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晴空萬里。
無庸公公滿臉是汗聽着徒子徒孫們的稟告,對他們低聲交代一句,越過談話顯得很投機的三公子和太子殿下,憑着本能走到慕嫿身邊。
“郡主。”
“嗯?”
慕嫿示意無庸公公繼續,聽到無奈憂慮的話語:“皇后已經被送去冷宮,七公主身死,這事宮裡宮外傳遍了,皇上沒有發佈明確的聖旨,說什麼的都有。”
“那都有說什麼的?”慕嫿很感興趣問了一句,眼見無庸公公宛若心臟驟停一般,改口道:“我能做什麼?”
無庸公公擦拭額頭的冷汗,壓低聲音道:“需要皇上儘快讓朝臣入宮,後宮的妃嬪到是問題不大,奴才怕前朝……”
聲音格外低沉壓抑,無庸公公眼角掃過明顯注意這邊動靜的太子,“聽說宮外已有朝臣被太子殿下鎖拿。”
“太子殿下處置謀逆七公主和皇后,他拿下她們的黨羽是皇上默許認可的。”
“可是……”
“七公主動搖不了皇上根本,太子亦然。”
慕嫿帶出幾分敬佩,“沒人能動搖陛下的根本,陛下很厲害,很強大的,以前我太輕視陛下了。”
如今安樂郡主的威名有多少是陛下幫忙擡高的?她自己都算不清楚。
無庸公公慌亂的心穩當不少,侍奉一位強大的帝王,他本無需過多擔心有人謀逆,聽郡主的意思,宮門口的亂局是皇上故意而爲,縱容太子殿下藉此機會排除異己……或是讓趙王齊王也參合進七公主謀逆案?
不自居打個哆嗦,無庸公公不敢再揣測聖意。
“不過總不能讓少將軍的葬禮繼續耽擱下去,皇上不露面,人心難免浮動。”
慕嫿抿了一下嘴角,利落轉身再次走進靈堂。
太子自然一下子就見到了,失聲問道:“她這是作甚?怎麼……怎麼突然闖進去?都不同堂弟你商量一二麼。”
“太子殿下此言詫異,我只是個平頭百姓,郡主無需同我商量,一般情況下,我只需聽話不給郡主添亂就成。”
太子絲毫看不出柳三郎有任何的勉強,一頭霧水般感慨:“堂弟真是好性子,若是孤有……怕是受不了,而且堂弟哪裡只是平頭百姓?孤一直把你當做最爲親近的堂弟看待,皇叔對你是最爲看重的,還有父皇對你很信任,堂弟無需忍讓任何人。”
“我不覺得委屈勉強,反而心甘若怡,太子殿下沒有碰到過,自然不知有多少人羨慕我。”
柳三郎一臉驕傲,太子暗暗罵了一聲,懦夫蠢貨!
靈堂內,皇上在慕嫿跨進來時,說道:“只有你慕嫿敢進來打擾朕,三郎那小子滑溜得很,他巴不得越多人被謀逆廢后案誅連,總能從中得到好處,橫豎對他的人只有好處。”
“他是唯一負傷的人,總要有點特別的好處。”
慕嫿滿不在意的說道:“傷員要撫卹,有任性的資本,他自己縱然不說,我也會幫他討要好處的。”
“你的語氣……朕怎麼聽着似在寵着三郎?”
“有嗎?我一向如此,寵着寵着也就習慣了,他也沒反對啊,您就不必替我們操心了。”
“……”
皇上鯁了片刻,緩緩吐出一口氣,鐵青蒼白的面色漸漸恢復一絲神色:“女孩子太過強硬也好,也不好,有時候柔順一點未必就是軟弱,三郎的性子,朕比你瞭解,心思多,心慮過重,他不會一直處於下風,單論計謀心智上,你算不過他。朕盼着你們和美,不願見到你們最後慘烈收場。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朕……朕怕是會被你們給活生生的氣死!”
“您誤會了,他何時完全聽我的?您也被他外表矇騙了。我是算計不過他,不過我能打過他啊。”
慕嫿不在意的聳肩,輕鬆自在的說道:“我同他相處很舒服,很愉悅,若是有一日他讓我不高興,或是他覺得不開心,我們完全好聚好散。”
緩緩走到皇上身後,慕嫿擡眼正好見到端正放置的靈位,眉梢跳動了一下,“皇上也沒任何夫妻之間的經驗,您那點心得不必同我說啦。”
“你這話有點打朕的臉啊。”
皇上轉身過猛,差一點撞到身後的慕嫿,漂亮的女孩子信任看着他,近在眼前,他只許輕輕擡手就能……伸出的手猛然收回放在身後,連後退半步,不是不想退得更遠,再退會碰到棺槨。
“您果然是認識我的,對不對?”
慕嫿認真的問道:“我們到底是何關係呢?皇上能不能告訴我?我不喜歡被人瞞着。”
皇上嘴脣動了動,背在身後的手握誠拳頭,大步走向門口,“時辰到了,無庸立刻傳旨,百官入宮!”
慕嫿盯着靈位許久,“現在您不說,以後您再x說,我未必肯聽。”
皇上同樣低聲道:“朕沒什麼可說的,嫿嫿,朕希望你能無憂無慮生活下去,別再弄得……弄得屍骨無存了,朕怕再來一次會徹底的瘋掉。”
到時候什麼國家,什麼使命,他都顧不上了!
慕嫿輕輕撫摸上好的棺槨,怕是陛下殯天都未必再能找到這樣的好板子,秘密若是說出來讓彼此都痛苦,那還不如永遠塵封。
沐少將軍那一世已經過完了,她無需再爲過去的人生犯愁。
慕嫿畢恭畢敬對着靈位棺槨鞠躬,算是對過去的道別。
皇上漆黑的眸子不知想什麼,直到無庸公公壓低聲音提醒纔回過神。
“皇上,百官已經進宮,叩拜沐少將軍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把朕寫好的聖旨念給他們聽。”
“遵旨。”
無庸公公摸了摸懷裡已有溫度的聖旨,這道旨意發佈天下,會震動很多人吧,可惜百官再反對也無法讓皇上改變注意,經歷了七公主謀逆的朝臣又有幾個會站出來反對強勢的皇上?!
百官勳貴按照品級跪在兩側,一個個面帶哀愁,符合弔唁的氛圍,不知何時廠衛打扮的人站在不遠的地方,木齊一身盔甲領着神機營精銳同樣默默注視着朝臣。
等到無庸公公宣讀完聖旨,早有準備的朝臣不由擡頭看向屹立在靈前的帝王,“什麼?燕王?皇上竟然追封她爲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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