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回 莫名遇刺

午時,太平寨,百餘血旗軍卒很客氣的在大禮堂前圈出一片空地,空地邊緣,正有一塊覆蓋紅綢的傍山巨石。隨着爆竹噼裡啪啦響起,一身金甲、醬紅披風的紀澤協同王通與夏山虎二人,在衆目聚焦下走近巨石,合力掀開了其上的紅綢,兩個燙金鐫刻的“太平”大字躍然眼前,就此宣佈了太平寨的正式面世。

隨着血旗文工團的軍樂隊奏響鼓樂,由近衛、女衛各二十人組成的儀仗隊煥然亮相。男卒挺拔,女兵颯爽,他們踏着雄壯的鼓點,邁着整齊的步伐,在大禮堂前赳赳而進。其軍姿之威武,其步伐之劃一,其出場之酷炫,委實令一衆來客震撼了一把。

行至巨石左近的四根旗杆,儀仗隊鄭重肅穆的升起了四面旗幟。最高一面代表着太平寨,正面繡着一隻白色的和平鴿,背面爲“公平自由、互通有無”八個大字。另三面稍低的,自是代表雄鷹寨的雄鷹旗,以及王家寨與摩雲寨的寨旗。白手套,黑軍裝,整齊劃一的動作,鏗鏘激昂的鼓樂,令得旁觀來客再次側目。

升旗結束,鼓樂聲止,紀澤笑容可掬,施施然行至場中,向四方行了個羅圈揖,朗聲道:“今日太平寨開張運營,紀某代表三寨上上下下,多謝各位朋友前來捧場!我不多說,只有一句,無論是誰,不論身份,不論過往,只要遵守‘太平寨協約’,在太平寨五十里之內,便是我等三寨的貴客,便可公平貿易、自由往來!紀某此言,還請各位朋友日後監督驗證,哈哈哈!”

對着一羣亂哄哄的來客,尤其近半爲五花八門的江湖人物,和尚、道士、昆頭、赤膊、披髮等等什麼扮相都有,堪稱另類的魏晉風流,紀澤實在沒有長篇大論的勇氣。於是,簡單幾句開場白,強調了太平寨的立場,他便欲結束致辭,退往禮堂。

“有刺客!”就在此時,一聲清朗的斷喝略略先於一衆驚呼,在校場右側的人羣中響起。循聲看去,一名挺拔俊朗的白衣青年已經拔出佩劍,正與一名玄衣大漢戰成一團,明顯處於上風,而他的腳下更已倒下了一名玄衣大漢。但是,白衣青年雖爲高手,卻阻攔不住其他十數刺客突破軍卒警戒,殺向場中兀立拉風的紀澤。

“嗖嗖嗖...”不待校場上的圍觀來客大亂,已有箭矢凌空而來,疾射竄入場中的一衆刺客,卻是一羣血旗箭手,從校場左近的大禮堂、鏢師堂、交易所的樓頂冒出頭來,這顯然是血旗營預先所做的安全防範。

“噗噗噗...”密集箭雨之下,不斷有刺客倒於血泊,而校場警戒的軍卒同樣反映很快,外圈的提高警戒以防再有驚變,內圈與禮堂處的軍卒更是奮力衝上,或拼命攔截刺客,或狂奔護衛紀澤,令得絕大多數刺客尚不及接近紀澤,便已紛紛折戟。

然而,刺客中也不乏高手,早在所有人做出反應之前,一名道士打扮的中年人已拔劍在手,凌空越過警戒軍卒,兔起鶻落般直撲紀澤,身法絲毫不亞於劍無煙。正是此人第一個發動的突襲,看來他也是這場行刺的主殺,因爲其餘刺客都在有意無意的替他牽制救援紀澤的血旗軍卒。

“嗖嗖嗖!”那道士人未到攻先至,三把飛刀品字形直奔紀澤要害,可憐紀某人剛聽見示警聲轉過頭來,滿腦子還是太平寨如何日進斗金,一時哪來得及拔刀招架,慌忙間只得順手一扯身後披風,一甩一卷,迎向那三把飛刀。

擋風厚實的披風倒也結實,總算沒被飛刀輕易貫穿,而是帶着飛刀偏離了方向,堪堪替紀澤擋住了飛刀襲殺。只是,三把飛刀僅是那道士的刺殺前奏,用以阻擾紀澤的防禦準備。不待紀澤站穩身形拔出刀來,他已經竄過十數丈的空間距離,撲至紀澤身前,而他手中的三尺青鋒,則已帶着炫目光華,噝噝劃破空氣,直削紀澤的脖頸。

