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我開口,她扭頭擡步離開了,一步也沒回頭。
我做下的事?彷彿我曾經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似的……我全身頓時涼了半截,我甚至有種感覺,她可能從此都不會回頭了,我心中突然有些惶恐起來,不覺開口了一聲,“曉芙!”
但我的聲音太小了,她沒有聽到,或者她聽到了,卻裝着聽不到。
我就這樣站在門口,呆呆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離開了我的視線。
我甚至都沒搞明白我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曾經一個個沒有我就好像活不下去似的,現在他們卻一個個的都離開了我。
羅傑因爲何自清離開我,孟西平因爲曾不凡離開我,現在,俞曉芙竟然因爲莫須有的莫名其妙的理由也要離開我,就因爲她的男人可能會左顧右盼多看我兩眼……她也不想想,這嚴彬既然能看我,難道就不會看別的漂亮女人?難道俞曉芙預備着一輩子要將他綁在褲腰帶上?或者是,我的經歷讓她感覺到了恐懼,我身邊但凡和我相關的女人,她們的男人似乎都和我有關,俞曉芙太看重嚴彬了,她將自己一生的幸福都系在這個男人身上甚至不惜離開了對她幾乎唯命是從的趙培林,她怕我破壞了她的幸福……在她眼裡,我真的是個不祥的禍害。
怪不得最近她和我聯繫這麼少,爲了防患於未然,她只有犧牲我了。
如果她真是這樣想的,那麼,爲了她的幸福,我以後就不應該再去打攪她。
愛情,友情,親情——這世間的感情是何其脆弱,輕輕一碰,就消失了。
不遠處有汽笛聲。
我煩躁欲嘔,忍不住低下頭,用雙手用力按住了自己的額頭。
有人快速跑到我身邊,用雙手按住我的肩,聲音焦灼,“不染!不染你怎麼樣?!”
是不遠。
我一下子擡起頭來,不管不顧地撲進他懷中,“自遠——”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自遠撫着我的背部,柔聲道:“你怎麼了?你爸媽都到哪兒去了?”
我渾身顫抖得說不出話來,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崩裂而下,很快淋溼了他的半側肩膀。
自遠,自遠,從此我只有你了。
自遠半摟半抱地將我帶回店裡,仍舊將我擁在懷中,聲帶惱火地責問石蘭,“是你得罪她了嗎?到底怎麼回事?”
石蘭有些惶恐道:“沒什麼事啊,剛纔她還好好的,她爸媽和姐姐才走一會兒……”
自遠沒沒好氣地打斷她,“她姐姐?俞曉芙嗎?”
石蘭說:“不是,也姓曾,應該是她親姐姐……先生,您先陪曾小姐進裡間休息一下吧,平息一下心情。”
就這樣,我和自遠進了裡面的玻璃間。
自遠輕輕將我放開,關切道:“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曾不凡剛纔對你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她怎麼會來了?”
我一時心緒難平,搖頭,斷斷續續道:“沒有,只是碰巧遇到的,我只是……我只是突然想你了……”我不知道說什麼,再度撲進他懷中。
“傻丫頭,”自遠輕輕笑了,“我還以爲出什麼事的呢,剛纔你簡直要嚇死我了。”
我忍不住捶打了他一下,“你還笑我!”
“好好,我不笑我不笑!”他欣慰地擁着我,“不染,你不知道我聽到你這話心裡有多高興,真的,我太高興了!”
我輕輕推開他,仰面望着他那張俊美的臉,喃喃道:“自遠,將來有一天你會離開我嗎?”
“瞎說什麼呢!”自遠皺眉,伸手在我額頭用力點了一下,“我的心思你還不瞭解嗎?要不要挖出來給你看看?就算真有那麼一天,距離現在至少還有七十年!”
七十年……到時候自遠已經一百歲了,我不覺隱隱地笑了。
“又哭又笑的,像個小孩子一樣,這樣下去以後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自遠寵溺地捏捏我的鼻尖,“現在可以跟我說實話了吧?剛纔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頓了一下,想起剛纔俞曉芙的那張臉那些話,悶悶道:“沒什麼的。”
我實在不想說出真相來,太寒心了。
我從未想過我最要好的朋友會這樣不信任我。
自遠眼裡頓時有些黯淡,輕輕哦了一聲。
很明顯的,他並不相信我的話。
我不得不開口,低聲道:“自遠,我是不是看上去像個壞女人?專門勾引男人的那種?”
自遠一愣,一臉憤憤然,“誰說的?你姐嗎?”
我搖頭,“你是男人,我只問你,到底是不是?”
自遠忙道:“怎麼會呢?你在我眼裡不知道有多清純。”
我定定地看向他,“也許當初你是這麼想的,但出了這麼多事,現在你還這麼想嗎?”
“別胡思亂想了,”自遠一把按住我的肩膀,“我知道肯定是你姐說了什麼難聽的話,也難怪,她是惱火你曾經和……總之你別理她就是了,你放心,我對你的心永遠都不會變。”
“自遠——”我又感動又不好意思,“我剛纔是不是太矯情了?”
“嗯,有一點點哦,”自遠附耳低笑道:“但我感覺比你以前的小古怪樣子動人多了,不過你在你店員心中的形象可全沒了,以後她們要是聯合起來糊弄你,你可不能怨我。”
被自遠一提醒,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太過失態了,趕緊推開他,整整衣衫道:“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