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4

何天亮見他認真起來,就打趣道:“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大師了?就算你是大師我也不是你的弟子,沒認真聽你的教導就這樣?”

道士瞪着他看了一陣說:“你得找個女人結婚過日子了。說實話,跟呂小姐深入到什麼層次了?辦過了沒有?”

何天亮沒想到他突然把話題轉到了這個方面,罵道:“你他媽別胡掰,我哪有你那麼壞。”

道士一本正經地說:“我不是壞,是現實,你跟我性情不一樣。我這一輩子就是漂泊浪蕩的命,你讓我老老實實居家過日子非得把我憋死不行。你呢,就是老老實實居家過日子的人,讓你跟我花一回吧,你提不起槍也就罷了,還給人家身上吐了一口,害得我多花了一百塊錢不說,還給人家說了半天好話。從那一回我就斷定,你跟女人的事只能扯了結婚證在家裡安安分分地幹,沒有這份保障,你就吃不到嘴裡。”

何天亮聽他又提起了上公廁倒槍那件事,又羞又惱,卻不好發作,罵了一句:“你他媽的還有臉跟我說那件事,你領我去的是什麼地方?你要是再胡作非爲,不被公安局請去也得染上楊梅大瘡。”

道士見他有些惱羞成怒,打着哈哈說:“你這個人哪,真沒滋味,我這不是在表揚你爲人正直嘛。”

何天亮說:“我真後悔跟你跑到那種地方混,你是不是常去?髒兮兮的噁心不?”

道士笑嘻嘻地說:“你這真是把好心當成驢肝肺了,我還不是看你在裡邊憋的時間太長,讓你鬆散鬆散嘛。說實話,要不是爲了你我也不去那種地方。”

道士當時真是爲了讓他輕鬆一下的,雖然方法不太地道。何天亮想到這一點,就把手裡的瓶子舉起來說:“不管怎麼說,哥們兒我還是謝謝你的。來,剩下這點酒乾掉,等小草他們回來我讓她弄點好菜,咱們好好喝一通。”

“你提起小草,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道士喝光瓶子裡面的酒,問道,“你和呂小姐混到什麼程度了?能成就早點辦,也算是成家立業了。這丫頭我看還成,模樣沒得說,人也夠精,對你倒有情有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原裝貨。不過你也是二道茶了,這方面就別挑人家,要是原裝貨,算你得了個大便宜;不是原裝貨,你也不吃虧。好賴成個家,晚上睡覺有人暖被窩,快活還不用花錢。”

何天亮又想罵他了,可是轉念一想,他就那麼個德性,除了在臺上騙人的時候能說幾句人話,臺下面不沾葷腥的話他就不會說,只好對他說:“這件事咱們最好別討論,你至今連結婚過日子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你沒有發言權。”

道士還要說什麼,何天亮制止了他:“打住,這方面的事我不跟你討論。”

道士灌了一肚子啤酒,臉紅話多,發了財本來心情良好,見何天亮不跟他說他想說的事兒,就有些受冷落的感覺:“你看不起我,所以不跟我說你跟呂小姐的事兒。算了,你不想說我還不想知道呢,反正跟我沒啥關係。”

何天亮說:“不是我看不起你,我算啥?一個沒家沒業在社會上混的勞改釋放犯,你好賴還是個中華什麼道的大師,我哪敢看不起你,我是沒心情說那些事兒,人活得亂七八糟的,年齡一大把了,後面一屁股麻煩事兒,哪兒還有娶妻成家的精神頭兒。”

道士說:“按你的說法既然你跟呂小姐沒有到那個地步,你怎麼能把財政大權那麼放心地交給她呢?就憑這一點我就不信你跟呂小姐沒有特殊關係。再說了,你是獨身,她也是獨身,孤男寡女一天到晚混在一起,就像乾柴烈火,要是沒弄點故事出來,你們倆就都有毛病。”說到這兒,道士看了何天亮一眼,試探着問:“你是不是還想着姓馮的那個娘兒們?要是真有這個想法我勸你趁早止步,女人幹上那一行,就變成了公共汽車,買了票誰都可以上,而且是壞了剎車的公共汽車,心野了,停都停不下來,你跟她再就別想過日子了。”

何天亮讓他說得心煩,耐着性子說:“跟馮美榮的事兒絕對沒有可能,就是有人拿着刀子逼我,或者拿幾百萬買我,都絕對不可能再跟她過了。你是沒經歷過那種事兒,男人如果親眼看見過自己的老婆跟別人滾在一張牀上,如果還能再跟她過下去,那就不是人。可是我還有寧寧呀,實話告訴你,我到此爲止做的一切就是爲了寧寧,寧寧我絕對得要過來。馮美榮那個德性你也見到了,我能讓寧寧跟當坐檯小姐的媽過嗎?現在孩子還小不懂事,懂事了跟她能學出好來嗎?我怕的就是如果我現在就跟小草把婚結了,成了家,將來寧寧回到我身邊,她跟寧寧能不能處得來呢?她對我好點差點都沒關係,萬一她對寧寧不好,寧寧受委屈,我的日子能舒心嗎?”

道士知道他說的是肺腑之言,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看來你真比我活得累。這些事兒你跟呂小姐明說明講嘛,結了婚,你要養寧寧,寧寧要跟你們過,她得對寧寧好,不然就沒戲可唱,看看她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