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陽沉着的走進去,門便在身後關上。
窗邊一個人正背對着他站,脊背筆挺的像軍人一樣。
逆着光,讓他的身形有些黑,看不太清楚。
一頭黑髮服帖的都朝腦後梳理,固定,一絲不苟。
楚昭陽不說話,靜靜地等着。
只幾秒種後,窗邊的男人就動了。
緩緩地轉身,面對楚昭陽。
男人的容貌隱於逆光之中,讓人看不真切。
但楚昭陽仍舊覺得眼熟,他眯起了眼,主動上前。
見站在窗邊桌後的男人,淺笑淡淡,一副成竹在胸的自信模樣。
楚昭陽臉色陡沉,眯起的雙眼陡然放出精光,整個人都釋放出一股沉冷得氣勢,盈着盛怒。
“看來你認出來了。”男人說道。
是啊,他認出來了。
楚昭陽面沉如水,拼命地忍着恨意,雙手在腿兩側,緊緊地握成了拳。
指甲縱然齊短,也仍舊在掌心掐出了一顆顆的紫紅色月牙形狀。
這個男人,正是顧立成!
沒想到,他沒死,當年的綁架犯,一躍成爲r組織的高層,地位更在普路託之上!
先前除了逆光,對他的面容看不真切的原因。
也是因爲二十多年過去,他對顧立成面容的記憶已經模糊。
之前讓人調查顧立成,所得到的照片,也是顧立成年輕時候的照片。
那是二十多年前,顧立成也才二十來歲。
現在他已經五十,跟二十來歲的小夥子自然是不一樣的。
面容有了改變,還多了皺紋。
可看着仍舊不像是一個罪犯,反而周身儒雅正派。
好似當年四處逃竄,躲避警察的生涯並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影響。
在r組織內沉浮的日子也沒有讓他疲憊。
r組織這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想要往上爬有多麼艱難,即使沒有經歷過也能想象得出。
言律只是在r組織當了一年的臥底,就幾近崩潰。
而顧立成卻在r組織呆了二十多年,還爬上了高位。
這其中的危險與付出,可想而知。
想顧立成原先只是一個小小的綁匪,他當年在r組織內的地位肯定不高,估計也不過就是個外圍。
想想也知道,r組織怎麼也不會讓組織內的高層去當一名綁匪吧!
而顧立成則能從這麼個小人物,在r組織爬到高位,氣質搖身一變,成爲這麼儒雅自信,風采卓然的模樣。
這個男人,不簡單!
“顧立成。”楚昭陽說出口的聲音,異常的平靜。
越平靜,越壓抑。
顧立成看着眼前的年輕人,竟是目光慈愛,像在看自家的小輩。
楚昭陽不悅的抿緊了脣,嘲諷的嗤了一聲。
他是跟顧念在一起,但假使顧念知道顧立成的身份,不只是綁匪,還搖身一變成爲了r組織的高層,估計都不會認他這個父親。
“我聽說,你跟顧念在一起。”顧立成依舊和藹的說。
“省省吧。”楚昭陽嗤道,“不需要擺出慈父的樣子。”
顧立成微笑着搖頭:“顧念她現在怎麼樣?”
“當初不是你把她們扔下的嗎?”還有什麼資格問顧念怎麼樣。
“年輕人,有膽色。”顧立成絲毫不惱,從楚昭陽進來,他就一直在觀察。
能夠隻身深入到他們這裡,仍能這麼鎮定,沒有顯露一絲一毫的懼怕與緊張,絲毫不減身上的氣勢,仍舊沉穩卓然。
單就這一點,就足夠讓人欽佩。
如楚昭陽這個年紀的,能做到如此的,他至今也就見過楚昭陽這一個而已。
這男人,確實是一個值得託付與依靠的。
楚昭陽暗暗打量房間,不知爲何,從進來城堡,他就沒見過鐘錶等任何可以確認時間的東西。
楚昭陽心中沉凝,對顧立成說:“談判的事情,由你負責。”
“是。”顧立成儒雅的微笑,長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桌面。
楚昭陽注意到,顧立成的手指卻不像他的臉那樣看着儒雅清雋。
那雙手上佈滿了疤痕,有刀疤,有老繭,還有些不知道怎麼留下的疤痕。
雖然現在這些傷都已經好了,但疤痕的顏色比膚色還要淺淡許多,讓他的手看起來傷痕累累,很不好看。
是吃了很多苦的樣子。
也是,要爬到現在這個位置,如果真的什麼傷都沒有,反倒是奇怪。
現在看到他手上的傷,楚昭陽這才覺得正常。
顧立成也注意到了楚昭陽的目光,卻沒有藏起自己的手,坦然的擱在桌面上,任他看。
忽然,他輕聲說:“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楚昭陽眉心一跳,下面突然傳來槍響。
顧立成立即站了起來。
楚昭陽反應極快,立即矮下身體,用桌子遮擋住自己。
爲了通過r組織的檢查,楚昭陽真的沒有帶任何武器進來。
顧立成在槍響的同時迅速站起來,掐準了時間,像是一早就知道會有人攻打進來似的,拿槍對準了便對準楚昭陽。
而在同時,楚昭陽踢飛辦公桌,正好朝顧立成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