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老實巴交的沒說話。
“這不是怕您覺得我隨便嗎？其實我一點兒都不隨便的。”顧念小聲咕噥。
老爺子嘴角忍不住往上牽了牽鈐。
這小丫頭，難道不怕他洽？
雖然他現在不常在外走動了，但與幾家世交仍保持聯繫，不乏有跟着家中長輩來做客的年輕人。
見到他，都戰戰兢兢，大氣兒不敢出的。
不用說外人了，就連楚嘉宏和向予瀾，這都幾十年了，在他面前，不還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其實，老爺子並不喜歡那樣畏畏縮縮的性格。
顧念這樣直爽的性子，讓他生起幾分欣喜。
但不想讓顧念看見，偏偏還想維持他長輩的威嚴。
趕緊將剛剛牽起的脣角給壓了下去，眼角發現顧念並沒有看見，便放心了。
“行了，我又沒說什麼，別低着頭好像被我罵了似的。”老爺子狀似不耐煩地說道。
但語氣卻比剛纔緩和了幾分，少了點兒防備，多了點兒對小輩的親近態度了。
但顧念正緊張着，老爺子這轉變着實不明顯。
顧念隱約感覺到什麼，卻又不敢肯定，反倒覺得可能是聽錯了。
因此，仍舊不敢放鬆。
老爺子把毛筆放進涮筆筒裡，涮了幾下，拿出來。
便沒再管，而是將先前寫好的兩張大字擺在一起，成了“家和”。
“你看，我寫的怎麼樣？”老爺子問，還是很期待的。
平時楚昭陽是個不會說好話討長輩歡心的，問他，他就冷淡的說聲：“不錯。”
可聽着，着實不像是不錯的樣子。
顧念看着就比楚昭陽懂事兒，怎麼着，也比楚昭陽會說好聽話吧！
雖然，老爺子覺得，是個人都比楚昭陽會說話。
老爺子不禁有些期待的看着顧念，顧念吞了口口水，老實巴交的說：“字畫什麼的，我不懂，看着，是挺好看的。”
實際上，顧念覺得，這就跟文化市場裡那些店裡，牆上掛着的字差不多，反正她是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在她眼裡，都一個樣子。
老爺子一哽，心說顧念跟楚昭陽，真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兒了。
看着挺精神的模樣，怎麼就不知道說點兒好聽的？
也太實誠了！
老爺子“哼哼”兩聲，將字放到一旁。
看了眼掛在牆上的古董鍾，說：“我看午餐應該也差不多好了，出去吧。”
顧念又老老實實的跟在老爺子身後，出了書房。
回來客廳，立即便迎上了楚昭陽的目光。
顧念衝楚昭陽淺淺的笑笑，告訴他，老爺子沒有爲難她。
現在想想剛纔老爺子問她的那些話，其實，也都是在考量她這個人。
老爺子爲的，不過就是楚昭陽而已。
雖然看起來脾氣不太好，總是衝楚昭陽發火。
可老爺子私心裡，卻對楚昭陽很好，什麼都爲他想到了，很是細心。
就衝着老爺子對楚昭陽的這份兒心，顧念都不介意老爺子對她的態度了。
“出來的正好，高嬸正在擺桌，正準備把菜都擺好了，再去叫你們。”老太太說着，便起了身，主動拉住顧念的手，“走走，吃飯去。”
顧念看桌上，也不全是楚昭陽愛吃的。
“高嬸得知你是虞城人，特地準備了幾道海鮮，按照虞城那邊的醬爆鮮辣口味來做的。”老太太解釋道。
“也不知道做的地不地道，合不合你的胃口。”高嬸笑着說。
“我的口味雜得很，什麼口味都能吃。”顧念笑着說，“謝謝高嬸。”
高嬸高興地點頭，自己做這些，雖然都是應該的，但心意能夠被感謝，也還是很高興。
老太太也高興，顧念能連高嬸都感謝上，雖然是件小事，但這樣懂得感恩的態度，還是很讓人欣慰。
衆人坐下，二老先動了筷，楚昭陽和顧念纔開始吃。
顧念先嚐了高嬸爲她準備的幾道菜，連連誇了幾句。
老太太笑問：“平時昭陽工作忙，有沒有好好吃飯，按時吃？”
“有她管着我，一直是按時吃的。”楚昭陽說道，“就算是出差，她也要打電話叮囑我，不管多忙，哪怕吃的不如家裡那麼好，也要吃。還會叮囑何助理看好我，如果我不聽話，就告訴她。”
每回他出差，都是如此。
完全把他當孩子了。
可楚昭陽卻高興得很，沒有一次不耐煩。
都不需要何昊然開口提，便主動的按時用餐。
利用工作的間隙，哪怕喝杯咖啡，吃一塊三明治，但也是按時按點的吃飯的。
有個人這麼以自己爲重，楚昭陽覺得，這不叫管束，這是關心他。
他心裡暖的很，自然也不願辜負顧念的心意。
老太太真是第一次見楚昭陽主動說這麼多話，又驚又喜。
她不禁看向顧念。
這是顧念帶給楚昭陽的改變嗎？
除了顧念，她也想不出其他人來。
多了些話的楚昭陽，也多了些人氣，多了些情緒，看着讓人更親近，更好相處了。
老太太對顧念連連點頭：“平時有你看着他，我就放心了。這孩子，往常都寡淡的很，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就連在b市，工作起來都忘了休息。本來就胃不好，再不好好吃飯。以前調理的好了一些的腸胃，這些年工作後，又給弄壞了。”---題外話---
三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