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七 危險的話題

紫禁城。

李君威穿着布衣小帽,一臉神氣的提着一個籃子走了進來,滿是得意的神色,今天早上他終於獲得了出宮去玩的機會,跟着李君華一起去拜訪年幼生病的誠王,而小籃子裡就是他藉着給林君弘買禮品的機會,假公濟私,購買來的零食小吃。

見過禮後,李君威把籃子裡的蒙布打開,挨個發東西,糖葫蘆是一人一串,絲毫沒有說捨不得的意思,反正他已經吃過了,但分到愛吃的驢打滾的時候,李君威動的壞心思,胖乎乎的小手挨個往盤子裡放,嘟囔着:“父皇一個我一個,母妃一個我一個,母后一個我一個,二哥一個我一個,姐姐一個我一個,妹妹一個我一個,大哥不在就給我........。”

結果就是,旁人盤子裡都是寥寥幾個,他的已經一大堆了,逗的一羣大人哈哈大笑。

李君威苦着小臉思索着如何悄無聲息多留幾個的時候,侍從官陳端走了進來,低聲說道:“皇上,九日前,英王率軍克復成都,俘前明宗室四百餘,吳賊親眷百十人,西南諸多土司與吳藩藩臣跪服,西南已經大定。”

“哦,我知道了。”李明勳輕咳一聲,隨口說道,陳端心一緊,他也是被這個消息弄的喜昏了頭,李明勳的那聲咳嗽足以讓他明白,這個消息不該在這裡說,畢竟皇帝的身邊還有皇后和李妃。

“君度不愧是皇上的麒麟兒,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就能立下如此功勳,實在是帝國之福呀。”李香君笑呵呵的說道,說着,她攬過苦惱的李君威,欠了欠身子,起身告退了。

殿內的氣氛有些詭異,陳端微微招手,示意女官們也跟着退下,只剩下皇帝與皇后,朱妤姝端莊施禮:“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您可真是有福之君。”

“君度確實抓住了機會,今年年底,最遲明年,西南幾個省就能安定下來,自此,長城以南就無大戰了。”李明勳微笑迴應着妻子。

朱妤姝道:“是啊,君度小小年紀,就建立了不世功勳,先是跨洋遠征,又是平定江南,此番橫掃西南,不過數年功夫,就打下了半個天下.......。”

李明勳早已聽出了朱妤姝的話外之音,身爲庶長子的李君度太能幹了,文韜武略都不亞於李明勳,堪稱豪雄之輩,在征伐天下方面,他比李明勳更具效率。功勳、爵位、年齡和隨之而來的威望,對於還未長成的帝國太子,皇后的嫡子實在是一個威脅,也成爲了皇帝與皇后之間繞不開的話題。

以往皇后並不是太在意,遠征印度洋,大破歐洲聯合艦隊,李君度只是掛了一個名,十四五歲的孩子能有什麼作爲呢,平定江南,進取湖廣,他也是以副手身份參戰,但這次橫掃西南,清算封建餘孽,足可見他的政治素養和軍事能力,這是想無視也無法做到的了,曾經的朱妤姝也覺得,只要培養好太子,日後有的是他建功立業的機會,未必就不如長兄,可李君度的效率實在太高了,如果他從西南迴來,再主持漠北事務,朱妤姝不禁去想,等太子長大了,還有建功立業的機會嗎?

“皇上,英王之功,您準備如何封賞?”朱妤姝問道。

李明勳深吸一口氣,沒有回答,他覺得這不是一個好話題,朱妤姝卻執拗說道:“什麼樣的爵位名碌能犒賞如此蓋世功勳呢........。”

“住嘴!”李明勳看向朱妤姝,制止她繼續說下去,李明勳感覺喉頭發乾,想要含混過去,眼前的這個女人依舊端莊美麗,但熠熠生輝的眼睛裡閃爍着危險的味道,讓李明勳感覺不安,李明勳道:“皇后不曾飲酒,怎麼說起了醉話.......。”

朱妤姝拉住了想要起身的李明勳,絲毫不退讓:“我沒有喝醉,我只是想替我們的太子問一句,皇上這麼重用英王,加九錫,假黃鉞,立不世功勳,讓太子如何自處?”

