次來的時候,找到了一個葡萄種植大戶,那兒有你需要的葡萄樹,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厲煌突地說道。
楚一清一怔,回眸看他,不敢相信的問道:“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雖然你一直不相信我!如果有興趣的話,改日我帶你去看看!”厲煌一邊說着,一邊端着碩大的木盆進屋,放下木盆之後就開始脫衣服。
楚一清趕緊轉身,含糊的應了一聲疾步離開。
雖然過了立秋,但是秋老虎的威力還是不小,氣溫還是很高,地裡也因爲連着幾日沒下雨,有些乾旱,就在楚一清準備組織人挖溝想要澆水的時候,許廷突地急急的去地裡找到了楚一清。
“許大夫,怎麼了?”楚一清見他着急的模樣,以爲許枝出了什麼事情,趕緊放下手裡的鐵鍬問道。
許廷看了看地裡忙活的人們,低聲說道:“楚姑娘這是準備澆地?”
楚一清應了一聲,“五月裡連着下了幾天雨,差一點澇了,可是最近這一個月都沒有怎麼下雨,這地也幹了,我正準備讓人將溝渠挖開澆地呢,怎麼許大夫,有什麼問題嗎?”
許廷似乎不想讓人聽到,更是壓低了聲音道:“這幾日老夫觀天象,發現東方天色暗沉,老夫所料不錯的話,過幾日就會有一場大暴雨,更糟糕的是,可能夾帶着冰雹!”
楚一清一聽,那心立即就提了起來,自從那次許大夫準確的預報了大風天氣之後,楚一清對這古代的天象之說就深信不疑,這古代也沒有天氣預報,自然也就一切依仗着許廷,如今一聽許廷說有冰雹,楚一清的心就一亂。
這地裡的莊稼最怕的就是冰雹,更何況她種的還是大棚,雖然是油布的,比現代的塑料結實一點,但是恐怕也抵不過冰雹。在現代還有那種特製的陽光板可以抵禦一下冰雹,在這古代那就是眼睜睜的看着大棚讓冰雹砸。
“齊公子已經進了鎮子,說是想辦法防禦一下,楚姑娘也想想辦法吧!”許廷趕緊說道。
楚一清望望那陽光燦爛的天,實在是不敢相信過幾日就有冰雹,不過不管如何,還是做好防護措施的好。
趙小麥跟金玉一聽說過幾日就有冰雹,也完全的慌了神,當下也沒有心思下地,跟着楚一清一起想辦法。
楚一清在地裡觀察了半日,這油布雖然硬挺一些,但是不能保證能夠完全抵抗的住,家裡剩下的油布也不多,根本不夠蓋那幾畝地的,最令人着急的是西瓜,秧苗兒正長勢良好,孫明發帶着人剛整了蔓子,大棚也剛剛建起來,這如果讓冰雹咋了,這五畝地的西瓜苗說不定就全部的損失。
就在楚一清等人記得團團轉的時候,天漸漸的就陰沉了下來,竟然連着下了一天的雨,到了晚上,就轟隆隆的打起雷來。
晚上,楚一清抱着被雷聲嚇醒的阿寶,一邊看着外面狂風大作的天氣,眉頭越皺越深。
“妹子,妹子!”房門突地被拍響,金玉或許是害怕嚇着阿寶,故意將小聲的拍着門。
楚一清趕緊抱着阿寶起身,一邊哄着他,一邊去給金玉開門。
“妹子,齊公子回來了,還帶了一些油布回來,說是讓咱們先蓋上,能抵擋多少就算多少!”金玉身上披着蓑衣,提着油燈站在門外說道,因爲聲音太小,一個驚雷響過,楚一清幾乎聽不見她在說什麼。
“哇哇!”阿寶受了驚,哇哇的哭起來。
“妹子,你看好阿寶就成,地裡別管了,交給俺吧!”金玉一見這情況,趕緊給楚一清關上房門,回身叫了趙小麥跟二嘎子趕緊去召集人。
因爲事先有防備,這人都是說好的,召集起來也快速,一會兒就將全部的長工召集了起來,一行人連夜冒着雨向着地裡衝去。
阿寶一直不停的哭,楚一清也不敢將阿寶放下不管,一會兒皇甫老太過來,跟她一起看着,待阿寶逐漸的穩定了,楚一清這才趕緊將阿寶交給皇甫老太,戴上斗笠,披上蓑衣就出了門。
比起大棚,楚一清更惦記河裡的魚,雖然在大雨來之後,楚一清已經讓李老二帶着人將網箱全都集中在橋面下,但是上家村的橋本就只有兩人寬,並不能完全遮擋住稟報,楚一清就讓人將伐了一些木頭搭在橋上。
楚一清趕到的時候,李老二正提着油燈在橋上巡邏,遠遠的看見橋頭上有燈光,趕緊走過來,一見是楚一清,就大聲的喊道:“楚姑娘,你就放心吧,俺剛纔看了一遍,網箱都固定在橋下穩穩當當的,橋上的木板正好能遮住,沒問題!”
