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弟”,乖乖上榻46、太子威武,逆襲(上)(票子!
重兵把守的地牢內,燭火黯淡昏沉,外界連一絲光線也照不進來,更別提有風吹進,靜謐的空間乾燥而沉悶……在地牢的最裡端,燈光惻惻,透着一陣陣寒涼,刺骨的冷。
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蕭索沉寂,壓抑,黑暗,令人窒息。
除了……從鐵框裡傳出來的那支小曲兒,輕快的調子和周邊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異常的不河蟹!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小受滴菊花溼噠噠!夜夜想起攻滴黃瓜呀,雞摸的一朵雛菊花兒……啊啊啊,啊啊啊啊,夜夜想起攻滴黃瓜呀,小受滴菊花更溼啦~”
皇甫長安一襲白衣鑲紅邊兒,袖口和領子上都用金絲線鑲着瑰麗的圖案,隱隱透着一股逼面兒來的貴氣,只不過……這身衣着跟她那翹着二郎腿靠在牆壁上哼着下流小曲兒的形象,實在是大相庭徑!
另一側,骨秀的男人一身素淨青衫,垂頭端坐在她的左邊,此刻正拿着一方純白的手巾輕輕地幫皇甫長安拭擦指尖上沾染的血跡,就連指甲縫裡的血漬都摳得乾乾淨淨。
看着皇甫長安現在這模樣,恐怕誰都想不到這個看似遊手好閒的傢伙,剛纔還在大殿上徒手殺了一個人,其手法之狠絕毒辣,着實令人髮指!
雖然說,皇甫硯真不是第一次瞧見皇甫長安出手殺人,但每逢她動手,還是免不得會心驚。
倒不是覺着她太過狠毒……生於皇族,又能有誰手裡是乾淨的?只是,皇甫長安不出手則已,一旦起了殺意,那股子鋪天蓋地的煞氣,以及一擊必殺的氣勢,還有那迅如雷電的速度,就彷彿……她對此早就習以爲常?
皇甫長安自小養尊處優,仗勢欺人,要懲處誰從來都是一個眼神一句話的事兒,幾乎用不着她親自動手,所以皇甫硯真有些不解……她這種雷厲風行的殺人手法,是什麼時候學會的?
“長安,你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是幾歲?”
“記不清了,好像是五歲的時候……”皇甫長安靠着牆壁哼着調子在盤算着什麼,對皇甫硯真的問話沒有防備,聽他那樣一問隨口就回答了他。
皇甫硯真眸光微爍,不免覺得意外……竟然是五歲?到底是什麼事情,纔會逼得五歲的小孩子動手殺人?!
等到話說出口了,皇甫長安才稍微回了神,一擡眸便對上皇甫硯真驚疑的眸子,不由得扯起嘴角笑了笑,並不覺得驚慌。
“二皇兄,有些事本宮沒打算瞞着你們,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跟你們坦白,你也不要覺得奇怪……”
聽她那樣說,皇甫硯真不免在心頭劃過一縷失落,卻還是垂眸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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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不問了。”
皇甫長安不肯跟他坦白,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還不夠相信他。
見他如此,皇甫長安就知道丫的玻璃心又開裂了,次奧……男人真是比大姨媽還麻煩,尤其是像二皇兄這種七竅玲瓏的傢伙,聰明過了頭,又敏感又較真……唉,繼續跪求育兒手冊!不然給本菊花栽培寶典也行啊!
支起手臂傾身靠過去,皇甫長安一手攀着皇甫硯真的肩頭,湊到了他的耳際,蠱惑道:“二皇兄,你要是真心喜歡我,就該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皇甫硯真側過臉去看他,他們兩人本來就捱得很近,這一轉頭,四片脣瓣險些就貼在了一起,“那麼你呢?明知道我想要答案,卻說還不到時候?那什麼時候,纔算是到了時候?”
牢房外,不遠處站着兩名守衛,原本是面對面隔了十餘步站着的,見狀不由得緩緩靠在了一起,偷偷瞄着鐵柵欄內的情形,悄聲耳語。
“快看快看,太子殿下和二殿下……親在一起了!”
“太子還真是斷袖啊……”
“廢話!不然你以爲東宮那麼多男寵,是養着當擺設的啊?”
“嘖……長到這麼大,可算是見到一個活的斷袖了……不過太子真特麼禽獸啊,連自己的皇兄都不放過。”
“就是,簡直禽獸不如!可惜二殿下那麼好的男人,這要是傳了出去,得破碎多少千金小姐的芳心啊……!”
