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章
祁武從後院裡臭着一張臉出來，道：“掌櫃的，我和那個女的你選一個！”
祁白笑笑：“哪個女的？祁武你又怎麼了？”
祁武轉個身坐了下來，“不就是清風閣派來的那個咯。挑剔成那副樣子，她以爲自己是誰啊？不過是個下人罷了，武功厲害也不過是個武功高強的下人……”
祁白放下了手上的筆，正待說話，卻聞見一陣鼓掌聲，她擡頭一望便看見水衣滿臉是笑的走了進來，還雙手相對，一瞧就知道掌聲是她發出來的。
她說：“怎麼不說下去了？我覺得你說的很好啊。”
祁武翻了個白眼，兀自起身想要走到後院去。沒走幾步正要路過一個柱子，卻突然覺得身後一陣微風襲來，只聞見幾聲輕響。祁武便瞧見身前的柱子被一排銀針戳的好像刺蝟一樣，根根銀針都折射出淡淡的光來，每根銀針的距離都控制的恰到好處，竟是沒有一支落在了地上的。
祁武吞口口水，轉過身子看着那個滿臉帶笑的女子，道：“你這是幹什麼？”
水衣道：“只是想告訴你，我想你死，便能讓你死的沒有任何痕跡罷了……”
祁白道：“你們做什麼鬧得這麼兇？我們現在同再一個屋檐下，你們竟然還爭吵到這個地步？有什麼不能好好說話麼？”
祁武一甩袖子，道：“鬼才要和她說話。死就死，誰怕誰啊！”
祁白一愣，看了看水衣。水衣嘆了口氣，手往自己的腰間一伸……
祁白連忙攔住她，抓着她的手道：“那個水衣……你不是說要去看看清風閣有什麼消息麼？此去有何收穫？”
水衣閤眼輕笑，甩開了祁白的手道：“有也有。我們這裡是京城最邊緣的地方，那個新晉太尉也最是好找了。據說他正往這裡趕，估計……用不了幾日，這裡就會被官兵包圍了吧……朝廷麼，無非是想把你們都打入獄中，然後端張罪狀讓你們畫押認罪罷了。又或者利誘你們當兵好爲朝廷效力。現在朝廷實權落在張無後手裡，他生性冷血，只怕……”
祁白皺眉：“商人總無事吧？我們只是本本分分的商人罷了，再如何他們也不至於關押了我們吧？”
水衣笑着搖搖腦袋：“非也非也……江湖的勢力越來越大，朝廷說是要派人幫我們，事實上也不過是想借着大家聚集的時候一舉廝殺掉城裡的人罷了。知道麼？張無後這廝這次下的命令是全城包圍，然後直接放火燒了整個城鎮……”
祁白睜大雙眼，壓低聲音：“你說的是真的？”
水衣道：“主人給的消息不會有假……”
坐在底下的衆人都算的江湖中人，仔細聽便能聽得清楚水衣說了些什麼。尤其是坐在角落武功高強的庚寅和若骷，他們一字不落的聽到的水衣說的話。
庚寅道：“嘖嘖，張無後果然一日癡似一日。他竟然想要放火燒城鎮……只怕我們不走也得走了……張無後總是這樣，但凡遇上他不喜歡的東西非要滅個乾淨纔好……或許也就是這樣的人才能無慾無求到這個地步吧？不過……他現在的行爲，我還真是欣賞，越來越像我們邪教中人了呢……”
若骷一拿劍，站起身來，道：“走吧，收拾收拾。估計不用幾柱香的功夫他就會召集完周圍的兵力，開始屠城了……”
衆人皆面色沉着的拿起自己的武器上了樓。
水衣倚在桌邊，臉上掛着一抹笑意……
祁白又問道：“是真的麼？朝廷真的任由張無後如此爲非作歹？”
水衣“呵呵”一笑，把腦袋湊近她的耳朵，聲音輕到不能再輕了。她說：“本來張無後是這麼說的……只是那個祁文卻言辭拒絕了……”
她又說：“興許還是有什麼放不下的吧……”她移開腦袋，道，“縱是如何英雄，也會有一片柔情在吧……”
祁白笑道：“你錯了。他從來比任何都要懂得怎麼利用這世上的一切東西。他到底是怎麼想的……誰知道呢？”
水衣詫異的支着腦袋倚在她身邊，道：“你們這些人的情情愛愛真是讓人噁心……倒不如同我們江湖人一樣，要麼不愛就放手，要麼勇敢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祁白嘆道：“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的。一畝良田抑或山水共遊，隨着他便是人生盡頭就此到來也無怨無悔。我以爲我可以的，卻還是來不及了……”
祁白垂下了眉眼：“沉默着沉默着，也不知怎麼的竟就錯過了呢……”她笑，“也不知怎的竟就覺得他這一去便不會回來了。”
興許某一日他還會想起他年少時候身邊也曾有過這樣一個人吧。這樣子，她也就滿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