“混賬問題!”李明勳按捺不住,拂袖而起,推開了朱妤姝,怒道:“那你想要我怎麼辦,讓我的兒子白玉蒙塵,一生碌碌無爲,只因不能繼承皇位,就要給他造個大豬圈,像你們朱家一樣全國養豬,君華是我的兒子,君度也是我的兒子,在君華之前,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在君華長成之前,我也只有這麼一個成年兒子,我不能去做的事情,只能他去做,難道要推給外人嗎,我也告訴你,帝國初創,我爲草莽的時候,我李明勳無妻無子,阿海纔是我唯一的繼承人,難道僅僅因爲這個,我就要把帝國的首相扔到鄉下隱居嗎?”

“本就該如此,牽扯了皇位繼承之事,不論居何位,掌何權,都應該退位避嫌!”朱妤姝迎着李明勳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李明勳怒道:“又說混賬話!我告訴你,我這個皇帝和你們朱家的皇帝不是一回事,早早晚晚帝爲虛君,我現在擁有的權力不是因爲我是皇帝,也不是因爲帝國的軍隊效忠於我,而是我爲帝國立下的功勳,是威權,而不是帝權,君華繼承的也僅僅是皇位和財富,他能繼承我的威望和功勳嗎?”

“所以你就假意立君華爲太子,讓君度去建功立業,將來好繼承你的位置,對嗎?”朱妤姝喊道。

李明勳是又急又怒,指着朱妤姝的鼻子,手都是顫抖的,兩人是老夫少妻,朱妤姝未成年就養在李明勳身邊,雖說談不上蘿莉養成,但夫妻感情總歸有些特殊,李明勳是怎麼也下不了手去打她,甚至連大罵都捨不得,語塞之時,也只能大叫:“你真是個不可理喻的女人,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我不管我是不是不可理喻,我就問你,你是不是早就屬意君度做接班人了?”朱妤姝問道。

李明勳愣站在那裡,看着妻子認真的臉,那寒霜密佈,又有些殺機,像是一隻護犢子的母老虎,他不由得氣笑了,他無法向妻子解釋皇權與民權之間的交接,也不會告訴她什麼是君主立憲,但有一點他可以很明確的說:“我發誓我沒有,而且我可以毫不諱言的告訴你,君度君華君威,我這三個兒子裡,只有君度不能繼承我的皇位,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真的?”

“真的!”

“爲什麼?”

“爲了中華帝國,爲了中華民族,爲了我們的文明,爲了我奮鬥一生的事業。”李明勳絲毫不猶豫。

朱妤姝因爲着急紅潤的雙腮卻是鼓起來,問道:“憑什麼?”

李明勳瞪大眼睛,不解其意,問:“什麼憑什麼?”

“憑什麼君度就不能繼承皇位?”朱妤姝問。

李明勳無奈搖搖頭,感覺妻子是不是精神分裂了,剛纔還因爲長子過於優秀威脅到親子地位而怒氣沖天,現在又要爲其抱打不平了。李明勳道:“如果君度繼承皇位,他肯定是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給他足夠的時間,他可以展現出不亞於秦皇漢武的能力,可現在的帝國恰恰不能接受這樣的皇帝了。在草業初創的時候,權力就已經向商人、市民和工坊主分配,享受過權力甘美的人是不會再讓出的,我可不想帝國毀於一場內戰。”

朱妤姝不太懂得這些東西,但是她願意相信自己的丈夫,想了一會,朱妤姝問:“真的?你真的不會傳位於君度?”

見妻子的態度有些緩和,李明勳拉着她坐下,說道:“你想想,君度的所作所爲,哪有一點我想讓接班的意思啊。”

朱妤姝坐下,認真聽李明勳講解,李明勳說道:“你想想,君度平定江南的時候幹了什麼,處置了那麼一大批侵吞國有資產的人,那些是什麼人,都是元老議員的手下,我若是屬意君度接班,能讓他做那等得罪帝國中樞重臣權臣的事情嗎,這一次經略西南,仗沒打,先把前明三藩的舊臣清洗了一遍,導致榮王等前明舊臣極爲惱怒,地方官員多有微詞。這一次進軍四川,他從貴州打進去是順風順水,結果呢,湖廣和陝甘方向的陸軍主力都沒有撈到功勞,他接連立下功勳,可國內有幾個說他好的,你瞧着君度風光無限,哪天真的解甲歸田了,有的是人對他落井下石呢。”

“皇上說的是,但你可得護着君度,不能讓外人欺負他,說到底,咱們是一家人。”朱妤姝不好意思的說道。

李明勳打趣道:“哦,現在知道是一家人了,剛纔吵吵鬧鬧的,說的君度君華跟仇敵似的,像話麼?”

