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的代表說了一大串兒,但大致是這麼個意思。當記者把錄音發佈到網上,立即引來網友的一片罵聲。
聯繫到昨天有網友發出的視頻,視頻裡已經有人提出將拒絕江禾旗下的所有產品。江禾旗下的盈利,除了房地產最賺錢,就屬嘉業影城了。
嘉業影城在國內也算得上小有名氣,幾大著名的院線中,就有嘉業。儘管排名最末,但也好歹是數得上的。而且又有跟陸家的關係在。
星創拍出的大製作電影,有不少都是給了嘉業獨家。
如果真是犯了衆怒,哪怕全國上下能有一半人抵制江禾,不去嘉業,也夠他們損失連皮帶肉的了。
如果真的抵制上了,那麼那些製片人爲了降低成本,防止損失,也不會把片子給嘉業。
嘉業就是有錢也買不到放映權。
雖然抵制嘉業的結果也不是立竿見影,但也足夠讓江禾損失的了。
……
鄒律師敲了門,進來燕北城的辦公室。
“燕少,都辦妥了。江禾雖然是敲定了要買那片地,但到底還是沒來得及籤合同,只是雙方都已經確定了,只差簽字。不過江女士比較心急,還沒簽合同就直接找去了孤兒院。我們這邊出的價格高一些,再加上燕家的地位,今天下午就派人去籤合同,就不關江傢什麼事兒了。”鄒律師說道。
燕北城點點頭,這事兒沒急着跟林初和老院長說,等一切辦妥了再說。
雖然相信不可能再出什麼變故,但是辦妥了跟她們說,她們心裡也踏實。
到了晚上,燕北城來霖意接林初下班,就把這事兒跟林初說了,怕老院長擔心,直接帶着林初去了孤兒院。
這事兒已經拖了三天了,老院長也不忍心去催燕北城,知道這不是小事兒,不是他一句話就能解決了,可仍擋不住心中焦急。
現在看他們過來,不由有點兒忐忑。
不過看林初一臉輕鬆地模樣,老院長心裡也生起了些希望。
“您別擔心,事情都辦好了。孤兒院不會拆,孩子們也不用走了。”林初也沒賣關子,一進門就拉住老院長的手說道。
老院長驚訝的看向燕北城,怎麼能這麼快?
前兩天才出的事兒,今天就辦妥了?
燕北城點頭,不見多麼柔和熱情,只是實事求是地說:“江女士她比較着急,實際上雖然事情是確定了,但到底合同都沒簽。雖然彼此有默契和自覺,放在以往是沒什麼,如果換成以往,也不會有人樂意得罪江家再去搶這塊地。要搶,勢必要提價,價格提的不高也沒人樂意打破承諾。如此一來,利潤不高,還得罪了人,勞心勞力。”
“但江女士得瑟的有點兒早,這件事又跟其他不一樣,所以我出手,把這塊地搶過來也不是難事兒。”無非就是多出些錢罷了。
“下午燕回已經派人去簽了合同,白紙黑字敲定了,您不必擔心。”燕北城說道。
雖然覺得麻煩了燕北城,特別不好意思,但老院長確實是把心放進了肚子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因爲這事兒,我一晚上都沒睡覺,睡不着。一閉上眼就看見孩子們哭着被人帶走,一個勁兒的跟我說他們不想走的畫面,我這眼淚就止不住。”老院長嘆口氣,又釋懷的笑開,“現在好了,不用擔心了。”
地在燕北城手裡,真是沒有不放心的了。
雖然這麼想臉皮有點兒厚,但老院長還是不得不覺得,這地在燕北城手裡,就跟在自己手裡一樣,真真是幾輩子不用愁的。
“你剛纔說要提價很多才能拿下來,那不是說——”老院長還是心有不安。
燕北城都說提價不少,她都不敢想象那是要多少了。
“這事兒對燕回不是沒有好處,您不用擔心。”燕北城說道。
林初先扶老院長坐了下來,燕北城說:“旁邊那個小區肯定是要拆的,所以等建成之後的盈利,燕回不會虧。而且江禾因爲昨天您帶着人去抗議的事情,現在名聲兒很受影響。雖說對房地產衝擊的要小一些,但是既然現在有那麼多選擇,人們買房的時候儘可能也不會去選江禾的。據我所知,這周江禾旗下的影城上座率十分慘淡。”
“現在正是人們最氣憤的時候,江禾受影響也最大。燕回在這時候站出來,能贏得很多喝彩,連帶着燕回旗下的諸多產業品牌都能跟着獲利。所以您不必擔心。”燕北城解釋道。
老院長也不是很懂,但燕北城既然說他們也是能得到好處的,她心裡也好過了點兒。
留下林初和燕北城在這兒吃飯,孩子們對這事兒一知半解。雖然被刻意隱瞞,但到底還是聽倒了點兒風聲。
莫錦西寫完作業出來,發現林初竟然在,忙跑了過來,叫着:“初初!”
