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弟”,乖乖上榻 5 太子你是不是發福了
雖然隔了層肚皮,但皇甫長安還是不想讓孩子看到太過暴力的畫面,以免丫長大後也染上了這種動不動就拆房子的不良習性,要不然……到時候媳婦隔三差五就跑來哭訴“又沒錢修房子”啦之類的,她豈不是連養老金都要給敗光?!
所以,在破雲鳴鈺和李青馳在外面拆院子拆昏天暗地的時候,皇甫長安只是端了盤酸棗坐在屋子裡心塞地啃着,時不時還要被小昭子嚷嚷着跑進來的聲音嚇一跳——
“不好了殿下!望月亭被夷平了!”
“殿下!東面的……宮、宮牆倒了!”
“不行啊殿下!奴才實在勸不動,且不說破雲少將和李少將打鬥得厲害,後來忽然間又多了幾個人影,在半空中飛來飛去的,晃得奴才眼睛都花了……”
“遭了殿下!現在連大皇子他們也趕過來了!局面都亂套了!飛沙走石,滿天都是花草樹枝,跟下雨似的!”
“出大事了殿下!這回真的出大事了!破雲少將從天上掉下來了!眼下十有八九沉到湖裡去了……殿下!哎殿下您悠着點兒,別跑那麼快啊!小心門口倒了三根柱子,別絆倒了啊!還有臺階也碎了一角,千萬別踩空了呀……”
急急忙忙追了出去,可憐小昭子來來回回地跑,在大冷的天裡,背後的衣衫都汗溼了,一路繞過各種各樣的障礙和陷進,才總算趕到了案發地點,卻見戰火已經被太子殿下當頭一盆冷水給澆滅了,一衆俊美無儔的男人錯落有致地站在湖邊,一個個面色冷峻,表情嚴肅。
而在他們面前,破雲鳴鈺正虛弱地靠在皇甫長安的肩頭,蹙着眉心不停地咳嗽,全身上下溼淋淋的,除了一張臉尚且完好無損,一襲雪白的衣服已然破出了百十個口子,沾着星星點點的血光……雖不知傷勢如何,但這一副慘狀看在眼裡,多少有些觸目驚心。
“咳咳、咳咳咳……”
原本嫣紅如桃花般的脣瓣,不知道是被冰水凍的,還是因爲流了太多的血,看起來很是蒼白,就連咳嗽的聲音都是有氣無力顫顫巍巍的,柔弱得讓人憐惜。
皇甫長安見了,當下心疼得不行,趕緊脫了外袍給他披上,轉而才擡頭掃了衆愛妾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李青馳的身上,開始殺雞儆猴!
“我說小青馳啊,你是不是覺得很不爽?嗯?”
恨恨地瞪了眼那個伏在皇甫長安肩頭賣乖求憐的男人,李青馳星眸一凜,口吻之中仍是憤憤不已。
“當然不爽了!他算什麼?憑什麼佔了本該是屬於我的位置?!”
“憑什麼?”挑了挑眉梢,皇甫長安賢良一笑,端出一副很講道理的樣子來,“你方纔不是說你已經知道爲什麼了呢?怎麼還要問本宮‘憑什麼’?”
聽到皇甫長安提起這茬,李青馳不由臉色一僵,頓了一頓,才又忿忿不平地反駁。
“我承認先前是我做的不對,可即便是我錯了,你可以罰我,但也沒必要……叫他白白撿了這便宜吧?!”
皇甫長安聞言只是微微一哂,擡起頭來看他,反問道。
“你怎麼知道鳴鈺是白白撿了這便宜?你以爲本宮是偏心他?那本宮問你,是你在本宮身邊的時候多,還是鳴鈺在本宮身邊的時候多?”
“自然……”聽皇甫長安這麼問,李青馳的臉色才微微有些好轉,看着破雲鳴鈺的視線中登時多了幾分優越感,“是我多。”
只可惜,在破雲鳴鈺冷笑的回諷之中,這一抹剛剛興起的優越感,很快就被滅得連火星渣子都不剩了,因爲下一秒,皇甫長安說——
“倘若本宮告訴你,昨夜同你說的那件事,是鳴鈺拔了頭籌呢?”