聽着皇帝與皇后不再爭吵,女官走了進來,問道:“陛下、娘娘,晚膳擺在哪裡?”

“擺在花廳吧。”李明勳吩咐道,就拉着朱妤姝到了花廳,瞧着菜色不錯,朱妤姝也知道自己方纔不對,也犯了忌諱,連忙給李明勳斟酒,李明勳道:“皇后也喝一杯吧。”

說着,那杯酒擺在了朱妤姝的面前,朱妤姝臉一紅,搖搖頭,李明勳說道:“就喝了這杯,方纔的話,我就當你喝醉說的胡話了,如何?”

朱妤姝依舊扭頭不喝,女官掩嘴一笑,說道:“陛下,娘娘不能飲酒,娘娘有了三個月身孕了,御醫說了,不可飲酒。”

李明勳一聽朱妤姝又有了身孕,一掃方纔的陰霾,歡喜的走過去,拉起了朱妤姝的手,連連關懷,當着女官的面就是親了幾口,惹得朱妤姝臉色更紅了,但一會靜下心來,李明勳也明白過來,難怪一向識大體的妻子今日這般和自己叫陣,絲毫不怕自己惱怒了,而且懷孕三個月也不說,原來是當免死金牌在身,雖說識破了朱妤姝的‘陰謀詭計’,李明勳倒也不會真怪罪,這事早晚要戳破,今日倒也算是說開了,日後兩人也不會因爲這件事糾結。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明勳抱起嬌妻到了榻上,依偎在丈夫的懷裡,朱妤姝撒嬌似的說道:“那皇上得答應我,等君度從西南迴來,不能再讓他管北方戰事。”

李明勳拍着胸脯保證,反正他也沒有讓長子參與這件事的計劃,畢竟申京還要幾年才能完備,遷都之前的幾年都要在京城,這裡距離漠北很近,李明勳一直都是準備親手解決滿清這個半生之敵。

李明勳戎馬半生,從未覺得累過,動輒揚帆萬里,馳騁南北,可自從光復京城,當了皇帝,閒了下來,他越發感覺到了自己的蒼老,不管怎麼說,他都不是剛穿越來這個世界時候那個二十多歲,擁有旺盛精力的小夥子了,有時候,李明勳甚至懷疑有諸多舊傷的自己能不能享七十之壽,雖說近侍臣子都說他容光煥發春秋鼎盛,但氣力和精神都大不如以往了,李明勳也曾想過,漠北之戰晚來幾年,是否讓皇子代徵,或者委任親將爲帥,但這一次朱妤姝懷孕倒是給了他極大的自信,知天命的年齡還可讓嬌妻有孕,實在是康健之兆。

“答應,答應。”李明勳貼在妻子耳邊,柔聲保證。

“皇上還得答應我,不能因爲君華,委屈了君度,他也是自幼在我身邊長大的,又這麼有能力,怎麼也不能讓他委屈了,不然我這個做母親也太有偏向了。”

“答應,答應,世界這麼大,國家那麼多,他若願意當皇帝,就去其他地方當皇帝好了,君度弓馬嫺熟,治政用兵都有建樹,還怕他打不下一塊屬於自己的天子嘛,真有能耐的孩子怎麼只想着繼承父親的家業呢,自己拼搶下一塊誰都奪不走的,多好。”

“那皇上準備如何安排君度呢?”

李明勳早就想好了這個問題,但卻不想和妻子說,以免徒增煩惱,只能說道:“待平定的滿清餘孽再說吧,現在的情勢與未來的情勢又如何相同呢,我的兒子,自然一個也不會虧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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