楚一清一聽這話就放心了,可是又擔心那麼多的望向聚集在一處,魚兒會缺氧,於是就在風雨中大聲說道:“李二哥,你受累一點,今晚上就好好的看着魚,如果有浮頭的現象,就趕緊找人通知我!”
李老二連忙點頭應着,就見楚一清又跑向了村外。
村外的地裡,遠遠近近的亮着幾十盞油燈,風雖然大,雨雖然急,大家卻都井然有序,一般都是五個人分組,一個人提着油燈,兩個人將油布固定住,另外兩個人向一面用力的拉!
風大雨大,大家都帶着斗笠更蓑衣,楚一清也分不清誰是誰,只能上前趕緊指揮着,剛剛蓋了一大半,那冰雹就噼裡啪啦的下了起來。
“大家快點,先將西瓜棚蓋上!”楚一清的鞋子早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跑掉了,雖然腳底已經被尖利的東西割破,但是她還是一邊跑着,一邊招呼着人。
楚一清正跑着,突地傳開一陣咔嚓聲,楚一清擡頭一望,就見一個畦子的大棚突然倒了,猛地向她砸過來。
楚一清正要施展輕功,只覺着腰間一緊,整個人就被人抱了起來,迅速的向後掠去。
轟隆一聲,百米的菜畦倒了一半的大棚,將秧苗全部砸在了裡面。
楚一清一陣心疼,就覺着那冰雹越下越大了,從一開始的指甲蓋兒大小變成了鳥蛋,還有的接近雞蛋。
“冰雹太大了,比起東西來,還是人重要,先避一避吧!”厲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來。
楚一清只能是點點頭,號召大家先躲一躲,萬一砸着人,那就真的得不償失!
金玉等人聽到楚一清的呼喊之後,也都就近找地方躲避了起來,就見那稟報噼裡啪啦的落了下來,打在大棚上噗噗的響。
楚一清跟厲煌躲在一處大棚裡,望着眼前倒坍的大棚,楚一清一雙眸子忍不住一溼。
這是她幾個月的心血,還有她未來的希望,如今卻毀在了這一場天災上。
“你別傷心,只是倒了一個大棚,別的都蓋的差不多了,就算是有損失,損失也不應該太大!”厲煌抱着她,見她一直沒有說話,忍不住開口道。
楚一清咬了咬脣,舒了口氣,挺直了腰背,這一動,才意識到還被厲煌抱在懷裡。
換做以前,她一定會掙脫出來,但是今天,不知道爲何,她卻感覺到一陣疲累,身上已經溼透了,很冷,而身後男子的身體是那麼溫暖。
楚一清閉上眼睛,讓自己放縱一回,不論是前生還是今世,她都沒有找到一副令她可以安心的懷抱,厲煌是第一個。不管她心裡對他有多少的猜忌,有多少的懷疑,這一時刻,楚一清寧可自己將全部的東西都放下,就老老實實的在男人的懷抱中,等着這場冰雹過去。
楚一清的安靜,讓厲煌不安的挑了挑眉,可是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抱着懷抱中的女人,聽着外面的噗噗的聲音。
差不多一個時辰之後,冰雹逐漸的停了,雨勢也漸緩,楚一清趕緊走出大棚,提着油燈,一點一點的檢查着損失。
“楚一清,今天天色晚了,再說就算是有損失也要等明日補救不是?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厲煌上前一把拉住她。
金玉也帶着人逐漸的向這邊靠攏。
楚一清點點頭,低聲吩咐了金玉,將人全部解散,自己則留了下來。
今晚,她沒有辦法睡着,與其回去躺在炕上胡思亂想,不如先看看損失,做到心中有數,明日也好想辦法補救。
“我陪你!”厲煌提着一盞油燈跟在身後說道。
楚一清擺擺手:“你回去歇着吧,你也累了幾天了,反正這冰雹已經過去,我自己看看就行!”