看着虎頭虎腦的跑過來的漂亮小傢伙,林初也慶幸,幸虧江禾沒有籤合同,幸虧江嫦黛沉不住氣先找來了,讓事情有了轉機。
不然這些小傢伙就得走了,想想,林初心裡又是慶幸又是心酸。
莫錦西爬上林初旁邊的椅子,可憐巴巴的拽拽林初的袖子,擔憂的問:“初初,我們是不是快要離開了?”
看孩子可憐的彷彿快要哭出來了,恬恬更是抱緊了石頭的胳膊,兩個小傢伙都瞪着溼漉漉的大眼看過來,讓林初覺得好像是在被除夕看似的。
“不會,事情都解決了,你們不要擔心,以後誰也趕不走你們。”林初摸摸莫錦西柔軟的發。
“真的嗎?”恬恬吸吸鼻子,淚光在眼裡晃悠,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卻滿是驚喜。
林初重重的點頭,“真的。”
卻沒想到,恬恬“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太好了,太好了,我不用走了,不用跟石頭和錦西分開了,哇——”
石頭面對林初和燕北城投來的目光,尷尬的咳了一聲,頗有些少年老成的樣子,“恬恬就是……就是這樣情感豐富的姑娘呀!”
“她哭一聲就好了,沒關係的。”莫錦西十分了解的小聲說。
林初聽着,還沒來得及安慰,恬恬果然就哭了那一聲,就收住了,只剩下吸着紅紅的小鼻子,模樣可別提多萌了。
……
在燕北城派人去籤合同的時候,江禾還在努力的給自己洗白。江嫦黛的哥哥江常在人在寧市,畢竟江家是從寧市發家的,根基還在那裡。
當時出事兒的時候,新聞還沒有那麼快傳到寧市,等傳過去的時候,事情已經鬧大了。
江常在當時氣的差點兒把手機摔了。
本來,江嫦黛找他,讓他幫這個忙的時候,他覺得並不是什麼大事兒。江禾在b市也開發了幾個商業住宅小區,這次買的孤兒院以及周邊的那塊兒地,不大,但因爲位置好,還挺貴的。
江常在還特意開了會,規劃了一下,打算把那塊兒地蓋住宅小區,就往高級上蓋,怎麼高級怎麼來,b市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
江禾雖然是搞房地產的,但在這方面遠不如齊臨和燕回,至少江禾是沒有能力蓋酒店和主題公園的。
江常在也是想要多在b市發展發展,把江禾的地產做大,所以這次江嫦黛求過來,他也不完全是因爲看在江嫦黛是自己妹妹的面子上,更多的是出於商業上的考量。
至於孤兒院,他的意思是給一定的補償。他也知道現在不論是經商的,還是明星,都爭相做善事,不論真心還是假意,但名聲兒必須要做出去。
買孤兒院附近這塊地,最麻煩的就是怕孤兒院鬧。旁邊的小區好說,給了拆遷費,舊房換新房,換大房,都特別樂意,尤其是以b市現在的房價,憑他們自己根本別想買房。
江常在也想到,孤兒院都是一些老弱婦孺,就算鬧也鬧不起來,都是些沒見識的,想鬧也不會鬧,不知道去哪兒鬧。
誰知道江嫦黛那麼個蠢的,就直接去說了那麼一番氣死人的話。她就算心裡真那麼想,也不能這麼直白的說出來!