話音落下,李青馳的表情又是驀地一僵,抿了抿嘴角,一時無言以對。
這下子除了他之外,連帶着皇甫無桀三人也微微變了臉色,有些不可思議地朝破雲鳴鈺遞去了視線,不敢相信身爲皇親貴胄的自己,在羣臣之中的號召力,竟然會輸給一個外臣?!到底是他們太無能,還是那羣傢伙瞎了眼?!
當然,他們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朝中的文武百官之所以對他們的期望值如此之低,正是因爲有了陛下和太子的前車之鑑,纔會擔心這一家子的血統有問題,基因有缺陷!
瞅見幾位皇兄驚異的表情,皇甫長安暗自勾了勾嘴角,心道這三個也解決了,剩下的就只有……
默了一陣之後,發覺氣氛似乎有些不對,聞人清祀不由皺着眉頭問了一聲。
“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宮狐狸隨後接了句:“爲什麼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花賤賤陰險的目光已經不自覺地從破雲鳴鈺的身上挪了開,轉而落到了李青馳的身上:“難道……”
南宮重淵倒還是溫柔地噙着淺笑,只是那笑意看起來有些滲人罷了:“你們幾個,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不成?”
感覺到從四面八方傳來的陰測測的殺意,李青馳免不得輕咳了一聲,擔心自己先前犯下的愚蠢過失被抖出來成了他們攻擊他的笑柄,不禁尷尬地哼了一聲。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傢伙昨夜裡……”
不料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姦夫們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彷彿事先排練好似的,幾個人一人說一句,連語氣都連貫默契得不行。
“這個很重要!”
“昨夜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糾纏也無沒什麼多大的意思。”
“反正人已經被我們打了個半死,算是教訓過了。”
“卻是你私下隱瞞我們的事,現在是時候好好清算一下了……”
……
眼見着注意力被成功轉移,皇甫長安不無得意地伸手在背後比了個“V”字,不遠處的樹叢裡,裂雲見了她那個手勢,免不得好奇:“殿下的那個手勢,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白蘇先是搖了搖頭,隨即扯起嘴角哂然一笑,“我只知道每次殿下在玩弄了別人時候,基本上都會做這個手勢,大概是又有人要倒黴了的意思吧……哎哎,你幹嘛去?”
“我要去通知一下主上,讓他小心點!”
“你傻啊!沒看出來現在要倒黴的十有八九是那個李青蛙嗎?!”
“可是……剛纔氣焰最盛不是他嗎?”
“是啊!殿下說,這叫做槍打出頭鳥,回頭你可以跟你家主子說說,讓他沒事少拆房子多暖牀,說不定殿下肚子裡下一個揣出來的球就是他的了!”
“好得!白蘇你真是太善解人——”
“別!別這麼誇我!善解人衣的那是殿下,我可擔當不起。”
默默地側開臉,將一張俊臉掩在了濃郁的樹蔭之下,裂雲才細若蚊蚋地囔囔了一句。
“……其實你也可以的。”
話音落下,清風吹過,樹枝沙沙,暗影斑駁。
白蘇沒再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只在裂雲看不見的地方,微微染紅了面頰,如春日桃花般嬌妍美麗。
那廂,眼見着花賤賤幾人蠢蠢欲動地又要動手,皇甫長安立刻攔住了他們……沒辦法,縱使她現在家財萬貫國庫充盈,也經不起他們這樣敗家好嗎?!果然採遍天下美草神馬的,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嚶嚶嚶!
“等一下,你們之間的愛恨情仇,你們私底下解決就好了,現在本宮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聽到皇甫長安說得如此義正言辭,衆人不免也認真了起來,收斂了神色,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什麼更重要的事情?”
然而,皇甫長安卻不忙着回答,只扶着破雲鳴鈺緩緩站了起來,繼而擡眸溫柔地問他。
“方纔他們幾個,誰傷了你幾回,都能記清楚嗎?”
