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傑收起笑臉,眼神裡閃過一絲不快,神經質的推了一下黑框眼鏡,繼續用力的盯着我,似乎是想要從我眼中讀出些什麼。不過他並沒有讀心術,不一會他便放棄了,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打開門,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說:
“如果你想通了就找我,你知道我的電話。”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相信他,他臉上那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讓人實在難以相信。現在我們的身份可以說是完全暴露了,現在兇手已經盯上了我們,佟桐又在他的手上。我儘量不去想佟桐現在的處境,可是也只能祈禱他還活着。
又過了三天左右的時間我纔出院,其實我第二天就活蹦亂跳了,可是醫生強行留院觀察,說我之前有過中毒現象。我心裡知道醫院就是想要騙錢而已,不過所幸的是我們的僱主付教授是個大財主,我們的活動經費可以說是完全的不受限制。反正身份暴露之後不能再做調查,於是我在醫院的這三天就好好的把之前缺的覺都補回來了。
出院之後來接我的是棺材板和他的棺材板老弟,兩人都是典型的面癱。只是棺材板穿着一身西裝,而他那個叫嚴在的表弟卻總是一副守墓人的打扮,感覺更加陰森一些。總之兩人站在一起就讓人感覺自己死期不遠了……
坐在車上兩人也一言不發,棺材弟弟開着車,棺材板坐在副駕駛,車子開出了二十分鐘了車上除了引擎聲什麼聲音都沒有。
“我們……這是去哪裡?”我怕再不說話自己快要被他們傳染變成棺材一族了。
“我家。”棺材弟弟發話了,簡短決絕的兩個字讓人蛋疼。
“蟲蟲出院了吧?她也在你家麼?”我繼續明知故問。
“嗯。”棺材弟弟的回答更加簡短了。
“那陽炎呢?他沒事吧?”我突然想起佟桐之前說過他會是受害者之一,“他現在在哪裡!?”
“我家。”棺材弟弟說這兩個字的語氣跟之前一模一樣,一點變化也沒有。
“對了,學校再過兩週就要放假了。兇手一定會要再殺人,就這半個月內他一定會再作案的。一定要盯緊了!”我幾乎是貼在棺材板耳邊說出了這番話。
“到了。”棺材板給了我最簡短的回答。
下了車我纔看到原來棺材弟弟的家原來這麼大,雖然是郊區農田的旁邊,但是很明顯是有些年頭的房子了,看年代像是民國時期的,外牆有些斑駁,但是這種自然而然的歷史感讓人沒來由的心裡生出一股安全感。此刻倚門而立的那個女子又是何等的讓人心頭一熱,俏麗的身姿直直的站着,臉上的表情恬淡中帶着一絲期盼,顧盼之中有一種迷人的神色。
“好美……”我嘴裡輕聲的驚歎了一聲,這一幕我彷彿置身於國畫之中。
“關伯伯,你們回來了啊!”那美女嘴裡居然發出蟲蟲的聲音!?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可不是嘛!那個穿着寬鬆衣服的古典美女居然是蟲蟲!我眼裡的風景彷彿頓時變了色。以至於我進門的時候眼睛直瞪瞪的看着蟲蟲,讓她感覺很奇怪。
“陽炎在哪?”進院子後我還來不
及欣賞那古色古香的陳設便直接發問了。
“跟我來吧……”蟲蟲的聲音低了下去,這讓我心裡一沉。
跟着蟲蟲走進了偏房,房間裡的佈置讓我覺得陰暗而充滿玄機。有一種走進了植物園的感覺,掛在門廊上的新鮮的形似辣椒的黃色植物,各種栽種在盆裡的和就地擺放的植物都以一種特定的不易察覺的順序存在在這個房間裡。
“這是……”我看着蟲蟲,她默默的點了點頭。看來她爲這一切花了很多心思。
陽炎正躺在房間中央的一張牀上,很明顯的能看出這牀原本是放在靠牆的位置,因爲這個陣法的原因被移到了房間的中央。
“他現在能說話了嗎?”我看着陽炎緊閉的雙眼,真爲這小子擔心。
“他已經復原了,現在他是志願幫助我們尋找線索,所以我們之前用了移魂陣來把曾經附身在他身上的魂魄找回來。”蟲蟲輕聲的說。
“魂魄?你意思是兇手不是人?”我被蟲蟲的話搞糊塗了,如果真是鬼殺人的話那麼這案子完全用不着我了。
“不,是會巫術的人。鬼不會殺無辜的人。”蟲蟲似乎很奇怪我會這樣問,“兇手是用巫術將自己的魂魄分到陽炎的身體裡,所以即便將那魂魄驅走之後仍然會有殘留在陽炎的身體裡。通過一定的藥物以及陣法的幫助是可以將那魂魄提取出來的,雖然這些要冒一定的風險。”
“風險?!陽炎可是無辜的啊!怎麼能讓他來承擔風險!?”
