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格生和元何靜無奈的搖頭,哪怕到了這地步,只要喻梓還願意,他們就不會說什麼。
他們只會儘可能的爲女兒多爭取,總不能讓女兒嫁過去,天天受潘雲鳳和嶽興安的氣。
見此,喻梓更是內疚。
她擡手,用手背擦掉臉上的淚,深吸一口氣,說:“這婚,我不結了。”
潘雲鳳和嶽興安愣了,沒想到喻梓會這麼說。
昨晚他們倆就商量來着,喻梓這麼喜歡嶽靖晨,簡直跟倒貼沒兩樣了,那麼主動權就放在他們手裡啊。
可誰能想,喻梓竟然提出不結婚了。
潘雲鳳眼睛眯了起來,不信喻梓真不想結了。畢竟她跟嶽靖晨都這麼多年了,兩人大學的時候就在談戀愛,直到畢業這麼長時間,談婚論嫁,是說不結就能不結的?
潘雲鳳打從心裡不信。
於是她也冷了聲,“喻梓,這種話不能亂說!什麼時候了,還耍小孩子脾氣?結婚後可不能這樣了!結婚又不是兒戲!”
“我不是在耍脾氣。”喻梓冷冷的看向潘雲鳳。
潘雲鳳驚了一下,以前嶽靖晨帶喻梓回家來,喻梓對她很恭敬,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眼裡帶着那麼明顯的不屑。
敢情兒,喻梓從一開始就瞧不起她,只是一直沒有表露出來,現在終於忍不住了,是吧!
“好在,戒指還沒有準備,禮金我也沒有收到,只今天這一頓飯,也沒什麼。”喻梓冷聲說道,終於看向了嶽靖晨。
這時,她也沒辦法鎮定了,幾年的感情,真的不是說沒就沒的。
“靖晨,抱歉。”喻梓吸了吸鼻子,紅着眼睛說,“我們……我們分手吧。我想……我也不適合你了。”
怎麼會不適合?
都交往幾年了,現在纔來說不適合?
嶽靖晨也站了起來,“喻梓。”
“伯母說的那些要求,我做不到。就當……就當我沒有那麼愛你,比起你,我更愛我的父母。我不能讓他們因爲我一直受到羞辱。他們本應以我爲榮的,不應該因爲我受盡委屈。我父親說的對,從小,我父親,母親,哥哥,都把我捧在手心裡。結婚過日子,我不會任性,我會對丈夫很好,孝順公婆,盡我爲人.妻,爲人媳的職責,但這不代表我要任人糟踐。”
喻梓擡手背擦掉眼淚,“我父母兄長從小疼我愛我,不是讓我長大了後到別人家受屈辱的。伯父伯母既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如果我還堅持結這個婚,是對我自己的侮辱,對我父母和兄長的侮辱。從小,我就讓他們操心,不能以後我結婚了,還要讓他們爲我.操心。成家立業,本應該是讓他們放心,讓他們高興的事情,而不是讓他們難過的事情。”
“喻梓,你給我個機會,我會跟父母說清楚。”顧不得長輩都在,嶽靖晨說道。
他知道喻梓是認真的,知道自己的父母太過分。
這麼多年,他和喻梓不論怎麼吵架,但誰都沒有主動提過分手。
喻梓曾說過,分手就如同離婚一樣,不應當輕易地提出來。
所以,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說出來了,那她就是認真的。
這次,喻梓是認真的。
喻梓搖頭,“要說清楚,早就說清楚了,就這樣吧。”
“喻梓你什麼意思!”潘雲鳳看喻梓真是認真的,也有點兒慌了。
別看她之前說的理直氣壯,可私心裡還是很高興親家是這樣的大門大戶。喻格生的人脈廣,以後兒子升職什麼的,少不了要喻格生幫忙。
可現在,是要黃了?