……
鐵牢內,情深意切的兩人似乎忘了自己現在正身陷囹圄,四目相對,一個眼角帶笑,一個鳳目含嗔,雖然是兩個男人,雖然靠得那樣近做出那種叫人羞澀的舉動,卻因爲頂着兩張俊美的臉皮,並不令人覺得噁心,反而散發着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凝眸看進皇甫硯真的眸子裡,皇甫長安並無心虛。
“我自然也是相信你的,如果我要哄你,大可以編排個藉口出來騙你……現在我不說,只不過是因爲不知道怎麼開口,覺得無從說起……等哪一天我理順了路子,再跟你說好不好?第一個就跟你坦白,怎麼樣?”
皇甫硯真對她的心意,她自然比誰都清楚透徹,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皇甫長安,二皇兄也不會做出半分傷害她的事情來,但靈魂穿越這麼邪門的事兒……攤誰誰都覺得不可思議,就連她都花了整整三天才能接受!要是就這麼大喇喇地說出來,指不定人家當她得了失心瘋……
聽到那句“第一個就跟你坦白”,皇甫硯真的面色才稍稍緩和了幾分,不再繼續深究……清冷的眼眸因着兩人捱得太近而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幾許妖冶,便是連嗓音都變得溫柔了起來,撫在皇甫長安腰際的手指微微收緊,似乎在忍耐着什麼。
“那好,我等你跟我說。”
琉璃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那張絕美的面容,狹長的眼尾,微蹙的眉梢,頗有幾分禁慾的滋味兒,那種欲迎還拒的模樣兒看得皇甫長安一陣心旌搖曳……即便知道在這外頭不能亂來,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二皇兄幾下!
揹着牢房的鐵門,皇甫長安接着兩人的身子擋着,忽而伸出手探入皇甫硯真的衣內,貼着那溫熱的肌膚緩慢遊走,時而輕時而重,偶爾還壞心眼的掐上一把……這種類似於在外人面前偷情的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刺激和美妙,簡直叫她上癮!
皇甫硯真清澈的眼眸緩緩迷離了起來,原本已經擡起了手打算制止她,然而瞧見她那狐狸偷了腥似的歡愉神態,不免又心生縱容,便只暗暗忍着,由着她的爪子在身上亂摸……一揚手,將方纔那塊弄髒了的帕子丟在了邊上。
收回右手,皇甫長安湊到眼前翻來覆去瞧了兩眼,不由讚了一句:“擦得真乾淨。”
“不,還沒有擦乾……”皇甫硯真忽而伸手指了指她的脖子,“這裡還有濺上去的一滴血漬。”
“這裡嗎?”
皇甫長安擡手就要去抹,卻被皇甫硯真在半路抓住了手。爾後,余光中影子一閃,溼熱的觸感驟然間襲上了頸項……皇甫硯真居然明目張膽地直接拿舌尖幫她舐乾淨了血跡!而且皇甫長安很懷疑,她的脖子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血點吧?!
不遠處的獄卒瞅見了這一幕,再次悄聲交換了此時此刻顫抖不已的心情。
“艹!老子……真要瞎了!”
“艹艹!……老子也是!”
“咳咳……咳咳咳!”長長的甬道內驀地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以及連續幾聲一聽就是很假的咳嗽聲……唔,更瞎的來了!
“啊!奴才參見陛下!”
兩名獄卒回過神,見到來人之後不由齊齊變了臉色,俯身下跪。
心下想的卻是——艾瑪陛下您可算來了!要是您再不來,還不知道那牢裡的兩個傢伙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到時候,他們是制止好呢還是不打擾好呢?是冷眼旁觀好呢還是非禮勿視好呢……
“你們先出去。”
皇甫胤樺負手而立,冷冷開口,俊酷的面容上隱約可見幾分尷尬,在擡眸瞅向鐵牢內的時候,更是夾雜了幾許複雜的情愫。
雖然說皇甫長安和皇甫硯真在明面上是被押進了地牢,但實際上就連鐵牢的門都沒關上,就那麼赤果果的以一副肆無忌憚的姿勢敞開着……所以皇甫胤樺一走近,幾乎是擡眸就能瞧見裡頭的情形!
這兩個小兔崽子!外面都要亂翻天了,他們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在牢裡面談情說愛?!
簡直無藥可救了好嗎?!連他這個親爹都看不下去了!