現在大家都趕着沽名釣譽,給自己塑造好形象,她倒好!
就算江常在心裡也是瞧不起那些沒本事的窮人,但他從來不說!
現在好了,事情鬧大了,整個江禾都受到了影響。江常在忙着給江嫦黛善後,都一直沒來得及打電話罵她。
他連夜找公關公司給解決這件事兒,又趕緊發聲明,表示江禾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那只是極個別人的想法,並不能代表江禾。
可惜,江嫦黛身爲她妹妹,所有人都已經把江嫦黛跟他看爲一體,誰會相信那份明顯是爲了公關的通稿。
就因爲江嫦黛的那幾句話,江禾的名聲兒一落千丈。
股票直往下跌不說,就連旗下的影城,不論是在哪個城市,都冷清的嚇人。
不過縱使如此,江常在也沒往合同上想。既然是已經定下的事情,而且連籤合同的時間都定了,也不好臨時再改。
可誰知道過了三天,那塊地竟然成了燕回的,而且還簽了合同!
江常在打電話過去問,對方只說:“江總,我們也實在是沒辦法,這件事情的影響太惡劣了。要是依然把地賣給江禾,我們也要被老百姓罵死了。就算你們不會再動孤兒院,但是惡劣的影響已經種下了,大多數人是不看將來,只看眼前的結果的。說起來,這事兒還是你們一開始處理的不妥當。如果聰明點兒,哪會有現在這樣的事情。”
纔剛掛上電話,助理就給江常在看了對方剛剛發的一則聲明,表示實際上雙方還並沒有談妥,並沒有確定要將那塊兒地賣給江禾,一切都只是個誤會,現在那片地已經賣給燕回了。
把圖片關掉,助理又給江常在找出了燕回發佈的一則聲明。
聲明大致寫的就是:燕回實在是看不過江禾這樣爲了錢毫無人性,所以寧願自己虧點兒,也以高價將那塊地拍到了自己的手裡,已經簽了合同。
並且鄭重承諾,他們只會拆掉孤兒院旁邊的那處老舊的小區,絕不會動孤兒院一分一毫。並且,又向孤兒院捐出30萬人.民幣。
江常在看到這兒,氣的差點兒沒吐血。
結果這時候,江嫦黛又來了電話。
江常在現在看着江嫦黛的名字就心煩,這些天他沒顧得上她,就一直沒打電話罵她,沒想到江嫦黛竟然還有臉主動打電話過來。
想來,也是看到了網上的新聞了。
江常在還一直不知道江嫦黛堅持要拆掉孤兒院,完全是爲了威脅林初,他只當她是蠢。
如果江常在知道江嫦黛這完全是爲了一己私心,就幹出這麼蠢的事兒,那他恨不得能打死她。
江常在把助理打發了出去,辦公室就剩下他一個人,才接起電話,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江嫦黛先說:“哥,怎麼回事兒?好好地怎麼又會被燕回買去了?”
江常在現在聽到她的聲音就沒有好脾氣,“你還好意思問我是怎麼了?你自己蠢,跑去跟人說那通屁話,讓人抓着把柄,把輿.論弄大,你還好意思問我是怎麼了?你就是想去耀武揚威,也等着合同簽了,孤兒院拆了你再去。合同還沒錢,你就跑去說那些話,你怎麼想的你?”
江嫦黛聽着就不樂意了,她剛聽江常在的話,只覺得心慌意亂的。
本來是拿孤兒院威脅林初的,怎麼就被燕回給買去了!
