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長公主的力量必然是沒有辦法對付上官家,而以兩家的私仇作掩護,實則是要除去上官家,長公主是個幌子,而長公主背後的人卻是太后,看來安排接法場的人士皇甫家的人!”
聞言,慕容薰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太后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四大家族脣齒相依的道理,在鞏固皇甫家的實力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將其餘三大家族的人逼上絕路的,且更不會與其他的家族結仇!所以,我的猜想是,一切都是陛下的意思!”
慕容薰稍微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挑撥長公主與上官家,便是調撥了皇甫家與上官家,即便太后不會允許這麼做!可是若是太后阻止,則是自己離間了自己與長公主之間的感情,陛下這是一箭雙鵰!”
慕容曜讚許的看了慕容薰一眼,說道:“你說的很對!別人要什麼,陛下就給什麼,的確是陛下的行事風格!”,微微沉吟了一下,慕容曜又繼續說道:“上官梓宣已經被提拔爲太醫院首席了!”
慕容薰微微的愣了一下,陛下若是想要對付上官家的人便不會在這個時候提拔他的人,但是上官梓宣卻是個意外,他是一個比任何人都痛恨上官家的人!
“接下來便是等着上官家與皇甫家狗咬狗麼?”慕容薰淡淡的說着。
“不!”慕容曜微微一笑,笑的有些莫測,“陛下既然喜歡給別人別人想要東西,那麼皇甫家也不會例外,他會給皇甫家想要的一切,以及滔天的權勢,直到這些權勢威脅到了另外的人的利益!其實陛下的意圖明眼人一眼便是可以看穿,可是偏偏身在局中的人偏偏捨不得那些迷人的誘餌!”
慕容曜又喚來了下人,將這幅棺木擡去了大夫人被關押的地方。讓她承受着生不如死的痛楚,這一點慕容曜的想法始終都沒有變過。
慕容薰去看慕容樺的時候,他的臉上淡漠一片,神色無喜無悲,只是最後還是對慕容薰說道:“給他們留一具全屍吧!”
即使是陌生人生活在一起二十幾年也會有感情的,只是與自己所痛恨的人一起生活這麼久的話,這種感情最後最變成什麼?
慕容薰回到了聽雨閣看了一眼,現在大夫人正遭受着這不下於母親的痛苦,或許母親泉下有知的,可以安心了吧!
夜幕將至,慕容薰被趙徹一道聖旨召進了紫金宮裡面,來傳旨的是小安子,他一臉嚴肅的說了趙徹的口諭。
慕容薰看着小安子不安的臉色,便是猜到了狀況,問道:“是不是太子出事了?”
小安子默默的點了點頭,“具體的情況奴才也不是很清楚,王妃還是快點進宮,陛下會跟您詳細的說的!”
慕容薰的心彷彿沉下了冰窖一般,不敢再耽擱,便是立即啓程去了宮中。
到了趙摯的寢殿門外,只見趙徹與上官梓宣都在,趙徹的身後是德妃。趙徹面上沒有一點的表情,目光冰冷的如同寒峰上面去七尺之冰。而上官梓宣則是一臉的無奈與歉意,還有他的憐憫與不忍。德妃面上有着悽悽的淚痕,目光裡面有着掩飾不了的絕望。
慕容薰看了趙徹一眼,便是急忙跑到了上官梓宣的身邊,問道:“怎麼回事?”
上官梓宣看了慕容薰一眼,正在躊躇着該怎麼開口時候,趙徹說道:“去看看他吧,見他最後一面!”
慕容薰如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棒一般,幾乎搖搖欲墜,她拉着趙徹的袖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問道:“你說什麼,怎麼可能這樣,不可能的!”
趙徹目光裡面閃過一絲難以承受的沉痛,他閉上眼睛,又說道:“進去,讓他見你最後一眼,或許這樣他才能夠走的安心!”
慕容薰踉蹌的退了兩步,方纔轉身,往趙摯的房間裡面跑去。屋子裡面的宮人已經被全部打發出來了,慕容薰一路走進,沒有一個人影,只有冰冷的空氣與昏暗的燈光。
“摯兒!”慕容薰看着牀上躺着的臉色蒼白的小人兒,輕輕的出聲。
可是牀上的人卻是沒有迴應,他靜靜的躺在那裡,如同睡着了一般。
慕容薰心如同被人用針一下一下的刺着,很疼,可是卻又無可奈何。她坐在牀邊,輕輕的碰了碰趙摯蒼白的臉,“摯兒!”,又喚了一聲。
她俯身,用冰涼的脣吻着孩子的額頭,眼睛,睫毛,鼻子,溫熱的淚水滴落。
“孃親!”不知道什麼時候,趙摯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依舊黑而澄澈,但是卻是失去了以往那狡黠的光芒。
“摯兒!”慕容薰終於忍不住痛哭失聲,抱着趙摯狠狠的哭着,“你們是不是又在騙我,你沒有生病,你們又在騙我的對不對?”
趙摯面上浮現一抹抱歉的笑容,露出了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哀傷,“對不起啊,孃親,這一次好像是真的!”,他窩在慕容薰的懷中,“只是摯兒與孃親相處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摯兒捨不得孃親,一點都捨不得!”
慕容薰抱着趙摯嗚嗚的哭着,他是如此的瘦小,是該被世人呵護的珍寶。
趙摯的清脆但是虛弱的聲音在耳邊一聲聲的響起,“父皇平日裡面雖然對我冷冰冰的,但是摯兒知道他是真心疼愛摯兒的,每次摯兒發病,都是父皇用自己的鮮血再爲摯兒續命!摯兒不怕死,如果摯兒死了,摯兒就不會再發病了,那麼父皇也就不用經常傷害自己了!”
“還有母妃,摯兒以前總是疑惑爲什麼母妃與摯兒之間總是有一層層隔閡,難以親近,摯兒怨過他,可是後來知道了母妃爲了摯兒而與自己的親身骨肉分離了,摯兒對於母妃便是全是歉意了,摯兒想,若是摯兒死了,那麼,母妃便是可以與自己的親生兒子團聚了吧!”
趙摯嘆了一口氣,他抱着慕容薰的脖子,“摯兒放心不下他們,孃親,如果摯兒不在了,不管如何,你都要保護好母妃,不要讓父皇傷害母妃,這是我們欠她的。代摯兒好好的照顧父皇好嗎?”
慕容薰摟着趙摯,此刻她彷彿與趙摯調換了一般,趙摯是那個有條不紊的安排着事情的大人,而慕容薰則只是一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說道最後,趙摯的聲音越來越小,氣息也越來越微弱,“能夠見到孃親,是摯兒這輩子最開心的事情,不管有沒有摯兒,孃親都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孃親以後還會生下好多的弟弟妹妹,但是孃親,不要忘了摯兒好嗎?”
“摯兒,不要,不要丟下孃親,孃親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不想再失去你一次,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走!”慕容薰聲音嘶啞的哭着,抱着趙摯身子如同抓着最後一根浮木一般,她彷彿掉進了冰冷的湖水裡面,窒息的痛苦已經將她完全的淹沒了。
聽着屋子裡面傳出來的絕望的哭聲,院子外面的趙徹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他的身子幾乎站立不穩,目光裡面發出刻骨的恨意,他霍的轉身,幾步踏到了德妃的面前,一伸手便是掐住了她的脖子,怒氣騰騰的低吼道:“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
德妃面上浮現一抹苦笑,目光絕望而痛苦,“臣妾也不知道當時怎麼就鬼迷心竅了!只是臣妾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秦王妃究竟是什麼身份?難道她是……”
趙徹閉了閉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