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的清晨帶着一點涼意，一輛馬車匆忙的趕往碼頭，終於在船開走之前，到了碼頭。
楚含玉包着一個包袱，和汀月一起匆匆忙忙的走到船前，守船的人看見他們，眉梢一挑，攔着她們的去路“沒有腰牌，不能上船。”
“腰牌，我有我有！”汀月連忙在懷裡掏了掏，楚含玉看見她掏出一塊竹製的腰牌給凶神惡煞的粗鄙男人看。
男人眼神猥瑣的打量了她們一眼，目光在楚含玉黑黃的臉上掃了眼，接過汀月手中的腰牌時，故意在汀蘭手上摸了一把。
“呀！”汀月嚇得連忙縮回手，手上的腰牌掉在石頭上，發出啪啦的聲音。
楚含玉全程旁觀這一幕，看着粗鄙男人眼中閃過的那一抹壞笑之色，皺了皺眉。
“怎麼，看不起爺嗎？居然丟在地上，是想讓爺撿起來？”粗鄙男人故意爲難汀月，比起楚含玉黑黃黯淡的臉，相對細皮嫩肉的汀月要賞心悅目多了。
汀月被男人吼得心慌，偏頭看着楚含玉，目光求救，楚含玉對她微微點頭，汀月咬了咬牙，拾起地上的腰牌，雙手交給粗鄙男人，賠笑“是小女子失禮了，大哥別生氣。”
“讓我不生氣也行，以後在船上可得聽話一點，否則別怕爺生氣丟你下去。”粗鄙男人見她們服軟，嘻嘻的得意笑了，粗糲的大手就要在汀月細皮嫩肉的小臉上摸一把。
他這動作，看的楚含玉皺眉，拉了汀月一把，她的人，可不是帶出來被人調戲的，她看得出來這個男人行爲不端，言語輕浮，不懷好意，令人不恥。
粗鄙男人撲了一個空，皺眉看向楚含玉，神色惱怒，正要發作，甲板上有人走了過來“賴四，要啓程了，磨磨蹭蹭做什麼，耽誤爺時間，小心責罰。”
“讓周哥久等了，還有兩個小娘們磨磨蹭蹭耽誤時間，很快就上去。”粗鄙男人一面恭維夾板上的人，一面惡狠狠的吼着楚含玉她們，唾了一口“都怪你們，還不快滾上去，這是你們的船艙號。”
汀月距離男人近，被他用力的推了一把，差點沒站穩摔下河中，楚含玉及時拉住她的手，把人拉上船。
汀月一臉焦灼“小姐，我們回去吧，換一艘船，他們看起來不像好人。”
“閉嘴！”楚含玉當然看得出來，那個男人不是正人君子，這次好不容易逃出來，她可不會半途而廢“你若是不願意，現在滾下去。”
“小姐！”汀月皺眉，她從小跟着楚含玉，及時這三年她家小姐越來越有主意，做的事情令人費解，她還是汀月的主子，背棄主子的事情，汀月不會做的。
“奴婢怎麼能拋下小姐不管，奴婢知道了，奴婢會保護小姐的，小姐放心，刀山火海，奴婢都追隨小姐。”爲了讓楚含玉打消把她趕走的打算，汀月信誓旦旦道。
楚含玉挑了挑眉，沒說什麼，只是看了汀月一眼，不耽誤時間，拿着船艙牌子，踩着夾板進了大船。
這是一艘從青陽城去歷國的船隻，她已經打聽清楚，到達歷國需要五天的時間在船上度過，她花了不少銀子才找到這個叫如意號的船。
是專門來往於歷國的船隻，只要花了銀子，就能把她們送去歷國，到了歷國如何，他們就不管了。
爲了這一天，楚含玉謀劃了三年，才真正落實。
她藉着回青陽城探親的機會，帶着汀月逃離青陽城，準備去歷國。
那兒，有她的仇人，她不是去遊玩的，她是去報仇的。
楚含玉知曉自己的容顏在路上肯定會招惹是非，故意用藥草塗抹在臉上，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黃疸發作，她的膚色比黃疸還要深沉許多。
即使五官精緻，被她塗塗抹抹，遮遮掩掩，再國色天香的容顏，也和鄉野女子沒什麼區別。
楚含玉以爲，兩百兩銀子，就能得到一間不錯的船艙，等她到了唯一船艙最低下，最裡面看似堆放雜物的一個彎腰才能進去的黑暗船艙，她皺眉了。
“這是給人住的嗎？”汀月氣憤“小姐，這麼髒亂，怎麼能住人？還有一股難聞的氣味，小姐怎麼受得了？”
船體震動了一下，楚含玉回頭，看着低矮狹窄的過道，明白已經啓程了，她看着苦着一張臉，替她煩惱的汀月，道“收拾一下吧，你現在想下去已經不可能了，汀月，不許抱怨。”
“小姐~”汀月欲言又止，見她臉色嚴肅，汀月不敢多嘴，默默的打掃她們狹窄黑暗的船艙。
楚含玉受不了那股難聞的氣味，放下包袱，順着來的路，左右搖晃的扶着牆壁上了夾板。一路穿行而來，她發現，船上的人不少，基本上都是男人，她和汀月兩個女子出行，令人注意。
楚含玉在甲板上找了一個無人的位置，看着漸行漸遠，順着水流行駛的大船，再看看越來越遠的碼頭，心情有些複雜。
她在甲板上透氣好一會兒，看着兩岸的風景出神，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她未來的旅途也是未知的。
唯一知曉一點便是，她楚含玉去歷國，絕對是元薇那個賤人的災難，她不會讓趙德和元薇那對狗男女好過的。
汀月收拾乾淨船艙出來找楚含玉，甲板上風大，兩人纖細的身影，飄揚的裙襬在風中格外的矚目。
坐在船尾的幾個男人盯着她們秀麗的聲音，不懷好意的對視一眼。
賴四啃着饅頭，道“她們看起來是一對姐妹，身邊沒男人。”
“嘖嘖嘖，小肥羊......”另一個男人看着楚含玉高挑的身影，咂咂嘴，露出邪惡的笑容“看背影就是個美人。”
“哪個？”賴四好奇。
“左邊那個。”
“左邊那個？”賴四咂舌“三哥口味真重，右邊那個細皮嫩肉纔好看。”
“右邊那個太矮，三哥我喜歡高一點的女子，誰像你這個矬子，喜歡矮冬瓜。”男人猥瑣的盯着楚含玉的背影流口水。
楚含玉的身影在女子中間，不算高，但也不矮，她比汀月高了半個頭而已。
“三哥看她的臉就知道了！”賴四有意捉弄叫三哥的男人，對着楚含玉她們的背影調戲的吹了一個口哨。
汀月回頭時那個叫三哥的沒什麼反應。
楚含玉回頭時，那個叫三哥的男人被楚含玉的容顏醜得不忍直視，一口饅頭堵在嗓子眼，差點噎死。
聽見聲音，汀月好奇回頭，看着坐在船尾，笑得一臉猥瑣的幾個男人，被他們直勾勾的盯着肥肉的目光盯着，汀月渾身不自在“小姐，我們回去吧。”
楚含玉點頭，回頭順着汀月的不悅的目光看去，那個叫賴四的粗鄙男人正和幾個一樣粗鄙的男人，正不懷好意的盯着她們。
楚含玉意識到，她們已經被人用目光冒犯了，她皺了皺眉，大步離開甲板。
看樣子，這次出行，不是很順利。
如果一個賴四行爲不端就算了，這會兒她發現，這些船上的船員，似乎都不是老實本分的人。
她，不會是上了賊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