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聞言,擡起淚眼朦朧的臉道:“還有什麼好看的,既然他如此絕情,我又何必……”他她有夫。
“你看這個地方。”蘇絳脣指着休書的落款處,“這不是他寫的,也就是說,這休書是那個老虔婆搗鬼的。”
蘇瑤仔細看了幾眼,然後道:“這是文軒的印鑑。”jrte。
趙夫人想起蘇瑤之前掉的孩子,臉色也有點不好。她開始的時候,是嫌棄蘇瑤當過丫鬟,後來見她性格柔順,有段時間相處還算和睦,真正出現裂縫的時候,就是亂軍衝入趙府要抓蘇瑤當人質。
“那個小賤人,你提起她做什麼?”趙夫人只要想起蘇絳脣和蘇瑤帶給她的羞辱,心中就氣憤。“我的兒,你看看,這是我尋來的庚帖,你仔細瞧瞧,肯定有一個適合你的。”男人休妻再娶,最是平常不過的一件事,趙夫人認定自己一定能給趙文軒找到合意的人。
當趙文軒知道了休書這件事,已經是三日之後,而他,還是在酒樓裡聽人說起的。一聽說這件事,趙文軒就直奔回家,往趙氏的房裡跑去。
趙文軒看着母親眼角的魚紋,到嘴的話又咽下去,他可以對天下的人口出不遜,可他不能傷了自己母親的心。從小到大,最疼惜他的人,就是眼前的女人。撲通一聲,趙文軒跪下,道:“母親,請恕孩兒不孝。”
趙夫人是個女人,還是一個內宅女人,當即被嚇得魂不附體,後來,爲了保護蘇瑤,趙文軒引開了亂軍。就在這個時候,趙夫人心裡對蘇瑤生出一股仇恨,對她來說,蘇瑤再重要,都比不上兒子重要。即使,後來的趙文軒是蘇瑤救回來的,趙夫人心裡也不感激,聽說蘇瑤掉了孩子,趙夫人也不心疼蘇瑤,只是越發恨上蘇瑤了,都是這個掃把星,不然的話,趙府怎麼會有這樣的禍端?
趙文軒閉上眼眸,沉痛道:“是兒子不孝,讓你難過了。”
趙文軒一進來,就看到趙氏笑容滿面,在那一刻,他的心,宛如泡在冰水裡,渾身涼透了。“娘,你休了蘇瑤,對不對?”趙文軒艱澀地問出口,他多麼希望,從母親的嘴裡聽到否定的答案,但是,趙夫人的話還是粉碎了他最後的一絲幻想。
“娘,我說了幾百次,那個時候,是蘇瑤出面救了我。”趙文軒眼裡含着淚水,”我們的孩子沒了,難道你這個做祖母的,一點都不心痛嗎?”
蘇瑤擡起頭,露出了一絲不解。“嫂子,你……”
當然,蘇絳脣一開始就在暗中佈置一個局了,就等着魚兒來咬鉤,卻不曾想,這趙夫人被自己和蘇瑤一激,就真的送來了休書。這休書一到手,這局,已經完成了一半。
蘇瑤默然無語,蘇絳脣卻彈了彈休書,笑道:“我倒想試試他對你的真情。”
“這些話,已經不必再提。休了那個小蹄子,娘再給你尋個好的,這次,娘一定給你挑個合你心意的女子。”趙夫人臉上露出了笑,對趙文軒道:“居家過日子,就是妻賢夫禍少,孩子,天底下的人都會害你,娘是不會害你的。”
趙夫人聽到兒子喊了一聲母親,心突然顫抖起來,她伸出手,要把趙文軒拉起,偏偏趙文軒又撲通磕了幾個頭,道:“母親,從今往後,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兒子不能在你跟前盡孝,等來世,孩兒做牛做馬,必定回報今世的養育之恩。”
趙夫人聞言,大怒,道:“我變成什麼樣子了?這些年來,我事事都是爲你打算,這也算有錯?我就是看那個小蹄子不順眼,怎麼了?若不是爲了她,你會差點連小命都丟了?”
“孩子沒了,我自然心疼,可兒啊,難道你忘記了嗎,這場禍事是誰帶來的?”趙夫人說着,就拿起帕子抹起眼淚,“若是當時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趙文軒連看都不看,只是道:“娘,你忘了,蘇瑤還有我的孩子。”
趙氏坐在房裡,正喜滋滋挑着那些庚帖,越發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休了一個丫鬟出身的侯府千金,她就要娶一個正正經經的小姐才行。
一個念頭,一旦在心裡紮下根,很快就隨着時間的過去慢慢發芽。何況,一旁的趙大奶奶和趙二奶奶一直在煽風點火,趙夫人怎麼可能不受影響?
“印鑑怎的?”蘇絳脣眼裡露出了一絲好笑,“誰說這印鑑一定是他自己印下來的?若是他同意的,沒道理不在上頭署名,你說是不是?”
提到孩子,趙夫人就一肚子火。“這世上的女人也不是她一個能生的,再說,她若是真能生,和你成親這麼久,生過一個孩子沒有?不是我詛咒她,這胎能不能順利生下來還是兩說了,你何必把心思放在那個人身上。善妒,又小家子氣,一點大家風範都沒有。前一日,還派人要清點嫁妝,似乎要把嫁妝拿回去了。不過,我豈能讓他們白白拿回去?我已經盤算了一下,當日下聘的禮單還在手裡,到時候,他們若不是把這聘禮補全了,休怪我不顧親戚情分鬧一場。”
蘇絳脣摸了摸蘇瑤的頭,低聲道:“總之,嫂子是不會讓你吃虧的,就算真要離開趙府,也是和離,而不是休棄。”沒有理由趙府休棄了蘇瑤,最多是和離。
趙文軒聽着趙夫人這樣說,雙眼都睜圓了,這是他的母親嗎?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真的讓他無法相信。“娘,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爲什麼?爲什麼你變成這樣?”
“你說什麼?”趙夫人越發覺得不對勁了,“好好的,你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你這樣說,不就是刺我的心嗎?娘千盼萬盼,還不是希望你以後的日子過得美滿點,難道這也是錯了嗎?”
趙文軒擡起頭,露出了一絲慘笑,“以後,兒子的日子必定美滿。娘,你無須擔心。”
趙夫人看到趙文軒的笑容,突然覺得刺目不已,她道:“孩子,你在胡說什麼?娘怎麼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