“別……別責怪蟲蟲……”陽炎甦醒了,掙扎着想要坐起來。
“彆着急。”我連忙走過去扶起了他,“你沒事吧?”
“別責怪蟲蟲。”陽炎的聲音有些虛弱,完全不似他之前那健康陽光的模樣,“是我要求蟲蟲這麼做的,佟桐被綁架我也有責任……”
我對蟲蟲使了個詢問的眼色,意思是“難道陽炎都知道了?”蟲蟲看懂了,點了點頭。
“不能怪你的。”我安慰着說,“你當時不知情,根本阻止不了。”
“讓我加入你們吧!”陽炎突然的要求讓我不知如何回答。
“你還是先休息吧……身體好些了再說。”蟲蟲鎮定的回答,同時眼神暗示我離開房間。
“是啊,你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我應和着,跟在蟲蟲身後退出了房間。
……
“你們怎麼能這樣!?”
走近正屋裡我馬上大聲說道,棺材板和嚴在兩人都坐着喝茶,一副悠閒的樣子。更加讓我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居然讓一個無辜的人摻和進來了!?他是目標之一啊!你們難道要讓他去做誘餌嗎?你們誰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捉住兇手!?誰能爲陽炎的命負責!?”
兩個老頭子都低垂着頭不說話,我身後的蟲蟲不看也知道,她一直低着頭,她知道自己的行爲不道德。
“對不起……”蟲蟲說,“我當時心裡只想着佟桐,所以纔會這麼做……我也實在是沒有什麼辦法了……”
說着說着蟲蟲竟然抽泣了起來,看來這小妮子也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彆着急……”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自己的義正言辭了,“我們好好想想,應該還有其他的辦法捉住兇手。”
嚴在突然把一疊白紙摔在了桌上,打破了我的尷尬。
“這是?”我看了看白紙上的字,“金仲滿的屍檢報告!”
“還有林一森的屍檢報告,以及案件的全部口供。”棺材板終於說話了,“你說的不錯,警方的資料確實十分重要,雖然看不到屍體了,但是我們得到了這些資料……”
接下來的時間,棺材板一直不停的說話。很明顯他很仔細的看過了這些資料並且研究得很詳細。我一邊看,他一邊解說,於是我也明白了一些他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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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仲滿是第一個死者,警察並不是沒有懷疑他的死因,只是這種離奇的死法他們沒見過。他在死前活生生的被取走了肺!是的,被活着取走了肺,一聲叫聲都沒有,沒有任何人聽到他的叫聲。法醫推斷取走肺的過程花了大概二十分鐘,這期間他沒有發出一聲叫喊,而他的身體裡也沒有檢測出任何麻醉藥的成分。什麼人能夠忍受那樣的疼痛而不發出一聲叫喊呢?而且據口供裡說的,金仲滿死前在教學樓頂站了很久,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墜樓。
而林一森的肝臟被取走了,同樣是活體,同樣是沒有麻醉的狀況之下,下午在圖書館大門不遠的小樹林裡,路過的人都能隨意看到的一棵很醒目的樹上發現了他的屍體。發現之前並沒有任何人發現他有異常。在這之前他已經有幾周沒有來過學校了,我入校之後從來都沒見過這個富家公子,而且他也一度是我懷疑的對象。就因爲他和金仲滿之間有矛盾曾經差點打起來。
兩個看似自殺的案子其實都是謀殺,慘無人道的虐殺!
“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嗎?他們跟陽炎之間又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呢?”我有些好奇的問,因爲我察覺得到棺材板有些話還沒說出來。
“不僅僅是他們都被活體取走了氣管,金仲滿被取走了肺,林一森被取走了肝臟。這兩者並不是隨機的,兇手有他的順序與他的挑選規律。”棺材板說起這些來諱莫如深。
“規律?您參透了這些規律嗎?”我耐着性子問。
“首先說金仲滿,我看了他的生辰八字,五行屬金。他是從教學樓定的西邊跳下來的。而且有一點警察也好,驗屍官也都沒有重視,他的右手上繫了一個白色的細繩。”
“白色的細繩?”他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林一森的左手腕上繫了一根青色的細繩,我也只當是學生戀人之間的浪漫而已,“這細繩是兇手繫上的?”
棺材板點了點頭算是肯定我的提法,接着又說:“金仲滿是屬金,被取走的正是象徵金的肺;林一森是屬木,被取走的正是象徵木的肝臟。而陽炎是屬火……”
“也就是說陽炎並不是下一個目標?”蟲蟲驚訝的大聲說,看來她也是第一次聽棺材板說出自己的分析。
“兇手如果是按照五行的順序來作案的話,那麼下一個人就一定是屬水的。”嚴在補充了一句廢話。
“那麼兇手現在還在學校裡!?”我和蟲蟲異口同聲的驚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