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營帳的路上,楚含玉明顯感覺到慕容瑾似乎有些體力不支,不等她反應過來,慕容瑾腳下一軟,一個膝蓋跪在地上。
連帶着楚含玉也被他摔在地上,幸好是草地,若是石頭,楚含玉這樣一摔,肯定會受傷。
慕容瑾大驚失色“沒事吧!”
楚含玉坐在地上,一臉茫然,卻還是敏感的察覺不對勁,抓着他的手,順着肩膀往上,捧着他大汗淋漓的臉,帶着哭腔問“皇上怎麼了?”
“朕沒事。”慕容瑾不想讓她擔心,隱瞞。
楚含玉咬脣“皇上騙人,你沒事爲何會出這麼多冷汗,身上爲何會有藥香?”
“.......”慕容瑾就知道隱瞞不了她,她還是這樣精明聰慧。
“受了點小傷,並未大礙,不用擔心朕,過幾天便能痊癒。”慕容瑾扶着她站起來,柔聲寬慰。
楚含玉看不見,這是她的弊端,卻不能戳破他的謊言,她知道慕容瑾的用心,眼眶熱了熱,她忍不住抱着慕容瑾,問“是不是遇上了刺客?”
“一些小毛賊而已,不足爲懼。”慕容瑾口氣不小。
常喜都替他捏了把汗,若真的不足爲懼,慕容瑾也不會傷的差點下不了牀。
“那就好,我們快回去休息,我扶着你。”楚含玉把他的手臂搭在肩膀上,一副支撐着他的身體的模樣,讓慕容瑾暖心。
摸了摸的凌亂的頭髮,和她朝營帳走去。
在慕容瑾快暈倒之前,他們總算回到自己的營帳,汀蘭汀月看着四肢健全,平安無事回來的楚含玉,哭得眼淚汪汪,抱着她的手臂不鬆。
楚含玉寬慰“本宮沒事,你們別這樣,快去準備熱水給本宮洗漱一番。”
“是!”汀月點點頭,抹掉臉上的淚水離開,準備熱水去了。
慕容瑾躺在牀上,道“汀蘭,帶着玉妃去隔壁的營帳休息。”
“是!”汀蘭點頭,扶着楚含玉的手臂離開。
楚含玉不動,問“臣妾不是和皇上一個營帳嗎?”
“御醫要給朕處理傷口,你在這兒洗漱不好,去隔壁的營帳比較妥當,知道嗎?”慕容瑾好笑的解釋。
御醫低下頭,他沒有佔便宜的意思,也不敢。
“......”楚含玉尷尬的無言以對,是她太緊張了,以爲慕容瑾受傷嚴重到不能和她住在一起。
汀蘭扶着她去隔壁營帳時,麗妃正捧着湯藥進來,差點灑在她身上,汀蘭連忙扶着楚含玉退了一步。
麗妃看見狼狽的楚含玉,暗暗吸了口氣,端着湯藥碗,道“玉妃平安無事就好,聽聞玉妃被挾持,本宮嚇壞了。”
“讓麗妃擔心了!”楚含玉淡淡的說了一句,擡步離開,苦澀的藥味,讓她不想多聞,她大約聞出來裡面有哪些藥材,看樣子,慕容瑾的傷不是他嘴上說的那麼輕。
她聞出來,是治療流血過多的藥方,他流了很多血?
楚含玉坐在牀邊,一邊喝粥,一邊聽汀蘭說起她知道的事情,慕容瑾的傷果然不是他說的那麼簡單。
楚含玉才知道,比起挾持她的人,那些刺客對慕容瑾纔算是真正的下狠手。
慕容瑾的羽林衛,暗衛死了二十多個,受傷無數。他能活着回來,是安寧王救駕及時,否則楚含玉恐怕在懸崖上根本等不來慕容瑾親自迎接她。
楚含玉沒想到,那些刺客那麼囂張,竟然埋伏了一百個人在獵場,加上隱藏在宮人中的刺客,一共有一百多個。
保護她安危的何山何峰兄弟已經身亡,暗衛一個身亡,一個重傷。
至於那個被楚含玉親手殺死的刺客的屍體,已經被侍衛收拾拖走了,她並未看見。
楚含玉從袖子裡掏出一塊破布,交給汀蘭,道“這是我從推我下山的女人身上扯下來的破布,你查一下,營帳中的人,那個人穿着的和這塊破布的布料是一樣的?”