“我怎麼能知道那老太太看着老老實實的,竟然這麼奸猾!”江嫦黛想到老院長,就恨得牙癢癢。
當時在孤兒院裡看着慈眉善目的老人,脆弱的彷彿踹幾下命都要當場交待在那兒,誰能想到竟然還能做出那麼膈應人的事情。
“你怎麼能知道?就你那個蠢腦袋,你不知道的多着呢!還覺得人家挺好欺負的是吧?實際上最蠢得就是你。從小就蠢,沒爲家裡做成一點兒事情,成天就知道拖後腿!”江常在氣的都犯惡心,順手就拿起手邊的不同扔了出去,筆筒和筆都狠狠的砸在地上。
“你還好意思質問你怎麼蠢,怎麼拖後腿了?”江常在惡狠狠的說,這麼些年,看着這個蠢貨一直在眼前晃盪,他真是沒有一刻不生氣的。
現在江嫦黛竟然有臉問出來,江常在索性跟她說明白了。他現在算是知道了,跟蠢人來不得拐彎抹角那一套,就得直白的跟她說出來,別指望她能從你的暗示中明白點兒什麼。
“你問我是吧?行,那我就跟你說明白了。要不是因爲你,我們跟燕家還是姻親,江家的發展將遠不止如此。結果呢?把你嫁過去,結親反倒成了結仇。燕懷遠哪兒比不上陸振庭了?陸振庭跟燕懷遠比他算個什麼?你揹着燕懷遠跟陸振庭勾搭,還把燕懷遠給害死了,燕家這些年雖然沒有大動作,可你以爲燕家就是放過我們了?18年了,江家卻仍然止步不前,跟18年前沒有任何的進步,不論是哪項產業都不能做大,你以爲是爲什麼?就是因爲燕家不允許!”
“他們不允許燕家進步,一直壓着我們,卻偏偏又不把我們弄死,就讓我們看着機會去努力,最終卻徒勞無功。無數次,無數次!都是這樣!給我們希望卻又毀掉它!就像是在我們背上拴了根繩子,眼見着前方就是金山銀山,走幾步就到了,卻是拴着我們在原地打轉,明明很近卻怎麼走都走不到。”
“如果不是因爲你,我們江家早就不是現在這樣了!你還瞧不起別人?你憑什麼!你就是個禍家的!”江常在憤怒的說。
說到怒極,手掌“砰砰”的拍打着桌面。
助理就在外面,聽着裡面的動靜心驚膽戰的,卻不敢進來看。
“你有燕北城這麼個兒子,這麼好的一手牌你不用!如果你對燕北城好,你們倆感情好,燕家看在燕北城的面子上都不會這樣壓着我們家。偏偏你自己把燕北城越推越遠,反倒對個老情.人的女兒百般討好,陸薇寧她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放着自己的兒子不理,對自己的兒子就跟對仇人一樣,反倒對陸薇寧那麼好,跟親閨女似的,你不就爲了討好陸振庭嗎?就你這樣的主次不分,好賴不辨,說你蠢都是侮辱了蠢!”
就因爲江嫦黛,他們江家現在的地位特別尷尬。他倒是有心對燕北城好,不論是爲了補償還是因爲對江家有利。可就因爲江嫦黛,燕北城對全部的江家人都愛答不理的。
“別人家都是做那些對家裡好的事情,而你呢?從你當年把燕懷遠害死了,回到江家來,我對你的要求就沒有別的。不求你能爲江家做點兒好事兒,只要別拖江家的後腿就行。”
“結果你個敗家玩意兒,就從來不知道老實消停,自己沒本事偏偏還自我感覺良好!”江常在氣的簡直要咳肺吐血了,他那個外甥女兒燕芷清,真是隨了江嫦黛了,那股子沒本事又自負的勁兒,真是跟江嫦黛一樣兒一樣兒的!