破雲鳴鈺聞言微微一震,剛纔那麼混亂,誰砍誰都分不清,哪裡還能數清楚到底是誰刺傷了他?但既然皇甫長安這麼問了,他又怎麼可能搖頭說不呢?
念及此,只見破雲鳴鈺虛弱地點了點頭,從蒼白的薄脣裡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
“記得。”
霎時間,衆姦夫頓時如臨大敵,並且齊齊地朝破雲鳴鈺投去了鄙視的目光!
只有皇甫長安嘴角挾着一絲寵溺的笑意,笑盈盈地看了衆姦夫一眼,轉而又溫柔如水地繼續說道:“那你回憶一下,你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嗯。”
乖順地點了點頭,破雲鳴鈺佯裝沉思片刻,繼而提起細膩的眼皮淡淡地從衆愛妾夾帶威脅的俊臉掃一掃而過,蒼白的面容上還是虛弱的神情,甚至還有一些委屈,至少在皇甫長安的眼皮子底下,他是不敢流露出半分得意的樣子的,雖然在心底下,已經連連仰天長笑了好幾聲!
“想清楚了麼?說說吧,你沒犯錯,本宮自然會給你做主的。”
“可是……”破雲鳴鈺尚有些猶豫,擡眸覷着那一溜兒面色黑沉的姦夫,似乎有些忌憚。
皇甫長安見狀不由輕哼了一聲,安撫道。
“你實話實說便是,有本宮在,他們不敢對你怎麼樣。”
聞得此言,破雲鳴鈺才放心大膽的擡起眸子,逐一從衆姦夫臉上掠過,上揚的眼尾處捎着一絲絲的笑意,彷彿在說……“哦呵呵,公報私仇的機會到了呢”!
“大皇子五刀,二皇子三劍,四皇子七劍,花谷主兩掌,聞人宮主五鞭……”
對此,衆姦夫的反應齊齊是:“長安!他在睜眼說瞎話!”
裂雲&白蘇:“窩們可以作證!”
但是很可惜,皇甫長安大概是想借此機會殺一殺他們的囂張氣焰,從而得以爲以後的採草之途鋪平道路,所以她毫不懷疑地就信了。
一直聽破雲鳴鈺把恩怨情仇一筆一筆地說清,皇甫長安才幽幽地擡起眉梢,笑着道。
“那就這麼着吧,他們幾個傷了你幾次,就把他們幾個原本該得的福利,全算在你身上,如何?”
剎那間,衆姦夫宛若晴天霹靂,哀嚎遍地!
而破雲鳴鈺則是內牛滿面,喜極而泣……二十年媳婦熬成婆,他終於等到春天了!
半個時辰後。
古舊的門板被“吱呀”一聲緩緩推了開,緊跟着失魂落魄地走進來一個憔悴的青年,陰影之下,依稀還可以分辨出他那英俊的面容,只是神情悽楚,了無生趣,仿若行屍走肉一般。
良久,才聽他啞着嗓子,心如死灰地從乾裂的雙脣裡,吐出了幾個字。
“大師,我來陪你敲木魚了。”
在他的身後,古樹滄桑的蔭罩下,只見得樹影斑駁的大門口,掛着一塊古樸的牌匾,上面龍飛鳳舞地描着三個大字——
“長安廟”。
而那個步履踉蹌行屍走肉的身影,除了李府的李少將,還能有誰呢?
到底是流年不利走了黴運,又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一隻千年深山狐狸,短短六個字的一句“李青馳,十三刀”就直接把他拍死在了沙灘上,從此萬劫不復,春天難再,桃花難開!
嚶嚶嚶……導演我恨你一輩子!
從那天之後,李青馳大概是真的被傷到了。
怏怏不樂地把自己關在李府裡,跟個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似的,端的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着十天半個月都沒見着他蹦躂來蹦躂去的身影,當然……除了李青蛙之外,其他的小妾們也不見得有多麼風生水起,只有破雲鳴鈺一人集三千寵愛在一身,天天眠花宿柳……哦不,是天天陪在太子殿下的身邊,享盡了溫香軟玉富貴榮華!