見到皇帝老爹走進來,皇甫長安卻不忙着同皇甫硯真分開,反而故意推了他一把,直接將他壓在了身下,以一種極度撩人的姿勢坐在了他的身上,柔軟的脣瓣隨之貼上了那兩片薄脣……幾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堪稱喪心病狂!
剎那之間!皇甫胤樺只覺得狗眼一閃!腦中哐的一聲巨響!差點沒把七魂六魄給炸成渣渣!
爲什麼這種他期待已久的場景,真真正正地在他面前上演的時候,他反而沒有了那種意料中的欣喜和寬慰?!滿腔的顫抖最後統統化爲了一股自戳雙目的衝動!
而在自戳雙目之前,他更想把皇甫長安先砍成段子再剁成肉泥然後捏成丸子放進油鍋裡炸熟,最後一顆一顆地丟到鏡湖裡去餵魚!
艾瑪……蓮弟,孤王后悔了,快來把你家的小淫娃給領回去,太特麼喪盡天良了!
跟在皇甫胤樺身後,一名藍衫男子更是一張白臉漲成了豬肝色,瞪大了眼睛半天不能回神……臥槽!這尼瑪是什麼情況?!太子爺把二殿下給強了?!還是在牢裡?!果然娘說得沒錯,皇宮是盛產喪屍的地方,沒有之一!
“長安,別鬧了……”
關鍵時刻,還是皇甫硯真制止了太子爺的惡行!當然,不是他不願意,他是擔心再這麼發展下去……真的會忍不住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就把長安給要了!
到時候……就什麼都不用說了,直接斷絕父子關係吧……
“啊!父皇!您什麼時候到的?!”像是纔看見皇甫胤樺在牢裡,皇甫長安滿臉驚詫,唰唰唰就從皇甫硯真的身上爬起來跳到了地上,爾後,還拿目光頗爲怨念地瞟了他一眼,“父皇你來了怎麼也不叫人通報一下,難不成你有偷窺的癖好啊?”
聞言,皇甫胤樺簡直恨不得一口老血噴shi她!
“你看孤王的樣紙像是在偷窺嗎?!”
皇甫長安更詫異了:“原來父皇的口味這麼重啊!還喜歡端着凳子坐一邊看別人——”
“皇!甫!長!安!”
“嘛……父皇別生氣呀,兒臣只不過是跟您開個玩笑,調節調節氣氛嘛!免得您老人家太緊張了,看看看看,眉頭都皺得快生出皺紋來了。”
皇甫胤樺冷冷一哼,拍開她的手:“有皺紋也是被你氣的!”
皇甫長安嬉皮笑臉着又哄了皇帝老爹幾句,繼而才擡眸看向跟在他身後的那個男人,笑着道:“這位就是父皇您之前說的兵部侍郎,安白芷安大人?”
被皇甫長安的目光一燙,安白芷只覺得全身都不自在……辣個啥,聽說太子爺是個斷袖啊!麻麻,窩好害怕啊腫麼辦?!
“嗯。”皇甫胤樺淡淡應了一聲,還沒消氣。
安白芷上前兩步,躬身拜禮:“微臣見過太子殿下。”
“來,擡起頭來給本宮悄悄……”皇甫長安噙着笑,忽然間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左右看了兩眼,評估道,“喲,長得還挺俊俏的嘛,身材也不差,特別是這皮膚,滑得跟女人似的……喂,你有家室沒有?要是還沒娶妻生子,不如進宮伺候本宮怎麼樣?”
“長安你夠了!”皇甫胤樺剛下去的一口氣,登時又噌的躥了起來,恨不得一巴掌拍飛了丫!
安白芷嚇得腿一軟,麻麻……太子殿下好可怕,快喊窩回家吃飯啊!快快快!
“太子殿下別取笑微臣了……”一點都不好笑好嗎!
“本宮沒有取笑你啊,本宮很認真的說!”
“……”安白芷快哭了,太子爺求放過!
“長安——”冷眼瞅着皇甫長安玩得歡快,皇甫硯真在身後幽幽的傳來一句話,“我還在這裡。”
一聽這話,皇甫胤樺和安白芷的臉色登時更黑了。
好在,皇甫長安終於是收斂了一些,擡手拍了拍安白芷的肩膀,安撫道。
“別怕,本宮跟你說笑呢!雖然你確實長得不賴,不過跟二皇兄比起來,就好比是野雞跟孔雀,除非本宮瞎了眼纔會看上你……不,不對,本宮就算瞎了眼也不會看上你的!所以你儘管放心好了。”
安白芷捏了捏袖子下的拳頭……泥煤啊太子殿下!就算你這麼說窩也不會開心的好嗎?!用得着爲了取悅你、你的二皇兄,就這樣埋汰勞資嗎?!信不信勞資對你一生黑啊!