“大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你說的也太難聽了,我是你妹妹,你這樣說合適嗎?”江嫦黛忍不住說道。
又是蠢,又是敗家玩意兒的,從他嘴裡,她就沒一句好的。
剛纔江常在又提起了燕懷遠,江嫦黛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不容易這些年她才讓自己好過了點兒,可仍是不愛提起燕懷遠這個名字,誰知江常在愣是往她心窩子上捅。
江嫦黛的心裡很矛盾,她對燕懷遠有過愧疚,覺得對不起他,但又從沒想過要補償,要回報,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愛聽。
聽到他的名字,心裡會覺得難受,會覺得很抱歉,可又僅此而已。難受完了,就完了。
“得虧你是我妹妹,要是別人我說得更難聽,你想不想聽?”江常在嘲諷的冷哼一聲,剛纔說了那一通,脾氣也沒有先前那麼急了,好似是發泄了出來,就舒服了點兒。
又坐回椅子上,江常在才又說:“你把江家禍害成現在這樣,18年,別人家都在發展做大,可江家卻仍舊止步不前,行,不管怎麼樣那都是已經發生的事情,改變不了了,我不提,提了也是惹我自己上火。但你現在在b市辦的那叫什麼事兒?你什麼時候能不禍禍了?”
“你說要買那塊地,我買!但你能別出幺蛾子嗎?你自己不長腦子,生生的把生意給攪和黃了,你還有臉來問我?”江常在說着,突然抓起原先躺在文件上的鋼筆,就擲了出去。
“江嫦黛,我告訴你,以後再有事兒你別來找我。你要是沒有能力就別學人家去動腦子。沒腦子那你就別動,老老實實兒的待着。你要是自己闖了禍,惹了事兒,那就自己去處理。我特麼這麼大年紀了,大半輩子都要替你善後?要是再因爲你,讓江家的生意受到影響,你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這麼大的年紀,對江家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對江家有利的事情你沒做過一件,成天就知道作!”江常在怒道。
“我怎麼沒做過!”江嫦黛不服氣的說,“當初不是你們逼着我嫁進燕家的嗎?我就是爲了江家,才委曲求全!你現在來怪我害死了燕……燕懷遠?”
18年不曾提起這個名字,在一提起來,江嫦黛竟是舌頭打結,心虛的厲害。
“可如果不是你們逼着我嫁進燕家,也不會出後面那麼多事,他更不會死。說到底,其實他的死都是因爲你們!”
江常在真是氣笑了,“敢情兒這麼些年,江家就養出了一個白眼兒狼。江嫦黛,你要是還想待在b市,那就在那兒老老實實的,別做妖。不然我就去親自把你帶回來!我也不再奢求你能給江家帶來什麼利益,別再給江家招禍就行了!”
原本,他還以爲她一直留在b市是想開了,想要跟燕北城修復關係了。
儘管他覺得很難,從生下燕北城就沒管過他理過他,這會兒想着修補關係了,聖母腦殘纔會原諒她。
但江常在仍舊抱着希望,樂觀的想聊勝於無,如果江嫦黛態度很好,說不定真的能感動燕北城。不求燕北城對江嫦黛像對燕家二老那樣盡心盡力,但至少有事兒能想着她一點兒,不再打壓江家就夠。
可誰知,他還是高估了江嫦黛的智商與情商。這會兒他要是還沒看出來,江嫦黛去b市壓根兒就不是去跟燕北城和好求原諒的,那他也就是傻的,江家早完了。
江嫦黛非但不是去求燕北城原諒的,甚至一點兒內疚都不曾有過,還一個勁兒的想着把陸薇寧介紹給燕北城。
江常在覺得這真是天方夜譚,江嫦黛這腦子是怎麼想的呢!
不對,她就沒腦子,但凡是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做這種可笑的糊塗事兒。
燕北城出手把那塊地給搶過去,發的那篇通稿,直接又踩了江家兩腳。
若說這件事情,江禾被江嫦黛辦的蠢事兒給失了前蹄,倒在了地上。那燕北城把地買過去又發了篇通告,就把江禾給往地裡踹下去三分。
但凡江嫦黛好好哄着燕北城,能跟他關係稍微緩和一點兒,燕北城都不至於這樣!
