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回 郡兵來討

孟家堡,有着錢二祿所部的裡應外合,加之上千奴僕的起義作亂,所謂的堡高牆厚便沒了意義。五百本地民壯最先崩潰,大多忙着趕回家保護老婆孩子去了,餘下沒了戰心的五百私兵更是無法抵抗。是以,堡外的血旗軍僅是一輪攻擊,孟家堡便即告破。

“殺啊!殺死這些狗日的本地人...”然而,趙大壯剛剛隨着大軍衝入孟家堡,迎頭便聽到了堡內的這一類喝喊,他面色陡變,立馬轉向同樣面色難看的教導史周應,急聲叫道:“周兄,我在此收尾戰事,你立即帶上左屯人手,前往堡內控制局面,萬不可任由民亂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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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剿私兵的戰鬥毫無懸念,失了城牆壁壘也就失了信心,僅在百餘私兵戰死之後,餘下私兵便紛紛棄械投降,包括孟氏家主在內的一干塢堡骨幹也無一逃脫。就此,趙大壯所部憑藉堡內流人奴僕的窩裡反,以輕微代價輕取孟家堡。

據初步清查,孟家堡內人口過萬,存糧五萬石,金錢合近二十萬貫,另有兵甲庫存上千套,絕對算是大獲豐收。然而,趙大壯的心情並不愉快,甚至頗爲沉重,只因堡內的民亂雖被很快穩定,但短短時間內的民亂殺戮,依舊過於狠絕。

此刻,孟氏祖宅,殘屍處處,血污連片,滿眼狼藉,除了那些昔日飽受壓迫剛又瘋狂報復的奴僕們猶在血旗軍兵的管制下蹲地反省,別的不管是否爲孟氏本姓族人,皆已沒了活口。死者中不乏些許本地出身的貼身婢女,甚至,還包括了孟氏在此的所有小孩!

“混賬!禽獸!你等這幫狗日的,都他媽的沒人性是吧?那麼點的嬰兒,他們有什麼罪,他們害過你等沒有?你等也能下得了手?你等豈非比孟氏還要畜牲...”結束戰事便急急趕來的趙大壯,方一進院便看到一對正被軍兵收斂的母嬰,頓時眼都紅了,一邊咆哮怒罵,一邊輪番踹打着李大牛等一干窩裡起義的流人奴僕。

“唉,我等之前制定計劃時考慮不周,不想這裡的流人奴僕會報復得如此兇狠。”教導曲史周應聞聲從後院跑了過來,攔住趙大壯,他沉聲嘆道,“適才我有所瞭解,他們多因司冀胡亂而成爲流人,大量南下求活,可在此不光被孟氏視作牲口奴役,還因爭搶生計、爲孟氏族人分化挑唆等緣故,被本地矇昧百姓所厭棄甚或欺凌。仇恨怒火早如火山即將爆發,咱們今日破堡,恰似揭開了蓋子。”

“這些流人能夠活過長途遷徙,艱難討生,有幾人沒見過血,沒見過死人,發起狠來哪是本地尋常百姓可比?唉,主上常說一句,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誠不我欺,我等今日是替大晉官府挑破了膿瘡,也是替他們受過啊。”感慨一句,趙大壯悶聲道,“說吧,有多少死傷?”

“孟氏祖宅內死了二百三十口,其中五十餘人並非孟氏族人。塢堡它處,也有八十多百姓被亂民殺死!”周應面色發苦,不無沮喪道,“本想拯救流人奴僕,不想好事辦成壞事,枉死了這麼多條無辜性命,實乃有違我血旗軍風範的惡劣事件,我這主管內務民務的主官責無旁貸,必須陳述此間詳情,向上官請罪。”

“戰亂期間哪有十全十美,你也無需自責,此戰由我主張發起,跑不了責任,便由我二人一同聯名請罪吧。”畢竟是戰場殺出來的武官,趙大壯嘆了口氣,卻不糾結於此,他轉移話題道,“孟氏族人死便死了,這麼多尋常百姓枉死,非但不利於我等招納堡內本地百姓,事情傳開,也將於我血旗軍聲名不利,教導史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畢竟僅是亂民爲惡,我血旗軍無需包庇,反而更壞自家聲名,還當公正行事,不論外地流人,還是孟氏族人,亦或本地百姓,皆公審批鬥,論罪處理!殺人償命,亂世用重典,決不可放縱流人濫殺之舉,以免他們進入移民營後胡來!”周應神色一寒,掃視前院那些被看押的行兇流人,冷然說道,“天色將晚,飯後便連夜公審吧。”

臥槽,這些書生心底比咱還狠啊。趙大壯輕拍額頭,瞟了眼已然恢復一副憨實模樣的李大牛,搖頭建議道:“公審、批鬥斬刑皆可遵循過往,不過,我等來此爲的是移民,終歸不是判官,對於鑄錯流人無需過於嚴苛。這樣,挑選幾名之前與孟氏並無命債,手腳不乾淨,且殺有尋常婦幼良民的流人,用以給本地百姓一個說法便好。餘者暫先看管,與堡內所有人一起,明日都先強行帶回營地,交由上官斟酌。”

“也好,先穩住百姓,強行就強行帶走吧,不能影響我軍移民大計。”周應看出了趙大壯暫時壓下並對外掩蓋此事的心思,倒也表示了贊同。

只是,趙大壯與周應想的夠好,可這類塢堡戰事並非僅僅發生在長社孟家堡,分營駐紮且對其他塢堡下手的絕不僅他們這一股血旗軍,紙是包不住火的。而且,縱是他們想要暫時蓋住此事,平白劫了塢堡賺取移民就走,別個作爲苦主的孟氏,還有在外的族人不答應呢...