“咳!”
眼見着安白芷也快給皇甫長安氣shi了,皇甫胤樺不得不強忍住把皇甫長安摁進牆裡的衝動,趕在安白芷撲上去撕咬之前,把話題引回到正事上。
“長安,你要孤王把安愛卿帶過來,是打算做什麼?”
皇甫長安調戲夠了,這才大發慈悲地放過了人家,轉口問向安白芷:“怎麼樣,侯爺一黨的人都查清楚了嗎?”
安白芷身爲兵部侍郎,職位不算很高,但也不低。平時爲人低調,屬於存在感很弱的那種,看起來很普通,實際上卻是個心思縝密智力超羣的傢伙,很得皇甫胤樺特的器重。皇甫胤樺把他安排在那樣的位置,就是爲了方便他在羣臣之中收集信息。
在今日的早朝上,上官老狐狸指鹿爲馬氣焰囂張,皇甫胤樺就乾脆將計就計,誰敢明着支持上官南鴻,那就說明他們都是一丘之貉!
瞅着皇甫長安收起了嘴角的那抹詭笑,安白芷才稍稍鬆了一口氣,雙手呈上一份文書,正色道。
“回殿下,與上官南鴻有所勾結的官員名單和相關資料都例在了這上面,只是不知殿下……要之何用?”
接過花名冊,皇甫長安隨意翻了幾頁,繼而微微上勾眼角,泛起一絲冷笑。
“呵……不安分的佞臣還真多,這下可有的熱鬧了。”
“什麼人?!”
正議論着,皇甫硯真陡然一聲冷喝,隨聲便甩手射出了幾枚銀針,卻是悉數被打落在了地上,緊跟着……衆人只覺得鼻尖一香,飄進來一縷香風,再是一個妖豔得不可方物的男人,就連聲音都能叫人酥到骨子裡。
“呵呵,二皇子下手可真不留情啊!”
“怎麼是你?”
見到情敵大駕光臨,皇甫硯真不由微蹙眉頭,顯然十分不歡迎。
今日的宮疏影,並沒有像以往那般穿着花花綠綠的寬綽袍子,卻是換了一身峻酷的夜行黑衣。
除去那層濃重的脂粉味兒風流勁後,竟是俊俏得連他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輕佻的桃花水眸中,一閃而過的凜冽更是令人不寒而慄。
在他的腰間,彆着一把奇特的長劍,劍鞘通體赤紅,雕刻了滿滿一整幅蓊鬱的牡丹,有一種清媚而妖冶的味道,一如長劍的主人。
“是本宮喚他來的……”
皇甫長安揚眉一笑,走上前將花名冊輕輕地塞進了宮疏影的胸口,表情是別樣的明媚,說出來的話卻叫人如墜冰窖,冷得連心肝兒都打顫。
“——把這上面寫了名字的人,都殺了!”
話音未落,幾人齊齊一怔,安白芷更是瞬間煞白了臉色。
還是宮疏影率先回過神來,握着長劍盈盈一笑,求證道:“一個也不留嗎?”
“是啊,一個也不要留……”皇甫長安語氣輕鬆,彷彿像是在說多買幾個橘子似的,然而眼眸中緩緩騰起的殺意,卻令人不敢小覷,“而且,要讓他們死得無聲無息的,不要驚動了無關的人。”
聽了這話,安白芷又是一驚,那麼多的人,要殺掉就已經很不容易……還要死得無聲無息?不驚動無關的?這……怎麼可能做得到?!
然而,面前的男人卻似乎對此毫無意義,他更關心的是——
“先說好,殺完之後有什麼獎勵?要是酬勞不夠豐厚,我的劍就快不起來,到時候只把他們殺到一半死,那可就不好玩了啊!”
皇甫長安挑眉:“你想要什麼獎勵?”
宮疏影笑彎了鳳眸,擡頭朝皇甫硯真瞥了一眼,繼而緩緩伸出一根手指道,反道:“一個月?”
不用多作解釋,在場之人,都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皇甫胤樺喉嚨微癢,又想咳了……
皇甫硯真瞬間冰冷了神色,殺氣就連守在地牢門口的獄卒都能感受到!
