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8章 善意
掛了電話，張起航琢磨了片刻，隨即拿起電話給蔡向東撥了過去：“蔡董，這會兒忙嗎？”
蔡向東心裡明白，張起航主動打電話過來問自己忙不忙，這肯定就是有比較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說啊，除非自己這邊確實是有特別重要或者緊急的事兒，否則自己必須“不忙”，所以當即笑着道：“我一個在巴蜀工作的老同事給我寄過來一包好茶，真正的特級敘府龍芽，我這正好準備忙裡偷閒的喝點呢，正好，張總你過來，咱們一起嚐嚐。”
張起航笑着應了下來。
來到蔡向東的辦公室，老蔡同志已經將茶泡好了，看到張起航，他開心的招手示意張起航過來：“張總，快過來嚐嚐，真正的特級敘府龍芽，雖然知名度跟西湖龍井之類相比可能差了點兒，但味道是真的好。”
敘府龍芽的知名度其實不低，屬於巴蜀省十大名茶之一，產自巴蜀省的YB市，既然名字裡有個“芽”，那麼可想而知，這個敘府龍芽肯定跟“芽”有關，事實也確實是如此，敘府龍芽都產YB市的高山茶園，在每年的春季，茶葉剛剛發芽的時候，在清晨採摘剛剛發出來的脆嫩新芽，頂級的敘府龍芽的財產時間都控制在清晨至早上9點這段時間，再之後採摘的茶芽就開始變老了、品質沒有那麼好了。
華騰工業集團的規模這麼大，巴蜀省那邊的經銷商、朋友不在少數，每年給華騰工業幾年送來的各種好茶葉不在少數，這屬於正常的人情往來，他對敘府龍芽自然不會陌生，但老蔡這會兒這麼熱情的向張起航介紹敘府龍芽，張起航自然不會傻到去拆人家的臺，當即笑着說道：“前些年我去巴蜀省那邊的時候，當地的朋友就用這個茶葉招待過我，當時印象深刻，確實是好茶，前幾天我還琢磨着託人再弄點這個敘府龍芽呢。”
聽張起航這麼說，蔡向東越發高興了，連連點頭道：“我這還有不少呢，待會兒給你拿點回去。”
“那我就不客氣了……”
隨意的聊了幾句之後，張起航開口說道：“蔡董，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剛剛小劉給我打來電話，說再追加43輛防地雷反伏擊車的訂單。”
張起航可是重汽集團的總經理，不過是將某個車型的年產能提升到1000輛而已，生產管理這一塊都是張起航說了算，這個一點小事情，有必要如此鄭重其事的和蔡向東說？
當然有必要！
別忘了重汽集團可是省屬國企，而且防地雷反伏擊車可不是普通的民用車輛，哪怕在省裡的支持下打着“民用特種用途車輛”的名義往外出口，可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如果是正常的生產計劃調整，張起航當然不需要給蔡向東說，但這麼大的事，他必須向蔡向東彙報。
聽到張起航這話，蔡向東心裡就明白了，張起航過來要和自己談的事情，十有八九與防地雷反伏擊車有關。他微微點頭，有些好奇和好奇的向張起航問道：“再追加43輛？厲害了！現在這個防地雷反伏擊車在伊拉克賣的這麼好嗎？”
張起航解釋道：“主要還是咱們的產品質量過硬，在幾次IED襲擊當中成功的保護住了乘客，伱也知道在伊拉克的這些PMC公司之間、尤其是傭兵之間，很多人可能都是戰友，在遇到了襲擊之後大家通個氣，用不了半天時間，整個伊拉克的PMC圈子都知道了。”
“原來是這樣，”蔡向東恍然的點頭，隨即問道：“那張總的意思是……要擴大防地雷反伏擊車的生產規模？”
“是，”張起航點頭道：“我認爲至少要將咱們的年產能提高到1000輛。”
“1000輛？張總你是認真的？”蔡向東被張起航說出的這個數字給嚇了一條：“我沒記錯的話，五角大樓給米國國內企業下的訂單就只有4200輛吧？”
一千輛防地雷反伏擊車的生產規模，着實是將蔡向東給嚇到了，他的意思也很明顯，整個米國才採購4200輛防地雷反伏擊車而已，你這一下子就將年產能確定在1000來那個的規模上，這產能提升不是問題，問題是這麼大的投資，將來你生產的車子準備賣給誰？
“蔡董您可能是有一段時間沒注意到米國五角大樓的動作了，”張起航給蔡向東的茶杯裡續了一點水，同時說道：“就在上上個星期，五角大樓又向通用動力那幾家防地雷反伏擊車的製造商下達了追加兩萬輛的訂單。”
蔡向東吃了一驚：“又追加了兩萬輛？”
“對，”張起航點點頭，接着說道：“現在米軍在伊拉克的駐軍就是14.5萬，此外還有在阿富汗還有小10萬的駐軍規模，如果算上美國的盟友們，他們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駐軍總規模有差不多30萬，而不管是阿富汗還是伊拉克，米軍及其盟友都面臨着隨時可能遭遇IED襲擊的尷尬處境，所以2.4萬輛防地雷反伏擊車絕對不夠用，即便是最樂觀的情況，米國及其盟友也需要三四萬輛，如果再算上被襲擊之後新補充的，保守估計，在未來10年時間裡，米國極其盟友在阿富汗和伊拉克至少需要4.5萬輛防地雷反伏擊車。”
