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零零 殺人可立威

“二公子,大公子的坐船到了。”正當李昭承與威廉聊的正歡的時候,一個侍從官走過來,低聲對李昭承說道。

李昭承看了看周圍,酒會的氣氛相當熱烈,他對小威廉說道:“威廉,你繼續,我去港口一趟。”

“一起去吧,也許久沒見大哥了。”威廉笑着說道。

李昭承想了想,還是點點頭,說:“我去跟榮王兄說一聲,你也跟你父親有個交代,大哥應該不會來這裡,所以我們走了就不會回來了。”

“可惜了,待會有舞會,有不少漂亮的姑娘,澤連科的女兒你見到了嗎,很漂亮的。”小威廉半開玩笑的說。

李昭承交代了幾句後,來到了門口,不一會,小威廉才緩緩出來,他戴着帽子和手套,用面巾圍着臉,好在現在已經是西津的冬季,這種裝扮不會引起什麼人的注意,這也沒辦法,小威廉有卟啉病,懼怕陽光。

二人坐上馬車來到了港口,因爲已經是冬季,港口有些封凍,需要破冰船開闢航路才能進入西津,因此效率低了很多,也就造成了即便是夜晚,這裡依舊很忙碌,汽燈照亮了港口,李昭承找到了兄長乘坐的那班客輪,小威廉不由的感慨,帝國的皇室一如既往的低調,即便以李昭譽的身份,也只是在客輪上坐頭等艙,而不是使用皇室的御用艦。

“好吧,這件事還沒有完,我還有很多的觀點要表達,你也沒有說服我。”

“當然,我有充分的證據能證明我的觀點,但只是因爲當事人不在身邊,我不想說出來,以免你認爲是我胡編亂造的。”

“不,這一路回來,我對你已經有了瞭解,我不認爲你是一個謊話連篇的人,你如果說出那些例證,我會相信,但無法說服我。楊兄,只有全局性的數據分析纔是有用的,一些例子根本不重要。就好像在西津的路邊你看到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不能說明帝國是一個窮困潦倒的國家一樣。”李昭譽正在碼頭的等待區,他與一個年輕人站在路燈下,對臉辯論着。

汽燈照耀下,兩個人看起來面紅耳赤,聲音也逐漸變大,這就是李昭承找到自己哥哥時候看到的狀況。

“什麼情況?”李昭承帶着威廉跑了過去。

“沒什麼,我們只是討論一些問題罷了。”李昭譽看不清來勸架的臉,因爲眉毛和鬍鬚上都是冰粒子,但聲音卻是熟悉的。

那個姓郭的年輕人看到李昭承和侍從們趕來,還以爲遇到了黑社會,嚇的縮了縮,李昭譽說:“不要擔心,這是我的弟弟和幾個朋友。”

馬車到了跟前,侍從們見無恙之後,開始往車上搬東西,李昭承看了看那個年輕人:“要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吧,我想你們的辯論還要一些時間才能分出勝負。我請你們吃飯,可以邊吃邊論?”

“不,我有事,趕時間。”年輕人擺擺手。

李昭承笑着說:“不用客氣,我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不要強迫他,他是真的有事。”

“能有什麼事啊,這大晚上的,船又是從休達來的。”小威廉也幫腔說道,他對李昭譽很熟悉,李昭譽自小穩重大氣,從沒有這般面紅耳赤的時候,能把李昭譽的情緒挑成這個樣子,眼前這個年輕人應該有些道道。

李昭譽說:“他回西津是來結婚的,因爲船班延期了,婚期就在後天,他要去山陽。”

“大公子,去山陽最早的火車是明天早上七點。”一個侍從說道。

李昭譽立刻對侍從說:“郭兄是我的朋友,你用這裝行李的馬車帶他去附近的旅館安置,你不要回家,就在旅館等着,明天去火車站替他搞定車票的事,這個點,車票怕是賣光了,到時候,賣咱們家的面子就行了。”

侍從點點頭,別說裕王府的面子,就他亮出王府侍從的身份,也能搞定一張車票。

馬車上,李昭譽看了一眼手裡的紙條,上面寫着幾個地址,顯然,一路上的辯論沒有分出勝負,兩個人準備發展成筆友,再隔空辯論一番。

李昭承伸長腦袋看了一眼,發現地址一個鄉村地址,顯然是老家的,一個檳城某街道地址,顯然是家庭住址,還有一個雜誌社地址,應該是工作單位。

“記者啊.......。”李昭承看了三個地址,再回憶一下那個郭姓年輕人的形象,金絲眼鏡白襯衫,小臉煞白嘴巴偏,胸前總是掛着筆,腿腳麻利眼尖。

李昭譽收起紙條:“是旅行作家。”

“有什麼區別嗎?”小威廉問。

“天下缺德一石,媒體獨佔八斗。”李昭承笑嘻嘻的說。

而李昭譽則是說:“父親他們不建議我們和記者、律師一類的人過多的交流。”