“好啊!”皇甫長安答應得異常爽快!
見她這麼好商量,宮疏影不禁貪念大起,又伸出了一根手指頭,小心翼翼繼續道:“兩個月?”
皇甫長安還是十分的豪邁:“沒問題!”
反正,這損害的不是她的利益,哦呵呵呵呵呵!
皇甫硯真的臉色又黑了一層。
宮疏影還要不夠,弱弱地伸出了第三根手指頭:“三……”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某人從身後毫不留情地猛踹了一腳:“給我滾!”
這下,輪到皇甫胤樺黑臉了……真兒,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唉,說到底還是父皇不好,父皇不該讓你跟長安在一起,是父皇害了你啊!
宮疏影自然不甘心被踹,然而礙於皇甫胤樺的面子,他也不能踹回去,只得委屈地朝皇甫長安投去可憐兮兮地實現,抿了抿紅脣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皇甫長安甩了甩道,那叫一個無情:“快滾吧……時間不多了,要是少算了一個……呵,別說兩個月,兩個時辰也別想……”
宮疏影:“……”靠!算你狠!
待宮疏影一閃身消失在地牢之後,皇甫胤樺才陡然明白過來,“血洗帝都”……原來,這就是皇甫長安之前所說的“血洗皇城”!
邊上,安白芷的臉色還是有些慘白,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皇甫長安如此殘酷的命令。
餘光瞥見他暗暗捏起拳頭,皇甫長安不由擡眉,微笑着安撫他:“雖然名單是你列的,但人是本宮殺的,而且,要不是你列這單子,或許今晚要死的人會更多……”
“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安白芷眉峰微蹙,他明白此間的道理,但還是覺得這樣的殺戮太過殘忍,“微臣只是一時之間……不能適應。”
皇甫長安眯了眯眼睛,眼角的笑意愈發邪惡了。
“在朝爲政,優柔寡斷乃是大忌,你的心慈手軟要不得……這樣吧,侯府上百口人物,算起來有一半以上都是無辜的,但並不是無辜就能免罪,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到時候……就由你親手了結吧!”
安白芷大駭,立刻擡頭看她,眸中竟是不可思議,甚而還夾雜着幾分乞求和憐憫。
“殿下!這……微臣做不到。”
“哼,做不到也要做到!既然你選擇入仕爲官,就應該想到遲早都會有這樣的事發生……本宮不是趕鴨子上架,你也不是騎虎難下!倘若不殺雞儆猴……呵,你以爲你救了幾個人,實際上只會害死更多,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真是爲你的智商捉急!”
要不是皇帝老爹看重他,她也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才,她才懶得跟他多費脣舌,浪費感情!
實際上,這樣的道理安白芷不是不明白,眼下又被一個十多歲的少年教訓,不免又是汗顏又是心焦……藍帶寬袖下的拳頭放鬆了又握緊,握緊了又放鬆,往往復復好幾次,安白芷最後終於擡起頭來,語氣微冷而決絕。
“微臣明白了,多謝殿下教誨!”
皇甫長安這才點了點頭,滿意地微勾脣角……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她雖然是朵善良的小白花兒,但也知道神馬時候該硬,神馬時候該軟!所以,她可不會虛僞地勸安白芷說神馬“不必勉強”……該勉強的時候,就算拼盡全力也要做到!不然的話,那些在此之前爲之犧牲的人又該如何瞑目?
從頭到尾,皇甫胤樺都沒有插嘴半個字,垂眸瞧着這個比他矮了整整一個頭的孩子,他卻忍不住覺得……這丫頭,心機之深,手段之狠,簡直令人髮指啊有沒有?!
虧得他們是一條船上的,要不然……這妞兒倘若被上官老狐狸給哄了去,估計今夜裡被“血洗”的人就是他了!
艾瑪我滴姑奶奶……看來回頭得好好抱她大腿兒去!
什麼真兒麟兒桀兒,你喜歡玩就全拿去……孤王,孤王什麼都沒看到!