坑癟的鋼刀僅拔出一半,劍鋒已至眼前,避無可避之下,紀澤只得選擇橫起小臂擋向要命的劍刃,即便那裡並不在金甲的保護之中。脖頸比小臂精貴嗎,那道士心中譏嘲,嘴角浮起獰笑,毫不停留的揮劍而下,直待先斷紀澤一臂,再行回劍將紀澤了結。他此番刺殺,自身定是走不脫的,能拉個名噪一時的血旗將軍陪葬,也算值了。

“鐺!”沒有鮮血四濺,沒有殘肢拋飛,也沒有道士所期待的嘶聲哀嚎,一個超乎道士乃至在場所有人意料的金鐵交鳴聲突兀響起。卻見紀澤左小臂的窄袖撕裂,露出了一個亮閃閃的精鋼護臂,其上有着一條几乎透底的斬痕,足顯道士方纔那一劍的狠辣。

獰笑僵硬,內心惘然,眼睛更被鋼鐵護臂的光澤刺痛,結果的強烈反差令那道士產生瞬間的失落與瞬間的停滯,而這短短一瞬卻絕對致命,只因它令紀澤得到了一個貼身肉搏的機會,而貼身的徒手肉搏,紀澤的技巧在這一時代卻絕對屬於大師級別。

早有預料的紀澤,忍住左臂痠痛,抓住這短短一瞬,反手搭住道士持劍右手的脈門,儘管無法就此將道士制住,也已確保其暫時無法用劍傷及自己了。與此同時,紀澤已經蹂身竄向道士,空空的右手立掌成刀,直劈道士脖頸要害。

那道士是名用劍高手兼輕身高手,卻不善貼身糾纏,忙橫架左臂格往紀澤的手刀,右手則奮力回縮意欲抽回寶劍。豈料紀澤並不與他硬抗,反而借其回扯之力,乾脆收回右掌,合身撞入那道士的懷中,順勢敬以狠狠一記膝頂,膝頂目標自是道士那要命之處!性命攸關,別指望紀某人講什麼武人顏面,他可是怎麼狠毒怎麼來!

“啪!啪!”兩聲蛋殼破裂聲幾乎不分先後的響起,那道士立馬臉色煞白。這下輪到紀某人瞬間呆滯了,此招撞陰膝很尋常呀,混混打架誰不會,咋就輕易得手了呢,儘管自家的力量速度早非尋常混混可比,但對方更是妥妥的準一流高手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亂拳打死老師傅嗎?心中愣神,本已算計好的真正殺招他已下意識使出,卻見他的右手多了一個小小的黑色圓筒,桶口緊貼着道士的左胸一按繃簧。

不等道士從胯間麻木中體會到痛苦,心臟處又傳來一陣劇痛,那是萬蟻噬心之痛,再好的內甲也擋不住零距離射擊啊。道士再也把持不住,寶劍鐺啷落地,他一手撫胸,一手捂襠,身體呈蝦米狀緩緩軟倒,漸漸擴散的瞳孔中,映出那個一閃便又沒入袖中的黑色圓筒,也即紀某人那件在後世耳熟能詳的江湖暗器——暴雨梨花針。

“哼,你這白癡,老子礙於面子不提大盾,難道能沒別的擋頭嗎?”紀澤怒罵一聲,手中卻未停留,而是趕在道士倒地之前,拔出鋼刀將其一刀梟首,並一步後躍避開了鮮血四濺。這倒不是他有虐屍的惡癖,只是他並不希望他人看出道士死於暴雨梨花針,保命物事能瞞就得盡力瞞住嘛。

說來話長,紀澤與那道士的生死搏殺其實僅是一個呼吸的功夫,絕大多數人只是看見紀澤與那道士熱情相擁了一把,繼而道士便被乖乖斬首,好像那位道裝刺客的酷炫出場僅是爲了上前受死,以讓紀澤在衆目睽睽之下展示神威似的。的確,三招斬殺一名突襲而來的準一流高手,紀某人的兇名又將有所增長了。

這時,場中的刺客已在血旗軍卒們的刀斬箭射下接連倒斃,並無一人能夠再度威脅到紀澤,血旗軍卒也有近十人傷亡。而中二女俠則像總晚一步的皇家港警,這才斬殺一名拼命糾纏她的刺客好手,提劍護到紀澤身旁,口中則發出驚惶而愧疚的詢問:“你怎樣?受傷沒?都怪我方纔看熱鬧開小差,反應慢了一步。”

“小意思,比你的追打好對付多了!”紀澤滿不在乎的應道,面色卻陰沉的可怕,非是針對劍無煙,而是針對這場行刺的坑癟影響。

此番可不單是行刺,而是打臉,啪啪的打臉,更是對太平寨運營的一記悶棍!在紀澤的規劃中,太平寨是雄鷹寨黑市對外物資流通的一條重要渠道,若他日山外局勢緊張,太平寨黑市更可能是雄鷹寨唯一的常設渠道。爲此,他早在太平寨建設之初,便已策劃了一系列運營設計。豈料,就在這個開張典禮之上,竟然有人對他行刺殺之舉!