小威廉皺起眉頭,在普魯士這兩種職業還是剛剛出現的,他不太熟悉,但想起在申京時候,似乎裕王府裡,確實比較少見這兩類職業的人,皇室圈子裡也沒有。

“我們被教育要腳踏實地,多做事,少誇誇其談。”李昭譽又補充了一句。

“你和那個姓郭的辯論的什麼,好像挺激烈的樣子。”李昭承主動問道,小威廉也湊了過來,他也很好奇,因爲像今天這樣,在大庭廣衆下和別人爭論,不像是李昭譽的作風。

李昭譽說:“我們辯論的是法治是否需要人治來補充。”

李昭承和威廉聽了這個題目,相互看了看,似乎理解了什麼,原因很簡單,李昭譽是從巴拿馬來的,他剛剛結束了在巴拿馬的巡視之旅,經休達來到西津,與父親、兄弟們一起過年。

而在巴拿馬呆了那麼久,李昭譽就做了一件事,監督‘拾丸案’。

拾丸就是李昭譽在巴拿馬拯救的那個日本小孩,由此牽扯出了地方的貪腐和亂用童工,李昭譽不惜採用進入軍事管制狀態來查清此案。

當然,軍事管制狀態僅僅持續了半個月,控制住了所有涉案人後,就予以解除了,真正讓拾丸案成爲一個大新聞,是因爲李昭譽的介入,或者說是皇室在這個案子裡扮演的角色。

雖然在案件的查辦中,查到了不少慘烈的事情,比如童工被虐待至死,但考慮到這個時代,這個地方,這並不是什麼難得一見的案子,也不是什麼大案要案,一個帝國皇室的重要成員,傳言中有資格競逐皇位的帝國皇室第三代,卻抓住這個案子不放,實在是給人一種小題大做的感受。以至於很多人猜測,這個案子是不是與什麼人、什麼事有關,陰謀論一度甚囂塵上。

一直到皇帝給李昭譽補上了一個巡閱使的差使,才讓上下明白,這就是一位皇室子弟的‘實習科目’。

以皇室的權威和權力,以及李昭譽所調集的人力物力,拾丸案完全是能以快刀斬亂麻的方式結束,但李昭譽足足忙活了七個月的時間,並非是他效率低下,而是李昭譽一直謹從皇室的原則,儘可能的不干涉司法。

所以李昭譽只能以一個監督者的姿態出現,但即便是這麼一個監督者,也給地方造成了巨大的壓力,而且也被很多有心人認定爲干涉司法。

因爲在帝國建國四十多年的歷史上,皇室成員,在帝國內閣轄地內,從未做過類似的事情,倒是在理藩院轄地做過不少。

李昭譽的介入讓拾丸案中的犯人誰都跑不脫,無論是大魚還是小蝦米全都一網打盡,可以說是矯枉過正了。最終的結果是,一個主犯和四個從犯被處以死刑,另有二十多人流放南太平洋孤島,此外還有二百多人被處罰,要知道,拾丸案的受害者一共只有一百二十多個。

最輕的出發就只是向受害者道歉,也有人被取消獎金之類的,因爲李昭譽事無鉅細的參與,所以一個也跑不脫,就連那些道歉的人,都是他親眼看着的,其中一個女人,是養育院的普通保育員,因爲道歉不誠懇,被勒令道歉了五次,然後又爲道歉不誠懇的態度再進行道歉。

可以說,絕大多數的人都不理解李昭譽爲什麼要這麼做,有人認爲他瘋了,也有人認爲他有些神經質,就連皇帝派遣到巴拿馬的新聞官都有些拿不準。

一般來說,皇室子弟在外辦差,或者遇到什麼公共事務,皇帝都會安排新聞官,以免某些媒體藉機造謠生事,新聞官會管控一下輿論,有時候也會主動進行一些正面宣傳,其中手段就有突出一些細節之類的,可拾丸案裡,李昭譽的細節沒有被突出。

李昭譽的認真態度,和爲民請命的精神是得到帝國上下所認可的,但‘功績’這一方面,實在是難以言說,正如一些媒體所說的那樣:對比帝國往年類似的案件,皇室的介入,只是多殺了幾個人罷了,並沒有‘改革養濟院’‘立法保護童工’等一類更有建設性的結果。

顯然,那個姓郭的人也是這樣認爲的。因爲他不知道李昭譽的身份,所以一路上都在表達一個觀點。在那個傢伙看來,李昭譽在巴拿馬的行爲就是干涉司法公正,就是以人治來干涉法治,作爲一個皇室子弟,擁有巨大的政治影響力,如果願意爲老百姓做些什麼,七個月的時間,完全可以做更有意義的事情。

“那個傢伙似乎說的有道理。”李昭承聽完兄長的抱怨,笑着說,但他還是拍了拍李昭譽的肩膀:“不過,大哥,我還是支持你。”

