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和大嫂把小七保護得太好了,他還缺少必要的歷練,不懂人情世故。”
夏五爺在夏七念出木夫人時,對身邊的長兄道,“更不懂得追女孩子,我看他這輩子都未必能娶到慕小姐。”
只有夏七認識木夫人嗎?
慕雲他們誰不認識木夫人,可他們誰都沒有說出來。
夏七對木夫人和慕嫿的恩怨只是一知半解,他這一出聲,圍着慕嫿的女孩子都會知道等在靜園門口,柔弱纖悉,容貌清麗,風韻猶存的女人是誰了。
慕嫿剛剛贏得宛城人的尊重,木夫人恰好在此時出現,一旦慕嫿控制不住脾氣,對木夫人做出什麼來,她好不容易改善的名聲會再次因不孝而被人非議。
最好就是稍稍遮掩木夫人的身份,等女孩子們離去後,慕嫿再同木夫人詳談。
慕雲催馬上前,卻被慕嫿擡手阻止,“二哥,我知曉她是誰,她爲何而來,我同她之間的事,二哥不方便出面。”
“嫿嫿……”
“二哥,這也是慢慢的心願。”
慕嫿這幾句話徹底打消慕雲插手阻止木夫人的心思。
閨秀中楊柳是最最崇拜親近慕嫿的一個,眼見着氣氛有點不對勁,不願讓慕嫿的傷心事再被撕扯開,笑道:“慕嫿你有客人,我們就不打擾你了,何況天色也不早,我們也該回家,明天……明天上午我們再碰面,到時慕嫿你再教我們演練戰術。”
最後這句話是說給好奇慕嫿和木夫人關係的女孩子們說得,警告她們別太好奇了,畢竟她們求慕嫿的地方還很多,同時候也提醒她們,慕嫿方纔曾幫她們出過一口惡氣,讓少年們狼狽而逃,總不能剛纔對慕嫿很友好,木夫人出現後,又嚮慕嫿露出嘲諷。
謝瑩點頭道:“是呢,我也該回家了。”
縱然閨秀們還有想留下看究竟的人,此時也不好多說什麼,何況慕嫿這般厲害,萬一生氣了,慕嫿收拾她們可是很容易的。
她們才同慕嫿改善關係,慕嫿也原諒她們當初的捉弄,她們也不敢再突惹是非。
慕嫿看了一言楊柳和謝瑩,她們兩個女孩子值得相交,可惜她們怕她尷尬,怕她對木夫人無禮,可是她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啊。
木夫人同記憶中一般無二,說話時雙眸總是淚水盈盈的,是個怯懦柔弱的女人。
她眸子中閃爍着失望,欲言又止的不滿也沒絲毫的變化。
好似慕嫿出現讓木夫人煩惱,讓木夫人不知該怎麼對慕嫿。
永安侯夫人對不在自己身邊長大的三小姐很疼愛,想法設法讓三小姐過得更好,而同樣是做孃的,木夫人卻埋怨慕嫿,慕嫿不該不滿三小姐所擁有的一切。
慕嫿怎麼可以對三小姐無禮,且抱怨永安侯夫人呢?
“你們不想認識一下嗎?”
慕嫿淡淡的笑道,阻攔楊柳和謝瑩等人,“她是珍寶閣的老闆娘——木夫人,也是我的親生母親,以前在關外時,我一直認爲永安侯夫人是母親,回京後,才發覺我竟然是她的親生女兒。雖然不如永安侯夫人親生的三小姐尊貴,但是也是商賈富商之女。”
“慕嫿……”
楊柳眼圈微微泛紅,自己的心彷彿泡在苦澀的酸水之中,慕嫿到底受了多少的委屈?多少的非議和痛苦?
以前她們只討厭慕嫿,嫌棄她,可如今她們才發現在慕嫿狼藉名聲之下掩蓋着多少的……多少的齷蹉腌臢事。
慕嫿絕口不提在關外受過多少苦,生活有多艱辛貧窮,然閨秀們縱然不知險惡,也聽說過關外是最最苦寒的地方,比帝國的西北還要窮困。
尤其是慕嫿是以犯官之女身份長在關外的,只會更加辛苦。
而三小姐在京城過得什麼日子?
她們時常去京城的女孩子還是知道一二的。
什麼都不提,坦蕩落落大方的慕嫿更讓人心疼啊。
馬車之中,夏老夫人已經高看慕嫿一眼,可現實卻重重打了她一耳光,慕嫿比她認爲還要出色。
“慕小姐怕是已經想開了,不會再被親情牽絆,不會再讓憤怒和委屈毀了自己的一生。”
夏老夫人手中掌握不少慕嫿以前的資料,也曾憐憫過慕嫿這個被命運折磨的女孩子,同時也恨慕嫿古怪的,衝動暴躁的性情,明明不是她的錯,偏偏慕嫿能讓所有人都討厭自己。
然而今日慕嫿表現出來的特質,那些記載慕嫿所做所爲的資料一文不值!
“慕小姐,她竟是承認木夫人?”秦夫人略覺意外,聽說以前慕嫿可是寧死不願承認木夫人是她生母,否認她自己是商賈之女。
慕嫿盲目眷戀追逐權貴,令人很是鄙夷失望。
夏老夫人失望的搖頭,看來她還得親自挑選孫媳婦,秦夫人以前看着精明幹練,但到底擺脫不了眼界和侷限,打理中饋和庶務,秦夫人是一把好手,對妯娌也能做到公平友愛。
可是再對她提高點要求,秦夫人就只能添亂了。
慕嫿笑聲輕快,絲毫看不出任何的不忿不平,翻身下馬,走向木夫人。
“……嫿姐兒。”
木夫人緊張的拽着衣襟,目光躲閃,不敢同慕嫿對視,心頭莫名有股膽怯羞愧,這是她在慕嫿面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原本木夫人在靜園門口站了許久,她心頭隱隱有些生氣,慕嫿太不知分寸了,竟然不讓她進靜園等候,恐怕如同永安侯夫人提醒她的那樣,慕嫿似被什麼給迷了心智,惹上了髒東西。
畢竟慕嫿的生辰就不好,術士都說是破家的禍水。
同慕嫿同日出生的三小姐命格卻是尊貴的,木夫人一手養大三小姐,對會撒嬌,懂事,體貼的三小姐很是喜愛,總覺得三小姐纔是她貼心的小棉襖。
不似慕嫿,總用一種仇視的目光看她。
好似她做了什麼虧心事。
她當時……當時也是逼不得已,爲了救慕嫿才……才壯着膽子,做了對不住主子永安侯夫人的事。
慕嫿還活着,不都是她的功勞?
她也因此揹負着愧對主子,虧待三小姐的罪孽。
慕嫿緩緩勾起嘴角,“她們都是我的手帕之交,你不必再擔心我過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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