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七章
京城這些日子來一直很寧靜,前任丞相祁文背地裡一直在聯絡朝廷的要員,也虧的他做的隱秘,這纔沒有被張無後發現。雖然世人皆知祁文與張無後已成水火不容之勢,但年來他們又都因張無後的陰晴不定而受盡折磨,所以暗中與祁文聯絡的也大有人在。
而祁白,正是在這樣一個祁文混的風生水起的時候出現的。
當時,他正在喝花酒。
沒錯,是喝花酒,與官場上的人打交道自然免不了這些了。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成了一個花花公子,說不出三兩句正經的話來呢?大概……是從他聽說祁白的死訊開始吧。
他打青樓出來,看見站在門口背對着他的人身影酷似祁白,也不知怎的,鬼迷了心竅般搭住那人的肩膀:“喂,小妞,告訴大爺你叫什麼?”
那人一轉過頭來,祁文愣住。
這副模樣,不正是他心心念唸的祁白麼?只是看上去滄桑了不少,差不多是二十幾歲的模樣。算一算,祁白也差不多是這個年紀。
祁文呆愣愣的呢喃出聲:“我卻不知道你還有個雙胞胎姐妹……”
祁白好笑的抱住祁文,道:“是我回來了。祁白回來了。”
祁文只覺得鼻子酸的厲害,頗有幾分埋怨的味道:“你還知道回來?你做鬼都三個月了,我還……”
祁白聽出他的不滿,又覺得他這樣醉生夢死的生活讓她覺得難過,遂:“是啊是啊,你要是在這樣下去,我就不要你啦。”
……
二人和和睦睦的,祁文花酒照喝。不管多晚,他都會回來。同樣的,不管多晚,她都會爲他點盞蠟燭。
與此同時,江湖上正亂的厲害。百歲棲突然加劇了手下人的工作,人照殺,錢照搶,引得江湖中人怨聲載道。
惡人自有惡人磨,百歲棲某一天突然被人暗算,中了毒。他到也瀟灑,也不去報仇,只聽說他變本加厲了,攪的江湖一團亂。聽百曉生說,百歲棲死了相依爲命的伴侶,這才發了瘋,至於他的伴侶是誰也就難以得知了。只是也有人說他的下屬命喪黃泉才令他癲狂。總而言之,其中緣由,江湖人只曉得個大概。
祁白守着蠟燭,眼睛已經半合攏了,顯然是困的很。
祁文推門進來,祁白睡的淺,一下就被驚醒了,她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慵懶的開口:“你回來啦。”
祁文走進來點亮了蠟燭:“怎麼蠟燭都滅了,我還以爲你睡了呢。”
祁白傻傻的笑:“怎麼會,不是說了要一直等你麼?我祁白還不至於食言而肥吧……”
祁文輕笑,摸摸祁白的腦袋:“是啊是啊,也就是你祁白最令我信任了……”
祁白彎彎眉眼,把腦袋埋進他的懷裡:“今天你和方大人談的怎樣了?他有沒有同意你……”
祁文用手指放在自己嘴脣上,止住了祁白的話,溫柔的笑了:“回家了,勿談國事。”
祁白佯裝生氣的推開他:“就知道你會這樣……什麼也不肯讓我知道……”
祁文苦笑着坐下:“知道這些對你也沒什麼好處,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是對祁文來說,你能每天一盞燈,等着祁文回來,祁文已覺得心滿意足了。又夫復何求……”
祁白嘻嘻一笑,笑容裡透着幸福。
祁白兀的想起了張府一對,又愁眉苦臉起來,雙手撐着腦袋,眉頭皺到了一起去:“子路和沈如怎樣了?前些日子,他們鬧得那麼兇……誒,也不知道子路是怎麼想的,有美人送上門還不要,直唸叨沈如是可憐他。真是的,天底下的人都那麼忙,誰有功夫理他啊。不領情也就算了,他砸了張府裡多少東西?自他……以後,就一直偏激的很。總是突然就怒髮衝冠,亂髮脾氣了……”
祁文喝了口茶,只覺得有些涼了,皺皺眉頭,嘆了口氣:“那也就是你不懂男人了……子路自然是自尊心作怪纔會變成這樣的。他先前可是一個很傲氣的人啊,被人弄折了雙腿卻無力反抗,對他來說,已經不止是屈辱了。”
祁白嘟嘟嘴巴,嗔怪道:“自尊心能算個幾兩?又不管飽……對了,那麼你有查到是誰那麼做的嗎?”
祁文一臉肅穆的點點腦袋:“是,不久前我派去調查的人說是我軍一名名叫顧家的將軍聯合敵軍抓走了我軍主力。到也不是針對子路的,只是爲了登上將軍之位。至於子路,恐怕是個意外,立了些功勞,加上誤打誤撞遇上那夥人才被捉去的。到底是命……只是,那顧家我卻是認識的。正是百歲棲手下的人。名字我不知道,只知道是個滿面虯髯的大漢。祁白,你認識他嗎?”
祁白聽見百歲棲的名字有些神情恍惚,道:“認識啊,他原名庚寅。舒逸同我說他出去做事了。下人還說本來他出去辦事是該易容的,可他死也不願意剃掉鬍子……”
祁文輕笑出聲:“這人倒也有趣。”又面色一沉,“只是他如今已然當上了將軍。百歲棲的意圖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看來,他是打算來一場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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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文……”祁白叫了一聲祁文的名字。
祁文不作聲,只看着祁白眼裡映出的兩抹明亮。
祁白遲疑着開口:“若你之後真的能登上皇位……我只一條請求……給百歲棲一條生路。畢竟,我欠了他很多。水衣留我一命,他如今還以爲我死了。又失去了左膀右臂,纔會到這個地步……”
祁文笑而不語,伸手把祁白攬進了懷裡。
良久才聽見他開口:“好啊,我答應你。畢竟,我也是欠了他的……”
而他眼裡,卻沒有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