汀蘭拿着巴掌大的破布看了看,看着破布的針線,布料,微微皺眉,看了好一會兒,目光落在楚含玉的裙襬上,忍不住和她裙襬上的破損地方對比了一下,眉梢挑了挑。
“娘娘!”汀蘭不知道該怎麼說。
“如何?”楚含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汀蘭問“除了這塊破布,還有其他證據嗎?”
“破布有什麼不妥嗎?”楚含玉敏感的察覺不對勁。
“娘娘,這塊破布,和娘娘身上的衣裙一模一樣,就連破損的缺口都能對上,這布料,是從娘娘身上扯下來的!”汀蘭雖然不想,卻還是不得不告訴楚含玉這個事實。
楚含玉“......”
汀蘭“娘娘,還有其他可以分辨出來的嗎?”
她看不見,若是看見了,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事情。
楚含玉搖搖頭,她知道,沒有證據,她不可能知道是誰推她下懸崖,想要她的命。就算知道就是營帳中的幾個女人中的一個,沒有證據,她們都有嫌疑而已。
卻不能確認。
楚含玉沉默了一會,道“那你去打聽一下,我墜崖的那段時間,誰不在營帳中,那就是誰。”
“娘娘,你說的那個時辰,大約是什麼時辰?”那時她還在昏迷。
楚含玉捂着眼睛再次沉默,她憂傷痛苦的說“爲什麼受傷的是我的眼睛,爲什麼?”
“娘娘別這樣,奴婢會想辦法,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會找出兇手。”汀蘭擔心她因爲氣憤傷了自己的眼睛,連忙抓着她的手,不讓她碰自己的腦袋。
楚含玉突然嗅了嗅鼻子,聞着汀蘭身上的香味,道“你用的是茉莉花香囊?”
“是,娘娘。”汀蘭取下腰上的香囊交給楚含玉。
楚含玉聞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麼,道“我記得她身上的香味!”
“娘娘,是什麼香?”汀蘭激動。
“很奇怪的香味,不知道是什麼香?”楚含玉仔細想了想,一時想不起來起來,突然燃起希望的臉色垮了下來,她安慰說“只要記得那個香味,找機會在她們身邊聞一聞,肯定能知道是誰。”
不多久,汀月吩咐侍衛擡着沐浴的水進來,楚含玉梳洗一番,身上的擦傷,跌傷,摔傷都上了藥,她穿戴整齊,在汀蘭的攙扶下,去了慕容瑾的營帳。
慕容瑾正在和鬱清說話,聽見腳步聲,看着清清爽爽,長髮清洗乾淨,挽了一個簡單髮髻,便過來的楚含玉,凝重的臉上浮起一抹溫柔的笑容。
鬱清看了楚含玉一眼,見她依然在眼睛上覆蓋了輕紗,看不見她受傷的眼眸,瞧着她似乎精神不錯。
“皇上,臣弟告退。”鬱清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嗯!”慕容瑾點點頭,看着鬱清高大挺拔的聲音從楚含玉身邊離開,他笑着道“玉妃,過來!”
“皇上好些了嗎?”楚含玉在汀蘭的攙扶下,在他的牀邊坐下,下一刻,溼漉漉的長髮被慕容瑾拔了髮簪,全都披散下來。
慕容瑾埋怨,示意汀蘭把擦拭頭髮的布巾拿來,他親自給她擦拭溼漉漉的長髮“怎麼不把頭髮弄乾就挽起來,若是頭疼了怎麼辦?”
“臣妾想早點回到皇上身邊。”楚含玉委屈,低下頭,神情有些落寞。
慕容瑾見狀,嘆了口氣,把人攬在懷中,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道“朕是關心你!”
“臣妾知道,臣妾也關心皇上。”她看不見,卻忍不住雙手摸着他熟悉的五官,用她的手來“看”他的臉,問“皇上還未回答臣妾,皇上現在好些了嗎?”
“朕看見你,便好多了!”慕容瑾摸了摸她白嫩的小臉,道“朕以爲,朕會失去你。”
“臣妾也以爲,會失去皇上,再也見不到皇上!”楚含玉唏噓,頭枕在他肩膀上,緩緩道“皇上,臣妾不是被刺客推下懸崖,是有人故意把臣妾退下去。”
慕容瑾心驚“是誰?”
朕摁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