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長公主還在猶豫,原本她就不是把刑律看得太重的人,說出那番話只是不願慕嫿被人利用了。
她出宮是去見魏王妃,雖然從魏王妃沒有同她說太多,但紅蓮長公主感到局面複雜,慕嫿已經成了那人的目標之一,何況戰公主始終無法完全放心皇兄,也怕慕嫿被皇兄利用,以及祖傳下來的誓言應在慕嫿身上。
“長公主,我一向秉承低調做人,高調做事,絕不會因爲畏懼而後退隱忍。”
“你……”
慕嫿太聰明瞭,長公主輕聲道:“上一輩子的恩怨不該牽連到你,不過嫿嫿既是不怕,我定是支持你。”
“表姑,您不能不……”劉大少被紅蓮長公主的侍衛堵住了。
“他都叫我表姑了,我是他的長輩,晚輩犯錯我是要教導一二,然後再送去衙門。”
紅蓮長公主主動出手,擋在慕嫿身前,“同我說說,你方纔如何打算的?我年歲大了,腦子刻板一時想不起該怎麼讓表侄記住教訓。”
長公主輕輕扶正慕嫿頭上的髮簪,“嫿嫿,連姑姑都不肯叫了,你讓我很傷心吶。”
慕嫿眸子閃過一抹心疼,別開頭去,“我不喜歡別人替我出頭,長公主還是讓你的侍衛閃開,省得他們被我誤傷。”
“嫿嫿。”
長公主意外急了,“你怎麼這麼倔強?不聽勸說……”
柳三郎道:“長公主疼郡主的心思,我們都明白,郡主同樣也不願長公主爲難,畢竟劉大少是太后娘娘的侄孫,也是禮部尚書府唯一的子嗣。”
禮部尚書可是太后孃家最爲出衆有才的後輩,雖然不是族長宗子,但是他在族中影響力不弱於在老家守着宗祠的族長,別看太后娘娘對禮部尚書多有嫌棄,好似對不聽話的侄子非常不滿,私下裡太后卻把他當成支撐家族的後輩。
以前太后娘娘輔政要顧忌名聲,不願留下重用孃家人的名聲,太后纔沒有把劉大人提得太高,再加上首輔阻止劉大人入閣,太后也就順勢把劉大人擋在內閣之外,自從太后歸政皇上之後,劉大人的官運迎來轉機,太子殿下非常看好劉大人,不是因程大學士的原因,劉大人才是太子的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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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人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把他當做命根子一般,寵着護着,長公主本就同太后有心結,慕嫿這輩子沒有母親緣分,同兩個母親都似仇人,互相敵視傷害,她着實不願長公主也如自己一般母女相殘。
慕嫿向柳三郎投去讚賞的目光,果然是被她看中的人,還是很瞭解她的心意嘛。
她上前拽開長公主的侍衛,對劉大少道:“你看清楚了,懲治你的人,多管閒事的人都是我,回去向你爹孃告狀時,別認錯仇人。”
“嫿嫿……”
長公主的胳膊被柳三郎拽住,同時柳三郎暗示長公主的侍衛不許妄動。
“柳三郎你放開我,我不能看着嫿嫿她承擔一切。”長公主掙脫不開柳三郎,意外道:“你怎麼這麼大力氣?”
“長公主放心,無論朝廷上有多複雜,劉大人的報復都不會落在郡主頭上。”
柳三郎眸子漆黑無光,眼見慕嫿找來繩子把劉大少捆起來,慕嫿又讓人從侯府牽來駿馬,翻身上馬後,慕嫿回頭對柳三郎道:“你先招待陳四郎,我去城門一趟。”
交代完,慕嫿牽着捆住劉大少的繩子,縱馬揚鞭拖着劉大少向西大街方向而去。
劉大少一路哀嚎,被駿馬拽着在地上拖行,皮膚磨蹭地面宛若剝皮一般的疼,不是去城門嗎?明明有近路不走,偏饒小半個京城從西大街去城門,慕嫿是想直接拖死他……“救命,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一向囂張的他感到絕望,然而他的求救無人理會,如同他欺負百姓,百姓呼救時一樣。
慕嫿把陳四郎逃跑的道路重新走過一遍,當初那些該維護正義和律法的差役和臣子沒有阻止劉大少帶人行兇,這一回他們同樣不敢阻止慕嫿,哪怕劉大少只剩下半條命!
自然有人把此事報給禮部尚書,劉尚書不在府邸官衙,劉夫人帶齊家丁趕到時,只見到她的寶貝兒子被剝光了所有的衣服,赤條條被吊在京城城門口,下面圍了一羣看熱鬧的百姓,劉大少名聲狼藉,曾是京城一霸,凌虐幼女的事情非常招人痛恨。
雖然死在殘在他手上的女童都是貧苦養不起女兒人家的孩子,多是劉府上賤買回來的,賣身爲奴幼女的命也是人命,生生被劉大少折磨死了。
畏懼劉家權勢,百姓大多敢怒不敢言,此時安樂郡主把劉大少掛在城門口,仇恨他的百姓自覺從家裡拿出臭雞蛋,垃圾狠狠丟到只剩下哼哼的劉大少身上,亦有人用彈弓射劉大少的身體,彈弓準頭差了點,有一些不規則的石子落在劉大少下身上,其實就是沒有這些石子,劉大少那玩應未必還能用,劉大少被一路拖行,又當衆赤身裸體,他已經有了障礙,硬不起來。
劉夫人見悽慘的兒子,哭道:“放下來,放下來,把我兒子放下來。”
方纔扔衝雞蛋等垃圾的百姓一鬨而散,畢竟法不責衆,守城的軍士都是敬佩安樂郡主的,安樂郡主的仇人,他們不落井下石就不錯,根本不會管百姓自發的報仇行爲。
劉府下人根本找不到人,軍士說道:“安樂郡主有命,他要暴曬三日才能放下來,劉夫人若是心疼兒子,不如去向郡主求情,或是請聖旨,否則下官不能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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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四郎輕聲嘟囔,“一般不是後宅女子在家待客嗎?”
“我的待遇陳世兄羨慕不來。”
柳三郎笑容雅緻,絲毫沒有窘然怒氣,反而隱隱透着喜悅,“代替郡主招待陳世兄是我的榮幸,陳世兄不妨請進府一敘……咱們總不能讓郡主一人獨自戰鬥,無法隨郡主一起衝鋒,也要幫郡主把聲勢造起來。”
陳四郎打量柳三郎,“你倒是想得開,堂堂魏王的愛子在誰面前都是萬衆矚目,偏偏甘願跟在慕小姐身後,你說你求什麼?”
“陳世兄明知故問了,你所求便是我所求,不過是我比你們被郡主接納。”
柳三郎神采飛揚,坦然面對一切非議,陳四郎說道:“你以爲你贏了?”
“起碼現在我領先一步。”柳三郎淡淡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