只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幾天破雲鳴鈺就遭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暗算,不是走着走着突然就腳底一空掉進了十多丈深的地洞裡,就是走着走着忽然從天上掉下上百支尖頭錚亮的長矛,要麼就是走着走着撲面而來一陣或紅或綠或藍或紫的毒風……總之,每天進宮的路途都很危險!
不然,你以爲姦夫們都是吃素的麼?明的不行,來暗的不就可以了嗎?都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即便是沒有教父大人把關鎮守,姦夫們聯手起來的智慧,也是不容小覷的!
如此這般又過了一段時日,雖然麻將照打,石頭剪刀布照猜,但是姦夫們顯然都學乖了,不拆房子了,改成拆人了,縱使不能夜擁長安傾訴柔腸,但每天合計着怎麼暗算破雲鳴鈺,多少也能排遣一下漫漫長夜的百無聊賴……倒是皇甫長安一下子不習慣他們這麼安分,總覺得他們在策劃什麼大陰謀似的,白日裡不禁對他們熱切了幾分,不再拿着孕婦的喜怒無常說事了。
然而,難得皇甫長安生出了些許愧疚之意,覺得先前對姦夫們懲罰得狠了,想要好好補償一下他們,卻是連着將近幾個月,都沒再見到李青馳。
不行……這樣下去可不妙!
外面的花花世界那麼精彩,萬一小李子被那些鶯鶯燕燕的妖女給勾搭去了,她豈不是要哭瞎?!
本來心裡頭就有些擔心,然後有一日閒來無聊,皇甫長安便啃着甜糕坐在牆頭聽着宮女們聊天,因着宮裡頭的帝君大人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所以基本沒什麼八卦好聊,她們東拉西扯的,也多是一些從宮外聽來的,比如說張大人新娶了一房美貌如花的小妾,卻不想第二天就淹死在了池子裡,又比如說程尚書的三夫人背地裡偷漢子,被捉姦之後一條白綾吊死了……
總是聽到屎啊屎的,皇甫長安不禁覺得這些小道消息不利於胎教,正要起身走人,卻又聽到那宮女談及“身懷六甲”幾個字,耳尖即便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
“哎,你聽說沒有呀……原先不是說那含煙郡主和郡馬爺伉儷情深恩愛得不行嗎?”
“可不是,我還記得兩年前郡馬爺在一次酒宴上曾被人贈予舞姬,他非但沒有收下,還義正言辭地說此生只娶含煙郡主一人,願與她生生世世矢志不渝,那事兒還曾一度風靡傳爲佳話,那郡馬爺也成了無數望門千金的夢中良婿……對了,你突然提起這個做什麼?據說含煙郡主懷了身孕,再過不久就要臨盆了,可真真是情深不渝的恩愛夫妻啊!”
“恩愛個鬼啦!你只知道郡馬爺當衆怒斥舞姬,卻不知道那郡馬爺到底也是個風流種……”
“郡馬爺風流?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了?先前倒也還算安分,畢竟含煙郡主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兒,誰會不疼她愛她?只可惜郡主身子骨差,求神拜佛好多年了,才懷上孩子,可是寶貝得緊,半點不敢出差池……可結果呢,郡主懷孕還不到半年,那駿馬爺就耐不住寂寞,偷偷地跟她的侍婢好上了!”
“啊?真的假的?那含煙郡主知道嗎?她要是知道了,豈不是傷心死?”
“所以說你消息不靈通,那含煙郡主前兩日撞破了郡馬爺和侍婢的私情,羞怒之下氣血攻心,千辛萬苦才保住的孩子就這麼滑胎了,她自己也是大病了一場,能不能捱過去還不知道呢……嘖嘖,男人啊,沒一個人是專情的!”
“靠!”
皇甫長安聽得雞凍,頓時就坐不住了,一聲呼喝驟然見把那兩個八卦的女婢嚇了一跳,急匆匆地就跑了開。
挑着眉頭思來想去,皇甫長安還是不能熄下心頭的那簇火苗苗。
“小青蛙這都幾個月沒進宮,這太不像他平時的作風了……看來本宮還是要親自出宮一趟,找他問個清楚,他要是真的在金屋裡藏了什麼小妖精,那本宮趕明兒去採一打野草回來,也算是師出有名了呢……哦呵呵,這就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遠處,裂雲忍不住吐了個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好像不是這麼用的吧?”