潘雲鳳也站了起來,“這不是兒戲,不是你說不結就不結的。”
有嶽靖晨在,喻梓並不想出言諷刺,畢竟會把嶽靖晨也扯進來。
所以,喻梓什麼也沒說,直接離開座位,走到父母中間,“爸,媽,我們走吧。”
喻格生和元何靜沒說什麼,即使想問她是不是真想好了,也不想要當着嶽靖晨父母的面問。
一切,都以支持女兒的姿態,站了起來。
喻晗也毫不猶豫的起身,對嶽靖晨一家三人諷刺的撇撇嘴,便站在了喻梓的身後,以護衛她的姿態。
喻梓也感覺到了,眼淚差點兒沒忍住又要掉出來。
從小到大,哥哥都是一這樣的姿態,一直保護她。
不論什麼時候,只要她被欺負了,他一定第一時間站出來爲她討公道。
她知道他哥哥一直不滿意嶽靖晨,認爲他身爲一個男人,卻無法護住未婚妻,面對不講理的父母也無法讓他們消停。
現在喻梓跟嶽靖晨心中有愛情,可若愛情蹉跎了呢?
喻晗心中一直有擔憂,卻因爲對妹妹的疼愛,對岳家一直忍着。不然一個個那麼驕傲的性格,哪裡會坐在這裡聽嶽興安和潘雲鳳在那兒胡說八道。
她有那麼疼愛她的家人,他們疼愛她,爲她好,她更不能讓他們爲難。
幾年的感情,終究是比不上幾十年的親情。
可能,嶽靖晨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吧,所以對於他父母的那番言行,纔沒有有效的加以約束。
喻梓的心不動搖,卻聽到潘雲鳳的一聲尖喝:“等等!”
潘雲鳳也顧不上儀態,推開深厚的椅子,在衝過來的時候,椅子被她推倒在了地毯上,因爲地毯夠厚,纔沒有發出震耳的碰撞聲。
過來就想要抓住喻梓,只是喻梓被喻晗保護在身後,早就將她隔開,潘雲鳳根本碰不着她。
嶽靖晨也趕了過來,拉扯住潘雲鳳。
潘雲鳳還一個勁兒的要往前衝,扯着嗓子大喊:“喻梓你不能這麼不負責任,說要結婚,今天訂婚的是你,結果你去忙工作了,最後一刻纔過來。有你這樣訂婚的嗎?你做的不好,還不讓說了?你分明就是不重視跟靖晨的婚姻。現在倒好,突然說不結了,你不能這麼任性,你當婚姻是什麼?”
“我妹妹忍你們很久了,她要是真任性,就不會忍你們這麼多年。不結婚不是她任性,完全是因爲你們夫妻。現在提出來,總好過以後被你們爲難。”喻晗冷聲說,嘲諷的撇嘴,“我倒是要看看,以後你能找到個什麼樣的兒媳婦兒。”
說罷,同父母一起,護着喻梓離開。
潘雲鳳還想要追,被嶽靖晨死命的攔着。
“夠了!媽,你還想怎麼樣!好好地訂婚,被你們給攪和了,我和喻梓這麼多年的感情,她現在要跟我分手,你還想怎麼樣!”嶽靖晨眼睛猩紅,顯然是受了大刺激。
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此時,嶽靖晨一雙血紅的眼裡正蓄着淚,正努力忍着纔沒有流出來。
“什麼意思?你這是怪我們了?你跟她一起,我們從來沒有反對過。今天會說這些話,也是因爲咱家確實就是這樣的情況,又有什麼好隱瞞的?再說,她家大門大戶的,就得提前說清楚了,不然還要我們看着她以後騎到你的頭上來?我們這是爲了你好!”潘雲鳳一副特別有理的態度,梗着脖子說道。
“你們真要爲了我好,就對她好點兒,不行嗎?平時你們總爲難她,她都忍了。可今天你們太過分了,還當着她父母的面說那些,你們那麼不珍惜她,誰會願意把女兒嫁給我?爸,媽,你們真是爲了我好嗎?我就想要娶喻梓,我愛她,可你們卻一直在侮辱她,說的好像她倒貼。最開始,是我追求她,一直以來,也是我配不上她。她不在意我們家的情況,不在意我窮我沒本事,一心一意對我,你們怎麼能這麼作踐她!”嶽靖晨激動地說道。
“你怎麼說話呢?我們也是爲了以後的日子着想,你年紀輕輕的什麼都不懂,還來怪我們!”嶽興安怒道。
“不,我誰也不怪,就怪我自己沒本事,護不住她。今天,讓她失望了。”嶽靖晨在也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
他頹然的倒在椅子上,雙手捂住了臉,慣常拿手術刀的長指被眼淚浸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