江常在還不知道燕北城這次出手的原因,只猜測是不是江嫦黛又在b市幹糊塗事兒了。完全沒想過她會做的那麼過分。
也不怪江常在想不到,江嫦黛那腦子,已經不能以常理度之。
江常在氣沖沖的掛了電話,江嫦黛握着手機,也是氣得手發抖。
她又在房間裡呆了一會兒,冷靜下來,這纔出去。
客廳裡坐着陸薇寧和燕芷清,陸薇寧也是看到了新聞,知道燕北城竟然出手了,所以急急的趕了過來。
剛纔正跟江嫦黛確認這件事情,江嫦黛纔會給江常在打電話。
結果劈頭蓋臉第一句就是一通罵,江嫦黛尷尬的看陸薇寧一眼,見她彷彿什麼都沒聽到一般,便趕緊回了臥室,跟江常在講電話。
這會兒出來以後,情緒不高,但對陸薇寧的態度仍然和藹。
“這件事情已經沒辦法了,是定下了的。”江嫦黛坐下,燕芷清忙挨着她坐過來,“說起來都怪我,是我沉不住氣,結果才鬧成現在這樣。”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江嫦黛私心裡還是覺得自己並沒有錯,她說的也沒錯。或許是衝動了點兒,叫老院長抓到了把柄,但這都是因爲老院長太過奸猾。
另外,也是燕北城不好。
竟然幫着外人都不幫她這個當媽.的。
那個老院長也是個兩面三刀的,當着她的面端的一副義正言辭,不佔燕家便宜的態度,轉頭就把這事兒告訴了燕北城。
“所以這件事情,媽您說的對。”燕芷清琢磨了下,說道,“林初完全就是我哥的拖累。這麼點兒小事兒,都要找我哥幫忙,爲了搶下那塊地,我哥還不知道多花了多少冤枉錢呢,全都是爲了林初。要是大家族的,哪會出這種事。就是因爲什麼都沒有,有點兒事情都要找我哥,簡直就是個吸血鬼,蛀蟲!”
陸薇寧垂眼,目光變了一下,才又擡頭,握住江嫦黛的手,“伯母,您別自責了,說起來我也有責任,那天如果我能及時攔住您就好了。也是因爲我覺得您說的有道理,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纔沒有攔,誰知道——”
“這哪兒是你的錯呢!”江嫦黛柔聲安慰道,越發覺得陸薇寧熨帖。
……
週六,林初和燕北城先去了孤兒院,在孤兒院一起吃了午餐,才離開去老宅看望二老。
兩人才離開不久,孤兒院的門鈴就響了。
老院長以爲是不是又是附近的小夥伴兒和老夥伴兒來送東西了。
得知燕回把地買下,孤兒院不用搬走,可以一直在這兒,附近跟孤兒院裡衆人和孩子們熟悉的鄰居們都高興壞了。
楊主任當天晚上就過來看過,正逢林初和燕北城在這兒,因此沒有多逗留就走了。但是第二天又跟好多退了休的夥伴兒搭着夥兒過來了。
爲了慶祝孤兒院不用搬走,晚上特意在這兒各自做了幾盤兒拿手菜,湊成了一桌豐富的晚餐,大家一起慶祝。
這些天,老鄰居們也一直沒閒着。今天這個送來點兒什麼,明天那個送來點兒什麼。
顯然都是被之前孤兒院要搬走的事兒嚇着了,現在不用搬了,高興壞了,不住的往這兒送東西。
老院長怎麼都推辭不掉,所以這會兒聽到門鈴聲,又趕緊出去了。
結果往門口走的時候,見院門外站着的並不是附近鄰居熟悉的面孔,反倒是一張生臉。
一箇中年婦女,穿着一件灰綠底牡丹花針織薄線衣,一條咖啡色的布褲子,腳下是一雙腳背滿是褶皺,腳尖兒都有些變形的黑色樂福鞋。
因中年發福,身材變形,線衣又是緊身的,貼着腰腹上的贅肉,連帶着胸一起,層層疊疊。
女人髮根還有兩三釐米長的白髮,沒有及時染,皮膚微黑,乾裂粗糙。但從衣領裡露出的那點兒皮膚顏色來看,她倒本不是天生這麼黑,估摸着是經常在戶外工作,又不注意保護,暴曬的。