白蘇一本正經:“殿下說可以這麼用,就可以這麼用。”
“但是……她的反應也太奇怪了吧?一般人要是自己的男人外出偷腥,早就暴跳如雷了吧?她怎麼好像……還很興奮的樣子?”
“從你認識殿下開始,你覺得她是一般人嗎?”
“……不是……”再次給不走尋常路的太子殿下妥妥跪穩了。
半個時辰後,皇甫長安裹着厚厚的棉衣,站在了李府大大門口,眯了眯眼睛睨着跟前上上下下打量她的管家,隨即哼了一聲。
“怎麼,連本宮你都不認得了嗎?”
“不……不敢……”見她面露不悅,管家不由陪着笑,只還有些疑惑,緊張之下一張嘴就脫口而出了,“只是太子您……又發福了嗎?”
話音一落,管家頓時臉色一變知道自己說出了話,正忙着想要解釋,卻聽皇甫長安十分不爽地哼了一聲,竟然承認了!
“被你看出來了啊……但是你能不要說出來嗎?!”
“小的知錯了!小的掌嘴,小的掌嘴!”
“算了算了,一邊去吧,本宮沒閒工夫跟你磕叨……”
揮揮手,皇甫長安即便挪着略顯艱難的步子,在小昭子的攙扶下跨進了門檻……倒也不是她故意想穿成這樣的,只是爲了掩住凸起的肚子,不得不多披了兩件襖子,搞得現在她整個人就跟企鵝似的,走起路來都是一搖一擺。
不過,爲了以後能更加正大光明地採美草,這點兒委屈算不了什麼!
一直等她走遠了,管家還蹲在原地,總覺得太子殿下的身形看着有些奇怪,只是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正疑惑着,府裡的一個老嬤嬤走了過來,循着他的目光看了一陣,忍不住開口道。
“看太子那走路的樣子,怕是……有了吧?”
“有什麼了?”
“懷了孩子呀!”
“什麼?這怎麼可能?男人也會生孩子嗎?真是無稽之談!這種話以後可不要再亂說,被旁人聽到那是要砍頭的!”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太子殿下那是胖的!”
因着有些激動,管家的聲調不由拔高了些許,最後的幾個字恰好落入的皇甫長安的耳裡,當即惹得她腳下一滑,差點栽到了地上!
太子殿下那是胖的……那是胖的……是胖的……胖的……
胖泥煤啊摔!說話稍微委婉一點會屎嗎?!孕婦的心靈是很脆弱的你不知道嗎?!
畢竟是挺了個肚子過來的,隔着遠了不容易被發現,走近呆久了,難免會有所察覺,所以皇甫長安沒讓李府的人跟着,只自顧自攙着小李子進到了院子。
再加上她是特地趕來“捉姦”的,自然不想大張旗鼓,便也沒讓管家進門通知。
一路抄着僻靜的小道匆匆趕到了李青馳的寢殿,做賊似的小心翼翼推開門,就着門縫張望了好一陣,也沒聽到裡頭有什麼動靜,皇甫長安便就推開門進去轉了一圈,果然是沒人。
然而是剛纔管家確實說了,小青蛙一個人悶在府裡頭快長出草來了,哪兒都沒有去……雖然他的話不一定全都可信,但既然管家說了今天在府裡,想來也不會騙她,不然她找不到人,是可以治他欺瞞之罪的。
可小青蛙不在自個兒的院子裡呆着,又會跑去哪裡呢?
“要不然,咱們去書房看看?”
“小青蛙又不是個好讀書的,怎麼會跑去書房?”
“那……咱們現在去哪裡找他?”
“先等等吧。”
坐在屋子裡等了差不多兩盞茶的功夫,依然不見李青馳的影子,皇甫長安有些坐不住了,站起來打算出去轉轉,卻聽門外響起了一個丫鬟的聲音。
“哎,巧兒,你拿着披風去哪裡?”