皇甫硯真微抿薄脣,瞧着皇甫長安這番姿態,又聯想起剛剛她說的,五歲的時候就學會了殺人……不知怎的,只覺得心頭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細細的疼。
如果可以,他多麼希望從小就能陪伴在她身側,保護她不受到任何的傷害,不讓她這樣辛苦地成長……明明摔得頭破血流,卻笑得比誰都燦爛。
黎明時分,寒冷的大地一派死寂,夜色漸漸消退,太陽還沒出來,濃厚的霧氣溢滿了整個天地,叫人看不清十步之外的景物,偶爾響起幾聲鳥鳴,氣氛卻顯得更蕭索冰冷。
清冷的走道內時不時走過三三兩兩的宮人,宮燈明滅不定,護衛軍有條不紊地在各處巡視,主子們都還沒有起牀。
皇甫無桀卻是早早醒了過來,隨手披了件長衫走到窗子邊。
“哇,下雪了……”
不遠處,一個小宮女驚喜地叫了起來,站在院子裡伸手接着半空飄飄搖搖的雪花,皇甫無桀看着她,不自覺的就在她身上瞧見了另一個人的影子……要是皇甫長安瞧見下雪了,肯定會很開心,只是不知道她在牢裡住得習慣不習慣?
要不是這層身份壓着,昨天在大殿上殺了那個假太子,陪皇甫長安一起關進地牢的就是他了……咳,等等,什麼時候進地牢這種事也要搶着來了?
果然跟皇甫長安呆久了,就沒一件事兒是正常的!
窗外的雪漸漸大了起來,天卻亮了許多,院子外來來往往熱鬧了不少。
皇甫無桀攏了攏袍子,正要轉身去穿衣服,轉眸的瞬間忽然看見幾個宮人攜着一隊護軍自廊橋走過,裡頭一個清秀的身影別人認不得,他卻是一眼就能看出!
百無聊賴的精神瞬間提了起來,皇甫無桀立時喚進宮人穿戴好衣裳,即便直奔三公主的寢宮而去!
太好了!父皇沒有把長安整夜關在地牢,她也不會無緣無故在宮內喬裝行事,所以……接下來一定會有重要的事發生!
“啪!”
猛然推開鑲花格子木門,高公公快步闖入內室,對着身後的宮人冷然下令。
“把三公主抓起來!”
“啊!高公公——”匆忙趕來的婢子見了這陣仗不免慌神,趕緊跑到高公公身前阻攔,“發生了什麼事?高公公這是要做什麼?!”
“滾開!”高公公看也不看她一眼,一掌將女婢拍開了五步遠,聽得她尖聲痛呼才淡漠地冷冷一瞥,“不自量力!”
一隊宮人魚貫而入,不消片刻就將不明情況的三公主匆匆套好服飾推了出來。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不能先自亂了陣腳,三公主極力鎮定,秀眉擰起盯着高公公,語帶薄怒。
“念在高公公是父皇身邊的紅人,本公主姑且不論高公公這擅闖之罪,只是高公公要在本公主這兒鬧事,總要先給個事由不是?!”
“哼,你看看這個——”
高公公波瀾無驚,令宮人端出一個案板,白布之上平攤着一塊玉佩,上面……清晰地刻着一個“痕”字!
三公主心下微驚,臉色卻沒怎麼變化,蹙着眉有幾分不滿:“這是什麼?”
高公公懶得同她辯解,冷冷道。
“這是從麗妃娘娘緊咬的口中挖出來的!此種玉質世間少有,整個皇宮就只有這一塊!三公主莫不是忘了,陛下原本打算將這塊玉賜給太子,當初可還是三公主您吵着從太子殿下手裡搶來的……至於這上面刻着的‘痕’字,想必三公主心裡明白。”
“什麼玉?!什麼‘痕’字!本公主不明白!”
三公主白了臉色,就算再蠢也該知道,她這是被人算計了!
“不明白?”
皇甫長安幽幽一笑,從人羣中跨步而出,隨後拉着一個人走上前兩步,對高公公使了個眼色,高公公立刻支開衆人關上了門,只留下四人在屋子裡。
把身邊的女婢往三公主面前輕輕一推,皇甫長安挑着眉梢,冷眼瞅着三公主,笑問道。
“三皇姐要是想不起來的話,不如就讓蓮兒把當天晚上……三皇姐是怎麼跟野男人穢亂後宮,又是怎麼親手把麗妃娘娘殺害的經過……再重複一遍?”
皇甫長安改了裝,三公主一眼並不能認出她來,直到聽她稱呼自己是三皇姐,不由面露駭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你……你……你不是已經被父皇關進地牢了嗎?怎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地牢那種地方,本宮想進就進想出就出,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不可能!你不是太子!你究竟是誰?你要幹什麼?!來人……來人啊……唔唔唔!”
高公公快步上前捂住了三公主的嘴,見她反抗得厲害,便乾脆點了她的穴道。
皇甫長安也不想在她身上多費脣舌,即便詭笑着上前捏着她的下顎,讓她跪在地上擡着腦袋仰望自己!