距離院門還有一半兒的距離,老院長就發現這中年女人一臉的侷促,好像她要是動作再慢點兒,這女人就要走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害怕什麼。
這麼想着,老院長不由加快了點兒腳步,去把門打開了。
“請問有什麼事兒?”老院長和善的問。
“我……我想找人。”中年女人侷促的說,看了眼老院長,又低下頭看自己的腳尖兒,讓老院長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發頂的白髮。
“你是要找誰?”老院長笑問,聲音很輕,怕嚇着她。
實在是這中年女人表現的太不經嚇了。
中年女人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了一張折了四折的紙,打開來,紙放在口袋裡久了,都有些軟爛。
中年女人雙手捏着紙遞給老院長,“這是……這是我女兒的出生日期,25年前,我……我把她放在這裡了。”
說着,中年女人就眼淚汪汪的,“我當時……當時也是沒辦法,那時候我才17,自己都養活不了,讓孩子跟着我也是受苦。現在我雖然也沒有錢,但好歹生活也還過得去,我也不是要認回她,就是……就是想看她一眼。”
中年女人彷彿是不敢看老院長,生怕從眼前這張和善的臉上看到鄙夷,看到不屑。
乾燥發黑的雙手捂住了臉,眼淚從指縫間漏了出來。
“我知道我不配當一個母親,所以我不敢奢望能認回她,也不敢奢望她能認我。我就是想……就是想遠遠地看她一眼。”
老院長確實不喜歡這個中年女人,現在知道後悔,知道難受了,當年扔孩子的時候怎麼不知道?
17歲,確實是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年齡。對自己不負責,對孩子不負責。
年紀輕輕就生下孩子,老院長並不奇怪,畢竟孤兒院裡好多孩子都是因爲這樣的情況纔會出現的。
還未成年,卻偷嘗禁.果。只爲了一時的刺激與歡.愉,卻因爲缺乏常識,而不知道做最基本的預防,把孩子生下來了,又養不了,就這樣扔出去自生自滅。
這種事兒,老院長看的太多了,對眼前這女人也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只是常年的好脾氣,對人和善慣了,一時也擺不出冷臉。
老院長低頭看那張紙上的生日,因爲眼花,把紙拿的遠了點兒。當看清楚上面的日期時,臉色陡變。
只是因爲中年女人在捂着臉哭,纔沒看到。
對於紙上的日期,老院長記得清清楚楚的。
這就是林初的出生日期!
就是因爲這個生日,林初纔會被林家選走,在林家受盡了虐待。
所以這串數字,老院長一輩子都忘不了。
曾經林初在林家的那段年月,老院長曾無數次看着紙上的這串數字自責,無數次後悔,倘若林初不是在這個時候出生的就好了。
中年女人拿手掌和手背胡亂的擦了擦臉,“我……我之前看新聞,那位林初,林小姐,媒體報道了她的事情。我想請問,她是不是……是不是我女兒?”
“那時候新聞剛出來,我女兒正在看,就給我看了。”中年女人說道。
實際上,當時她女兒看到的時候,是滿臉的羨慕,直說林初運氣太好了,一個孤兒,竟然還能跟那麼厲害的高富帥在一起。
對着燕北城的照片着實花癡了好久,還不無拈酸的說,臉長得好就是好,一個孤兒都能找到這麼優質的男人,單單是那張臉,就連明星都比不上。也不知道林初有沒有整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