“爲什麼支持我?因爲我是你哥哥?”李昭譽問。

李昭承道:“當然,但不只是這一點,這件事你又沒做錯,這纔是最關鍵的,七個月的時間,大哥你確實可以做更多有意義的事,但也可以什麼都不做啊。做事,又做的是對的事,我沒有理由不支持你。”

“那你又爲什麼覺得那位郭先生說的有道理呢?”李昭譽繼續問道。

李昭承想起這段時間在敖德薩辦差,嘆息一聲說道:“我算是弄明白了,殺人不解仇,殺人也不解決問題。”

小威廉卻說:“殺人卻可以立威。”

“立威?不需要吧,大哥用了七個月的時間,總不會殺人立威吧。威廉,你也太小看大哥了。”李昭承滿臉的不信。

李昭譽卻說:“我就是這個目的,我就是要告訴帝國所有的當權者,那些所謂的上層階級,當皇室要和你過不去的時候,即便選擇合法的方式,你也無力抵抗。我也要告訴那些人,人在做,天在看,我李昭譽也在看。”

小威廉點點頭:“是的,這一點很重要,昭承,這真的很重要,你我將來都是要幹大事的人,就不能沒有威嚴,殺人是最好的立威辦法,你想要做事,就必須要讓別人懼怕你,越多的人害怕你,做成的事就越大。”

“皇伯父可是說過,治國要以王道,要用法治。”李昭承想了想,說道。

“伯父說的,就一定是對的嗎?”李昭譽眯眼看着李昭承。

李昭承更加感覺意外了,以前自己大哥可是最像伯父,也最崇拜伯父的人,怎麼出來轉了一圈,就有了如此大的變化呢?

李昭譽有這種疑問其實很簡單,帝國皇室致力於平衡政治,在帝國中樞,以勳貴來平衡資產階級的力量,這一點做的相當不錯,但在地方,尤其是在海外行省,就無法做到這一點了。

失去了抗衡的資本家們在海外地方翻雲覆雨,目無法治,是李昭譽巡閱巴拿馬看到的最痛心的事情。他不禁對皇帝的政策出現了懷疑,認爲皇帝對這些資本家實在是太寬容了。

“我們聊一些開心輕鬆的話題吧,大哥,這次和談成功,正在辦酒會,還有跳舞的環節,你不知道,澤連科的女兒也來了,十八歲,非常的漂亮。”小威廉笑着說道,也就是在這兩個朋友面前,他才能表現的如此輕鬆,平日,必須端起普魯士王儲的架子來。

章四二 處置鄭芝龍章一七一 海外起波瀾章一三四 活捉侯方域章一零九 賺大了章一零九 公審漢奸章九五 誰是伏擊者章四七 意見章三六六 李家要當狗大戶章二十 君度的風流章一八二 外交活動章二四 收爲己用 下章五五 獻女章十五 如願章一六九 刨他祖墳章三五五 新計劃章四三一 刺殺章四三八 基於未來的章二九八 瓜分波蘭章四三八 突尼斯章三一九 屬於你的陽光章一九五 太上皇親自出馬章三五二 東方同盟章五三 大清算章一二一 淘金章六三 瓊州在握章一五三 津疆聯動章四九 商業互吹章四五七 大魔王回京章三九七 禮儀章九六 馬來章二零六 罐頭章二七七 大公子在巴拿馬章四二 收稅章八十 幫助國姓章二二 唐通事章二十四章四一五 北美新經濟章九二 三面出擊章二零一 態度章二六六 交接章二五七 局勢複雜起來章八四 廣州的尾聲章一百 不僅反對加徵,還要建國章四三二 一些國策章三三二 鋼鐵競爭章三三 做工章一零八 孩子們章三八八 無限制海盜戰章三七 四省會剿章三六三 自由或戰爭章一八九 刺殺章二六三 人事安排章八八 那一千多萬的用處章四六七 未成年人保護法章七十 裁決朝鮮章三八三 不虧章一三五 太子黨章九九 嫁禍章八三 主力戰艦章六一 海軍造艦章程章三四 兵行險招章四八九 名字的重要性章六 勾心鬥角章五六 家臣章三八 巴西的需求章二五二 路易十四親征章四二二 最後的歲月 中章一一六 牛頓的科學章四一二 聖人章八二 移民章四五六 失控章五六 女人章一九六 三思而行章二零九 國際法章一一零 加勒比海盜章五十 豬肉裡的政治學章七八 備胎們章二一八 武裝中立同盟章四八三 思維章一零五 暗棋章一五二 女人,越多越好章五百 猶太復國主義章五七 荷蘭人的判斷章三二九 在日本章三六五 農墾團章三四八 政治的邏輯章二二三 三皇之戰 勝利章一一一 雷擊章二零四 李君度的老師章一六五 鬥智也鬥勇章一五六 遷徙章二九 經略西南章六五 及時雨李明勳章三九五 條款章二二八 作戰處章一七九 太子的頓悟章二二 廣州章二八 對澳支持章一七五 贈書章九一 呼倫貝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