“三皇姐,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你的腦子是不是給熊撓了啊?!局勢都已經這麼明顯了你居然還沒看清,這跟睜眼瞎有什麼差別?!唉……多的本宮也就懶得說了,反正你那麼蠢也不會懂的……”
三公主還是死死瞪着眼睛,在瞧見麗妃的貼身女婢蓮兒之後,心中就已經生出了很不好的預感,大亂了方寸!
但是……特麼個魂淡!什麼叫“多的就懶得說了,反正你也不會懂”?你丫除了罵人,根本什麼都沒說好嗎?!
瞧着三公主又崩潰又惱怒的神態,皇甫長安笑得更歡了。
“好了!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就只有兩個選擇……第一,你殺人償命!第二,把麗妃娘娘的死嫁禍給皇后!唔,本宮數十下,數完你就選一個,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嗯?三皇姐,你選哪個?!”
高公公的額頭爆出一滴冷汗……泥煤,太子爺你數得太快了好嗎!
一邊,蓮兒心驚膽顫地看着皇甫長安,這樣的陣仗她也沒見過,早就被嚇得魂飛魄散,不管皇甫長安要嫁禍給誰……她只求能保命!
點開了啞穴,三公主張口便罵:“皇甫長安!你竟敢這樣對我?你活膩了是吧?!你要是敢動我,父皇不會饒了你的……”
“看來,三皇姐還是沒有看清楚形勢啊!”
皇甫長安揚了揚眉梢,拔出匕首抵在三公主的後臀上,毫不心慈手軟地戳了一刀……唔,手感還不錯嘛!
“唔——!”三公主沒來得及慘叫,就又被封住了啞穴,只痛得滿額頭冒冷汗。
高公公見狀,不免又爆了一滴冷汗,滿頭黑線飄過……拿刀子扎屁股,這手段,還真是史上第一次見!一般來說,不都是割臉插腰的多嗎?
“三皇姐,本宮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要是想死呢,本宮這一刀就紮在你這裡了……”拿匕首的手柄捅了捅三公主的胸口,皇甫長安一臉邪惡,“你要是答應出面指控皇后,就眨眨眼睛……不管怎麼說,你都是父皇的女兒,是本宮的皇姐,就算你幹了罪大惡極的事兒,本宮和父皇都會盡力保你一個周全。”
感覺到匕首冷銳的刀鋒已經割破了衣服,在她的胸口刺出了一道血痕,三公主這才真正的感到了恐懼!才醒悟到這是真實的,這不是一個噩夢!
“嗚嗚,嗚嗚嗚!”
在胸口鑽心的刺痛傳來的剎那,三公主終於拼了命兒地眨眼,生怕再晚一秒就死在了皇甫長安的手裡!
“呵呵……這樣才乖嘛!早點兒聽話,也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皇甫長安收回了匕首,笑吟吟地站起身,爾後,話鋒一轉,“不過,你要是敢耍詐,就不僅僅只是死那麼簡單了!本宮有的是辦法,讓你和你的母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着,皇甫長安爲了以防萬一,還是給三公主餵了一顆最新研製成功的藥丸,讓她先嚐嘗煉獄的滋味兒!
醬紫一來,哪怕是貞潔烈女都能給逼成蕩婦……何況是一個養尊處優,受不得一點兒罪的公主?
只是眨眼間的功夫,地上就積起了白白的一層雪,陰沉的雲低壓壓灰濛濛,不斷有雪片從半空簌簌落下,迷離了人們的視線。
此刻的皇城籠罩在一片喑啞的沉悶之中,路上行人匆匆,平日裡繁鬧的街市也因爲下雪的天氣冷清不少,爆滿的酒樓只閒散地坐着幾名常客,聊的是都最新的一個話題——
一夜之間,皇城內離奇死去了數十位大臣,而殺人兇手……卻是全然無跡可尋!
“連夜犯下這麼多案子,想必兇手定是一方蓄謀已久的殺手團伙,連吏部尚書也敢殺,未免也太猖獗了……不過,遇到這麼厲害的兇手,嘿嘿!衙門那羣捕快可有的忙活了。”
“誒,別說是找兇手了,現在就連那些人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聽我那在陳府當差的兄弟說,那陳大人夜裡睡在小妾房中,一晚上什麼動靜都沒有,早上下人去敲門的時候小妾還沒醒,被叫醒之後才發覺不對勁,不料一探鼻息那陳大人已經斷氣了!”