事實上米國及其盟友在阿富汗和伊拉克裝備的防地雷反伏擊車的數量遠不止這4.5萬輛，但現在不是2004年麼，站在2004年的時間節點上，可能很多人覺得4.5萬輛這個數字已經挺誇張了。
而事實也確實是如此，雖然蔡向東暫時還不是很明白張起航提及駐阿富汗米軍以及駐伊拉克米軍需要的防地雷反伏擊車的數量是什麼意思，但在聽了張起航的這番分析之後，蔡向東認真的的琢磨了一下，才說道：“4.5萬輛可能有點多。”
張起航立刻說道：“但即便是最保守的估計，也不大可能低於4萬輛吧？”
蔡向東不得不點頭：“嗯，差不多，但是這跟咱們有什麼關係？米國佬也不可能採購咱們的防地雷反伏擊車。”
“還真的跟咱們有關係，”張起航笑了，說道：“蔡董，你猜猜米國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PMC僱員的數量是多少？”
蔡向東還真不知道這個，他皺着眉頭想了想，不是很確定的說道：“能有個三四萬人？”
張起航笑着搖頭：“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米國現役士兵與PMC的比例大概是1:1.7左右的樣子。”
說完，張起航解釋道：“當然，這是廣義上的PMC。”
“1:1.7？”
聽了張起航給出的這個比例，蔡向東直接愣住了，他直接忽略了張起航補充的那句“這是廣義上的PMC”，在心裡默算了一下，隨即吃驚的道：“這麼算起來，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PMC的數量，豈不是超過了50萬人？”
“差不多，”張起航點頭道：“這些PMC也是咱們的防地雷反伏擊車最大的用戶，雖然他們沒有五角大樓那麼財大氣粗，但基數在這兒擺着呢……蔡董，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情況您也看到了，可以說現在的米軍在這兩個地方打的壓根就不是一場常規戰爭，您覺得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米國還要在這兩個地方打多長時間？”
“這個……”
聽張起航問起這個問題，蔡向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儘管蔡向東很是震驚於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爲米軍服務的PMC的規模和數量，但他並不懷疑張起航會在這種事情上面亂說，也就是說，這些都是真的。
而相比於之前打的酣暢淋漓的海灣戰爭以及前兩年的科索沃戰爭，米國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表現，讓很多軍事評論家開始看不懂了：雖然米軍還是那個打任何敵人都是摧枯拉朽的米軍，是世界第一強軍，他們在阿富汗和伊拉克也沒有遭遇到什麼太強有力的反擊，可怎麼這兩場戰爭怎麼就成了一場莫名其妙的爛仗、治安戰了呢？
可以說米軍陷入在了這種奇怪的戰爭模式下無法自拔，而更要命的是，完全看不透這場戰爭會在什麼時候結束，米國不知道還要在這兩個爛泥潭裡面待多久。
看到蔡向東眉頭緊皺的樣子，張起航說道：“您覺得再打五年的機率大不大？”
蔡向東想了想，點頭：“機率還真不小。”
張起航頷首道：“好，咱們就按照5年來算，以這麼龐大的、爲米軍服務的PMC規模以及他們遭遇的層出不窮的IED，您覺得在未來5年時間裡，包括租賃出去的車輛在內，咱們每年向市場提供1000輛防地雷反伏擊車，過分嗎？”
“……”
蔡向東不說話了，他點上一根菸開始思索起來，而越是仔細琢磨，蔡向東就覺得張起航的分析有道理：還真別說，以阿富汗和伊拉克如此龐大的PMC規模而言，就算他們沒有五角大樓那麼財大氣粗，但對防地雷反伏擊車的需求量其實是一點都不少。
張起航接着說道：“蔡董，這些PMC可爲米軍服務的，所以歸根到底，是米國五角大樓爲這些PMC的各類活動來買單。五角大樓可不缺錢……”
不等張起航說完，蔡向東已經瞬間反應過了張起航話裡面的意思：既然這一切的賬目都有一個大金主來付款，那麼這些PMC公司可不會幫自己的金主節省！
這段時間但對於防地雷反伏擊車項目的瞭解，讓蔡向東知道了那些PMC公司看似是私人的軍事承包商，但事實上這些大大小小的軍事承包商都與米國@軍方有着各種各樣的利益關係，甚至很多退役的將軍和校級軍官就是這些PMC公司的股東或者董事……一句話，能夠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拿到米軍訂單的PMC公司，背後都有人。
而既然這些PMC公司的任何行爲都有五角大樓這個大金主買單，他們還在乎花錢購買或者租賃防地雷反伏擊車的價格？