厲煌則不說話,只是默默的跟着楚一清的身後,直到天色漸亮。
這場冰雹來的確實是很急很兇,如果不是提前做好準備,地裡的損失就會很大,好在厲煌來的及時,那油布也送來的及時,但是就算是這樣,已經想盡了辦法,那二十畝的苞米苗也受損失嚴重,大棚因爲蓋的及時,還好些,除了大約有兩個菜畦的茄子絕產,西瓜央子被吹倒了半畝之外,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的損失。
第二日一大早,金玉提着一些吃食就進了地,找了許久,終於在一處敞開的大棚裡發現了楚一清跟厲煌,卻見兩人相互依偎着,已經睡熟。
金玉看着兩人相互依偎的模樣,嘆口氣,她怎麼想,這齊公子都是配楚一清的最合適人選,但是就是不知道爲何楚一清對他那麼戒備。
金玉見兩人睡的熟,也就沒有打擾,直接將籃子放在不遠處的地溝上,然後轉身,跟趙小麥一起,帶着人開始冰雹後的修建工作。
雖然勞累了一夜,天明的時候才睡着,但是楚一清的警惕性是與生俱來的,金玉一走近便已經覺察的到,只是眼皮已經不受她的控制,張不開眼睛而已。待金玉走遠了,她才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厲煌疲憊潮紅的臉。
“厲煌?”楚一清推了推他,就見他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朝着楚一清癡癡的一笑。
楚一清見他精神狀態似乎有異樣,探手一摸,額頭更是熱的燙手,她眉頭一皺,趕緊將他扶起來向外走。
昨夜的大雨讓地裡並不好走,楚一清一邊走,一邊不得施展輕功,待到了地頭上才慢下來。
“楚姑娘,昨日的情況如何?”許廷正帶着許枝站在低頭上觀望,一見到楚一清跟厲煌,趕緊上前問道。
“公子?”不待楚一清回答,許廷這才發現楚一清扶着的,宛如一個泥人似的人竟然是厲煌,當下忍不住驚呼出聲。
“他在發熱,許大夫,麻煩你替他看看你!”楚一清趕緊說道。
許廷點點頭,當即上前搭了脈,又摸了厲煌的額頭,似乎微微的有些遲疑般的,突地打開了他的衣衫。
衣衫打開,露出裡面已經掙開滲血的包紮的傷口來,因爲厲煌身上的衣衫已經全部是泥巴,楚一清岡本就沒有發現。
“這是……”楚一清驚愣的望着許廷。
“公子這次回來的受了傷,先到我那兒包紮過纔來的地裡,不知道這傷口什麼時候掙開了,如今傷口被雨水泡了一夜已經有了炎症,這才讓公子發熱!”許廷一邊說着,一邊上前攙扶住厲煌的另外一邊,急聲道;“楚姑娘,還是趕緊將公子送去我的醫館吧,我也好爲公子治病!”
楚一清點點頭,兩人架着厲煌趕緊進了村子。
昨夜裡下了一場冰雹,村裡人大部分都站在了村頭上,人人心中一頓感嘆,有與趙家交好的,心裡自然是着急,不交好的,眼紅的,則是幸災樂禍,大部分的人則是慶幸,如今這場冰雹這麼大,換做往年自家種地的話,不是絕產也基本上沒有什麼收成,如今幸虧將地租了出去,反正銀錢已經到手,不管是颳風下雨還是下冰雹,如今與他們的關係已經不大。
半支花也混在人羣裡,一邊磕着瓜子,一邊悠閒的向村外望着,臉上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漸漸的,有幾個去地裡查看的人回來,村頭上的人就問了一下情況。
“苞米全倒了,看那樣子,就算是扶起來也得減產,到底能產多少還真的難估計,不過聽說這大棚的損失不是很大,說是有齊公子的幫忙呢!”回來的人將打聽來的回道。
人們正唧唧喳喳的說着,就見楚一清跟厲煌等四人進了村子,那些人立即閉住了嘴巴,詢問的眼神在昏迷的厲煌身上打量。
楚一清顧不得跟村裡寒暄,跟許廷趕緊扶着厲煌進了醫館。
“半支花,你不是說齊公子是你的人麼,如今人家爲楚姑娘出力出到暈倒了,你咋說?”逐漸的,有人還是打趣起半支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