兩名青衫男子沏了壺熱酒,坐在角落裡竊竊私語。
“當真這麼可怕?”另一桌的粗壯大漢猛然灌了一大口酒,不怎麼相信,“莫不是幹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被冤鬼纏身了吧?那陳狗賊欺市霸行強佔民女,哼,就這麼死了算他走運!”
“這位大哥說的沒錯,那些狗官本來就該死!只不過這兇手的殺人手法也太巧妙了一些,除了他要殺的人之外其他竟一個都沒傷到。”
一個紈絝公子提着酒壺湊過來,面上一派嚮往。
“昨晚本公子在天香樓喝花酒,那白大人就在對面玩樂。聽那羣舞姬說,當時根本沒有什麼預兆,倒像是突然間被勾走了魂魄一樣,白大人徑直就栽在了地上……嘖嘖嘖,要不是沒有親眼看見,本公子還真要懷疑起這世上真的有鬼神一說了!”
……
幾撥人三言兩語說着,隱隱都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皇城的百姓不比其他地方,對於某些風向素來十分敏感,就如這突然變臉的天氣一樣,他們似乎也察覺到有一場浩大的動亂迫在眉睫。
酒樓的另一邊,一桌五人坐在包廂裡,聽到外面忽高忽低的論調,不禁齊齊蹙眉。
“公子,看來皇城要有大事發生了。”白髮老者捋了捋長鬚,嘆了一口氣,“時間緊迫,得趕緊想辦法救出太子才行啊……”
頭戴斗笠的男子輕輕握着酒杯摩挲着杯沿,白紗之後的神情看不真切,只聽他淡淡吐了幾個字。
“再等等,或許事情會有轉機也說不定……”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彷彿要把整個皇城淹沒,路人匆匆忙忙趕路,不敢在路上多做停留。
皇城內的氣氛緊緊繃着,兩方勢力在暗中對峙。
破軍府早先就緊趕慢趕地把精銳調到了邊關,端的是袖手旁觀的架子,城管大軍也因着麗妃之死,李青馳和太子爺翻臉,被強行塞了個名頭調出了皇城……各州府兵在上官南鴻的安排下,卻是化整爲零地被轉移了過來,不知道在皇城的那個角落裡埋了顆不定時的炸彈。
景王的神策營雖然距離皇城較近,可昭德太妃的死,還沒找到元兇,景王到底會不會出手相助,又是幫的誰……目前而言,似乎也難下定論。
紫衣衛雖爲皇帝親掌,可也有傳言說紫衣衛統領馳北風,似乎在暗地裡也跟侯府的人有來往。
這麼看來,侯府一黨這回是萬事俱備了,就連那一縷東風……都有太子殿下親自給他煽風點火,給扇了起來!
反倒是皇族這邊,頗有些四面楚歌,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樣子……
難不成……這皇城,真的是要變天了嗎?
無歡宮,正殿。
寬廣的殿堂內滿滿都是人,除了被幽禁的太后,幾乎所有有點兒權勢的人都到齊了。
出於事件的特殊性質,皇甫胤樺破例將後宮的禍端搬上臺面,上官老狐狸狡猾多端,自然不肯率先捅破那張紙……可是他耗得起,皇甫胤樺卻陪不起!
所以,要想連根拔掉上官家族這個毒瘤,只能他先動手。
“只憑一塊‘痕’字玉佩,就斷定痕兒的殺人之罪……陛下明鑑,此等輕率的判決,恕微臣不能接受!”
上官南鴻篤定了死無對證,就算麗妃娘娘能借屍還魂,他亦是抵死都不會承認!
“也許是有心之人刻意栽贓嫁禍,痕兒與麗妃娘娘無冤無仇,又怎麼會冒死加害於她?”
沒想到麗妃的死會以這樣的形式被重新翻出來,還牽扯到了上官無痕……這下就連皇后都有些疑惑了,辣個啥,就算真的被抓到了姦情,那也是上官無夜跟麗妃的姦情,怎麼被偷樑換柱,變成了上官無痕來頂罪了?!
轉眸看了眼上官無夜,對方亦是回了她一個不明所以的眼神……
上官無夜木有裝,他是真的母雞!
他只知道,皇甫長安答應了幫他保密,可誰能想到她會來上這麼一招兒?!話說……她這是準備把上官無痕拉下水,然後幫他洗白的節奏嗎?
還真是丫一如既往的坑爹作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