當然，在乎還是在乎的，現在已經出現了一些苗頭，比如那個戰馬公司，就主動找到重汽集團中東分公司，表示在給他們開業務單據的時候，能不能將租賃價格直接翻個兩倍，而作爲回報，他們可以將租賃價格提高20%……
小算盤打的賊拉精明！
還是那句話，最終都有五角大樓來買單嘛。
所以說，說那些PMC公司沒錢，這話沒錯，但要說他們有錢，也沒錯。
終於想明白了的蔡向東，緩緩的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要是這麼說的話，哪怕有競爭對手出現了，可只要咱們的營銷手段得當，一年1000輛防地雷反伏擊車還真不是賣不出去……這麼說起來的話，將防地雷反伏擊車的年產能增加到1000臺還真的有必要。”
設計最大年產能是1000輛，不意味着就一定要生產1000輛，實際上企業在多數情況下都不會讓生產線從年頭到年尾進行滿負荷生產，如果這條生產線在全年範圍內能夠以80%的負荷進行生產，工廠老闆的嘴巴都能笑歪了。
“是吧？”聽蔡向東這麼說，張起航笑了：“這還只是阿富汗和伊拉克的PMC市場呢，之前上面不是已經派人下來對咱們的這個防地雷反伏擊車項目進行了解了麼？這說明上面對這個產品也有需求啊。
再加上其他慕名而來的需求，比如這兩年，國內很多經濟發展狀況不多的地方，都開始搞自己的特警隊伍建設，難道這些特警就不需要這類特種車輛？所以這麼說吧，我其實還有些擔心1000輛的年產能夠不夠呢。”
蔡向東再次默默的點頭。
就在首批防地雷反伏擊車裝船離港不久，上面就來了人，調查和了解重汽集團這批防地雷反伏擊車的情況，在瞭解了華騰工業集團的6*6和8*8這兩款防地雷反伏擊車的情況、並且觀看了正在測試當中的4*4版本的防地雷反伏擊車的測試過程之後，調查人員意味深長的對張起航和蔡向東表示：“你們重汽集團這次可是搞了個好東西啊，難怪能直接出口到伊拉克。”
據說，只是據說啊，據說上面正在討論，是不是可以實驗性的給國外的藍帽子們送去一批，一個是藍帽子們裝備的北汽勇士確實是比較寒磣，看上去就小氣吧啦的，別說跟米國的“美洲獅”和“水牛”這倆剛剛交付的防地雷反伏擊車作對比了，就算是與米軍之前的“悍馬”系列：M998以及裝甲強化型M1114相比，也沒法比啊。
重汽集團的這個防地雷反伏擊車，別的不說，單單是那個氣場和氣勢，就符合咱們“威武之師、文明之師”的特色不是？
想到這，蔡向東說道：“要是這麼說的話，1000輛的年產能似乎還確實是稍顯保守了些？”
張起航點點頭，應道：“先將產能搞到1000輛，同時留下充足的產能擴充空間，您覺得呢？”
“我覺得可以，”蔡向東沒有猶豫：“多預留一些總不是壞事……這樣，咱們一起向陳主任彙報一下，如果陳主任也沒有意見，那咱們就回頭和大家通個氣，然後在週一的會上過一下？”
張起航點頭：“好。”
這麼大的事，當然要向陳海洋通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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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種出口賺外匯的好事兒，陳海洋自然不會反對，在聽了張起航和蔡向東的彙報之後，他就大手一揮，表示知道了，示意重汽集團隨便去折騰。
有了領導的這番話，事情就好辦了，偌大的重汽集團開始行動起來。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華騰工業集團率先與敘利亞方面就投資事宜達成了基本的一致：華騰工業集團與敘利亞國有投資集團將共同出資，在敘利亞霍姆斯省建立一座年產一萬輛轎車和SUV的工廠，生產車型爲凱越轎車和瑞虎SUV。
在這座工廠當中，華騰工業集團以產品、技術以及生產線入股，同時輔以部分資金，佔股51%，而敘利亞則以地皮、市場、廠房以及部分資金入股，佔股49%。
華騰工業集團方面承諾，在工廠投入使用後，前期以CKD模式運行，在未來，華騰工業集團將逐漸幫助敘利方面提高國產化水平——大概是敘利亞方面也知道自己的國情不足以支撐這麼一家工廠實現100%國產化率，所以雙方最終確定下來的國產化水平爲最高50%。
而不同於此前與大馬國寶騰汽車的談判，大概是自家知道自家的情況，敘利亞方面並不謀求在車頭或者車尾的位置懸掛自家的車標，這也就意味着華騰工業幾天未來在敘利亞生產的車型會是原汁原味的華騰汽車。
對於雙方本次的合作，敘利亞政府還好，還能保持矜持，而敘利亞媒體則幾乎高興的要瘋了，對於這樁合作的評價已經不能用“極高”來形容了，他們紛紛表示，華騰工業集團在敘利亞的投資建廠，對於敘利亞乃至整個中東地區汽車工業的發展都有着“里程碑一般重要的意義！”
看的張起航一陣陣頭皮發麻！
也是在這個時候，大馬國方面終於繃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