“少爺在亭子裡頭喝醉了,不肯回來,直接就趴桌子上睡着了,蘭姐姐擔心少爺受了涼,所以讓我回來拿件虎皮披風去給少爺蓋蓋。”
說着,那奴婢便就咚咚咚跑開了。
聽到這話,小昭子不由長嘆了一聲,想到的是李少將一個人在冰天雪地裡獨自買醉寂寞如雪的場景。
皇甫長安卻是勾了勾嘴角,彷彿逮到了什麼似的,幻想着李青蛙在亭子裡歌舞笙簫縱情聲色……醬紫她就能光明正大地去捉姦了有沒有?!
待那女婢走遠了,主僕兩人才各懷心思的推開了門,又做賊似的跨出了門檻,循着那女婢口中所說的亭子一路找了過去。
在李府裡彎彎繞繞轉了一陣,眼前驀地豁然開朗了起來,卻是一片波光粼粼的內湖,在湖邊的一個角落裡建着一個八仙亭,因爲亭子的四周都垂着帷帳擋風,所以人在外頭瞧不見裡面是個什麼情境。
循着竹林小路走過去,越靠近,皇甫長安的心跳就越快,好像已經篤定了裡面一定有姦情似的,一雙琉璃眸中光彩璀璨的,彷彿燒着一團火苗。
遠遠地見到太子殿下走上前來,女婢不由匆匆迎了出來,剛想要開口,就被皇甫長安一個手勢打發了下去。
抽開搭着小昭子手臂的爪子,皇甫長安轉頭低聲吩咐了一句。
“你也先下去吧。”
“哎,好……那殿下您自己擔心……”
“怕什麼,本宮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還能摔着自己麼?”
擺了擺手,支開了比女人還囉嗦的小昭子,待幾人都走沒了影子,皇甫長安才懷揣着捉姦的忐忑小心肝,一步一步朝那亭子頗爲艱難地挪了過去。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篤定那亭子裡頭一定有姦情,大概是因爲經常被捉姦,但是自己一次也沒有捉到過的緣故吧……人都是這樣的呢,對於別人有而自己沒有的事情,總是會懷着莫名的執着,像是一旦擁有了,就能扳回一局,從此理直氣壯不再心虛似的。
然而,期待總是美好的,現實呢……十有八九都是不能盡如人意的……
當皇甫長安滿懷期望地掀開簾子時,卻發現亭子裡安安靜靜的,只有李青馳一個人趴在桌子上昏睡了,別說是女人,就是連一直母蚊子都找不到好嗎?!
面對此情此景,太子殿下不由垂下了眸子,表示從來都沒有這麼失望過!
嘆了一口氣,皇甫長安蹣跚着步子走了上去,心裡恨不得自己去抓幾個姑娘過來,哪怕是演戲,也想看看被捉姦在場的小青蛙,在突然看見她出現時,那種驚慌失措的表情……想了想,皇甫長安又兀自興奮了一陣,才頗有些詭異地驚覺,她的想法是不是有點兒變態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孕婦嘛,都喜歡胡思亂想,她能夠這麼積極奮發樂觀向上,已經很難得了有沒有?!
轉頭掃了一圈七零八落滾在地上的瓶瓶罐罐,皇甫長安沒來由地有些心驚……沒想到那時候對李青馳的打擊會這麼大,竟叫他傷心至此!早知道他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當初就該早點過來安撫丫受傷的小心靈,不說矯情的話……這廝的嘴刁得很,一般的酒根本碰都不會碰,所以被他拿來借酒澆愁的,都是極品的陳年佳釀好嗎?!
想到這裡,皇甫長安不免胸口一滯,又覺得心痛了起來!
太奢侈了,一個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三個四個都是這麼嬌貴,他們難道就不懂得什麼叫節儉嗎?!