次日上午,經過一夜的休整編伍與思想工作,當趙大壯所部正欲帶着孟家堡內願意不願意的上萬人出發之際,卻有探哨來報,有五千軍兵正在趕往孟家堡,看旗號當是豫州郡兵,已距堡外不到十里。

聞聽消息,趙大壯的第一反應不是擔心,而是納悶甚至憤怒:“呃,那些豫州郡兵腦袋壞了嗎?昔日魏復叛軍路過豫州,他們都只敢留在城池裡裝孫子,甚至還被別個叛軍奪了許昌,如今竟然敢來管我血旗軍的事情?莫非他們以爲我血旗軍比叛軍可欺?”

“怕是覺着我血旗軍更好說話吧,相比叛軍燒殺擄掠不講理,我血旗軍畢竟名義上隸屬朝廷,是要講理的嘛。”周應略一沉吟,神色怪異道,“看來,這該是苦主拉人前來討債了,據審訊,孟氏家主有個弟弟名爲孟顯,在州中高居治中之職,算是州府三號人物,孟氏能在長社如此囂張,能量果然夠大。”

“直娘賊,揍他!”趙大壯眼睛一瞪,怒聲罵道,“五千官軍,一幫沒卵子的傢伙,自以爲人多勢衆嗎?哼,敢來尋我血旗軍挑事,我等這就去幹翻他們!”

“等等,軍侯,三思而行!我等與地方官軍暫還井水不犯河水,上官也要求我等着力移民,儘量莫要無謂挑起內戰,若是可以,還是和平解決的好。”周應忙攔住趙大壯,不無苦笑道,“莫急着開戰,不妨暫先守住塢堡,速請上官加派援軍,將這羣不知死活的傢伙逼走了事。再說了,咱們奪了別個家業,幾乎滅了別個滿門,別個拉些人來找場子也可以理解嘛。”

經周應這一提醒,趙大壯想起己方攻堡導致別個孟氏數十婦幼的枉死,不免有些氣短,搖了搖頭,他無奈道:“也罷,那就先守住塢堡,且叫那幫官軍囂張一天半日吧...”

閒話少敘,在趙大壯的指揮下,血旗軍主力緊守孟家堡四牆,迅速擺開防守架勢。不一刻,五千郡兵浩浩蕩蕩趕來,花了好一陣功夫在堡外擺開魚鱗陣勢,乍看旗幡招展,刀槍森寒,倒也頗有滔天兇焰,但若細看其陣列,真就算不上齊整,顯然不能稱作訓練有素。畢竟,豫州過往即便有些精兵,也早被司馬越調入本部,此刻隨他鎮守洛陽去了。

雙方隔着堡牆,免不了一番標榜大義的彼此攻詰。豫州官軍聲斥血旗軍無端攻襲本地士紳良民,必須立即清潔溜溜滾出孟家堡,並交出責任人,血旗軍則直接給孟家堡扣上了勾結魏復叛軍的大帽子,吃到嘴裡的一點都不會吐出;官軍怒斥血旗軍無權擅自動兵干擾地方軍政,必將遭受朝廷嚴懲,血旗軍則回以你愛上告就上告去;官軍最終撕破臉邀戰,血旗軍則笑言等你來攻云云,其間的言辭交鋒不提。

“明公,對方緊守不出,看其規模不下兩千,我等若是強行攻堡,只怕非是一日之功。但若戰事拖延,對方一日內當有大隊騎兵來援,恐將於我等不利啊。”官軍帥旗之下,大軍副將苦着臉向此行的領兵統帥,豫州治中孟顯建議道,“末將斗膽請治中節哀,暫先向堡中賊軍討要出孟氏倖存的婦孺遺孤,再做長久計議。那血旗軍雖然跋扈不法,過往倒也很少傷及婦孺孩童,我等還是先保下一些孟氏血脈吧。”

瞥了那大軍副將一眼,面色鐵青的孟顯焉不知對方怯戰,不過,他畢竟是坐上一州高官的人,儘管家族突蒙大難,心中憤怒萬分,倒也不曾喪失理智,隨心下達不切實際的命令。

事實上,此行孟顯雖得以率領半數許昌郡兵前來救援,也是因爲州府與不少官宦士人對血旗軍近日在豫州的大肆攬民很是不滿,意欲藉此向血旗軍表示極度抗議,但州府諸公真心不願與血旗軍全面開戰,更別說沒有勝面的戰鬥。而且,他畢竟僅是臨時統帥,平素並不掌軍,至少這名副將絕對膽敢直接拒絕攻堡。

“大哥,孟家堡堅固如斯,你爲何就不能多撐半日啊,不知那血旗軍最善搞什麼公審批鬥嗎?”良久沉吟,孟顯長嘆一聲,紅着眼,終是咬牙令道,“衝對面賊軍喊話,叫他們立即放歸我孟氏現存所有族人,並交還族中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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