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裡與其他兩隊的人雖然說不上多麼的親近,但彼此熟稔。
畢竟是一起行動過,經歷過危險的。
碰到一起,彼此說笑,都是少不了的。
可是這一次,顧念從上了車,就能感覺到他們對她的躲避態度,也沒有人主動與她招呼了。
顧念有自知之明,並不去討嫌,便直接走到了最後一排,自己靜靜地待着。
卻沒想到,隨後上來的李少峰和傅永言,卻直接朝她走了過來,坐到她前面一排的雙人座。
明明前面還有許多空位,他們倆可以往前坐一些,不需要與其他同事分開。
可現在,兩人與她一起坐在角落,與其他同事分出了兩個斷層,將車內分出了兩個小世界一樣。
其他兩隊的同事湊在一起,而他們三人,有些孤零零的。
顧念錯愕,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連話都不會說了:“你們……”
爲什麼過來和她坐在一起呢?
她現在,跟人人喊打的老鼠一樣,不受待見。
他們爲什麼還要過來?
與她坐在一起,不就被別人一起敵視了嗎?
他們還有重要的行動要參與,越是這樣的節骨眼上,越是要與其他同事打好關係。
上了戰場,那是身家性命都要交給同事,身前身後都要交給同事的。
可是他們卻在這時候與她坐在一起,支持她。
她三隊的同事,怎麼這麼好!
可就是這樣,她卻不能連累他們啊!
“顧念,抱歉,剛纔你進辦公室,我們表現的並不好。”李少峰說道。
顧念用力的搖頭,她從來沒怪過他們。
他們也沒做錯過什麼,用不着抱歉的。
他們只是一時想不好要怎麼與她相處而已,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懷着鄙夷的目光看她。
他們對她並沒有任何的瞧不起,這就夠了。
她已經很感激了。
傅永言搖頭,說道:“你不知道,你剛纔轉身出了辦公室之後,曉曼說你父親做錯了事,可你並沒有。”
傅永言將沈曉曼的話,一字不漏的轉述給林初聽。
“她說得對,是我們一時死腦筋,沒有轉過彎來。”傅永言認真的說道。
李少峰笑笑:“你不知道,曉曼爲了你,差點兒跟侯少康打起來。”
顧念知道,侯少康是新來不久的,對他們都不瞭解。
侯少康的看法,她真是不在乎。
就是後悔,剛纔都沒跟沈曉曼打個招呼,就走了。
本以爲,沈曉曼可能也不願意再跟她親近了。
可現在看來,她對沈曉曼的信任,卻不如沈曉曼對她的。
這讓顧念羞愧極了。
李少峰笑着說:“你別這麼想,畢竟你是當事人,你擔心我們的想法是應該的。而我們不同,我們沒有你那些困擾,只看能不能客觀的看待了。”
傅永言微微提高了聲音,故意說給坐在前面,躲着顧念的人聽:“你的人品我們都瞭解,咱們同事這麼久了,比起相信那些傳言,我們更相信你這個人。”
“對。”李少峰瞭解傅永言的用意,跟着點頭,“就算你父親是那樣的……又怎樣?”
當着顧念的面,他真不好說出口。
“出事的時候,你纔剛出生,什麼都不懂。你跟你母親都是受害者。你們過得本就比別人更艱難。你母親不偷不搶不作惡,靠自己的努力艱苦的把你養大,你也從沒做過任何壞事,你們倆光明磊落,問心無愧,別人又有什麼資格瞧不起你,鄙視你?”
“沒錯,相反,我們都應該敬佩你纔對。欺負你一個小姑娘,算什麼?”傅永言接口說道。
“就是,父輩犯的錯,怎麼能推到你身上。”李少峰說道。
兩人都是故意說給其他人聽的,顧念也要參與到行動中。
這次的行動很危險,如果在作戰過程中,顧念遇到危險,而那些人因爲對她有偏見,不肯幫忙,不肯去救,那顧念怎麼辦?
“有些人家裡倒是清清白白的,可家人做的事情,難道就真的全都光明磊落嗎?這一輩子,就沒做任何問心無愧的事情?”傅永言冷聲說道。
前面本來那些還在說笑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安靜了下來。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誰家也不是一點兒風浪沒有的。
有的家裡父母爲了跟兄弟姐妹爭房子,算計家裡的長輩,卻又不想贍養老人。
天天跟兄弟姐妹打架,把家裡的老人都氣進了醫院。
有的爲了升職,或者當初爲了靠近警務系統中,也沒少用一些手段。
還有的,收了別人的禮,利用職務之便,聯絡人脈幫忙辦事。
許許多多的事情,其實,都沒幹淨多少。
顧念本身沒什麼事情好讓人拿捏得,就是她父親的身份不好。
可撇去顧念的父親不談,顧念本身是很好的,在她父親的事情曝光之前,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融洽,是個很值得交往的姑娘。
只是因爲她父親的身份,衆人的心中始終過不去這道坎兒。
不會因爲李少峰和傅永言三兩句話,就對顧念恢復如初。
但至少,也不會刻意的拿鄙夷的目光看着顧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