伸手拾起桌子上一個翻倒的酒瓶子,怕是剛打開的,沒怎麼喝就被拂倒了,瓊脂玉釀灑了一地,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一問便知是價值千金的好酒……對此,皇甫長安嬸嬸地憂桑了,要不是御醫告誡她懷孕期間不得飲酒,她都想來個一醉方休,暫時忘卻養家餬口的煩惱了。
正暗自嘀咕着,李青馳睡得不穩,驀地轉過頭來,嚇了皇甫長安一跳。
卻見他眉峰緊鎖,雙目緊閉,仍舊是睡着的,只嘴巴里喃喃自語,吐着幾個不甚連貫的字節。
“長安……長安……你不要我了嗎……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爲什麼這麼久了……你一點都不想我……都不來找我……”
聽到這話,皇甫長安不禁小心肝兒一顫,莫名地心疼,張口便是。
“傻孩子,本宮怎麼會不要你呢……本宮不來找你,你就不會主動來找本宮嗎?”
“我去找過啊……可是他們不讓我見你……說你不想見我……”
“……”
尼瑪這誰幹的?!太喪心病狂了好嗎?以後還能愉快地玩耍嗎?!
頓了頓,皇甫長安的口吻更加憐惜了,伸手輕輕撫上李青馳英俊的側臉,心疼地又嘆了一聲。
“傻孩子,本宮這不是已經來看你了嗎?”
感覺到有人碰觸,李青馳才些微有了反應,如夢初醒似的緩緩拉開眼皮,醉眼朦朧地朝皇甫長安看了一會兒,隨後忽然自嘲似的輕哂,自顧自又合起了眼瞼。
“果然是做夢啊……還是個噩夢呢……居然胖成這樣了,連下巴都變雙了……要是長安知道我夢見她長成這樣,不知道會不會氣個半死……”
剎那間,皇甫長安整個人都僵住了!
什麼叫“居然胖成這樣”?!她現在就已經氣個半死了有沒有?!
雖然因爲懷孕她比平時是吃多了點,但也還算是有節制的,哪怕下巴稍稍圓潤了一些,但也不至於會變成雙下巴好嗎!混蛋,丫有種嫌棄她,有種說清楚一點啊摔!
火大之下,皇甫長安一揮手,直接就把桌上的瓶瓶罐罐全拂到了地上,原本想把那紫玉杯子也一併摔了,但到底沒狠下心,在最後關頭給接了回來……嚶嚶嚶,太心塞了,爲了給孩子省下請奶孃的錢,居然連發脾氣都不能隨心所欲,她真是太偉大了!
聽到那噼裡啪啦的嘈雜聲,李青馳終於被吵得清醒了許多,再次眯着眼睛瞅了眼桌子對面的人影,這一回看得仔細,沒了方纔的重影,才頓時歡喜了起來!
正要開口去喚皇甫長安,卻見她忽然擡起手來,捧起了他的臉,笑着感嘆了一句。
“啊,多麼俊俏的一張臉啊!真的好想……”
對上皇甫長安那灼熱的視線,李青馳不禁一愣,莫名地有些羞澀了起來,以爲皇甫長安會湊過來親他,即便繼續合上了眼瞼裝睡。
然而,下一秒……
皇甫長安的口吻忽然變得惡劣了起來,道。
“好想這樣。”
說完,順手就拾起散落在桌面上的一根筷子,塞進了他的鼻孔裡!
李青馳:“……”皇甫長安我要跟你分手!我要跟你絕交!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哼,”看着李青馳怒目而視的表情,皇甫長安抱着雙臂高貴冷豔地哼了一聲,哂笑道,“誰讓你剛纔說我胖了?你不知道本宮最討厭這個字了嗎?”
生怕皇甫長安一氣之下甩手走人,李青馳不得不委曲求全地解釋。
“剛纔我眼花了沒看清楚……”
“那現在呢?”
“你離得太遠了,靠過來一點。”
努了努嘴巴,皇甫長安見着大仇已報,也就沒再跟他計較,說着就要走過去,卻不防腳上踩着了空瓶子,瞬間一個劈叉滑了過去!
“小心!”
李青馳眼疾手快地撲上去,嚇得心驚膽戰,萬幸的是好歹沒讓她摔着,然而因着他情急之下手勁兒大了些,皇甫長安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肚子……有點痛……噢不,是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