一次成功率顯然不高的刺殺,卻能用十幾條性命的血光之災,有效破壞太平寨的開業氣氛,影響客戶對太平寨的信心。試想他血旗將軍都能在太平寨被行刺,那麼別人在五十里禁武區還能安全嗎,禁武區豈非是個笑話?再迷信點說,這次行刺給開業帶來血兆,大不吉利,就是壞了太平寨的氣運,他紀某人可以不信,別的商家會不在乎嗎?行刺幕後者何其歹毒,怎不可恨?

不消紀澤吩咐,自有軍卒與侍者將大校場快速清理乾淨。倒是一邊圍觀的來客,不愧是敢進山來的,沒幾個老實人,短促的刺殺並未令他們出現驚惶大亂,更沒什麼踩踏事件,反而大多人伸長脖子看得兩眼發光,就差搬把椅子嗑瓜子了。

來客們的表現令紀澤憤懣之餘,倒也小松了口氣,看來刺殺對太平寨的開業影響比自己擔心的要好些。迅速收拾好心情,紀澤朗聲笑道:“驚擾各位了,我血旗營開業果然不同凡響,立馬有人爲我送來血祭,令我血旗再添色彩,真就開門紅啊,哈哈哈...”

勉強揭過行刺事件,典禮繼續進行。貴賓致辭、舞獅表演、舉寨大宴,將此次簡單而隆重的開業典禮重新帶入氣氛。當然,在此期間,陸續到來的各家售品也被最終彙總,一份貴重物品拍賣清單被分發到各位來客手中。

屋外歡鬧屋裡悄,大禮堂後廳,紀澤居中正坐,面色嚴肅,廳中還有吳蘭與孫鵬兩位智囊。門被輕輕推開,卻見李良快步進入,一臉鬱悶道:“明鏡方纔已經仔細勘察,刺客皆爲死士,且有備而來,非但個個齒含毒囊未留活口,也無任何身份信息留下。”

“雁過留痕,以爲這樣便能神不知鬼不覺嗎?哼,一名準一流高手不會從天上掉下來,幕後黑手也絕非無名小勢力。”紀澤眼中閃過寒光,冷然吩咐道,“你等隨後便將那幹刺客畫影圖形,交由暗影四下訪查,遲早會有蛛絲馬跡。當然,首要關鍵是找對方向。”

孫鵬道:“細想我血旗營如今局勢,有能力又有動機行刺的勢力,不是去歲宿敵幽州軍,便該是未來目標匈奴人了。”

吳蘭皺眉補充道:“誰受益誰可疑,未必不是因爲我等崛起太快,有其他左近勢力看不下去,暗中出手作祟。”

紀澤緊皺眉頭,幾人說了如同沒說,他自己亦毫無頭緒。無奈間,他索性起身道:“幹想也於事無補,不若我等再去看看那些刺客,死人或許也會說話。”

山寨西北角的一個偏僻倉庫,刺客屍體由明鏡人員看管,暫被存放其間。一進入倉庫,紀澤的臉立馬黑了下來,手指那些屍體,他不無訓斥道:“李監曹,明鏡難道就是這般仔細勘察的嗎?連屍體的衣帽鞋襪都沒脫,你等難道僅知搜身這一招嗎?回頭立馬尋個經年仵作招入明鏡,雄鷹寨來了那麼多幷州流民,其中一定不缺!”

李良大憾,自家將軍今個是唱哪一齣,一會死人說話,一會剝光屍體,被刺殺嚇糊塗了嗎?偷眼瞥去,卻見紀澤臉色難看,李良知道紀某人是真的不滿,再也不敢遲疑甚或分辯,他只得捏着鼻子親自上手,帶着這裡的幾名明鏡人員,開始剝除一衆屍體的衣物。

當第一具刺客屍體被剝光之後,紀澤上前一通掃視,很快,他的目光便集中於屍體那雙老繭厚布的腳底板。繼而,他不無急迫的吩咐道:“暫別忙着剝衣服,先將所有屍體的鞋襪給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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