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嘯成奮力地踢打着面前的玄鐵籠壁,可惜一切都是徒勞無功。而且籠壁回聲極大,震得他耳膜生疼,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他雙手都已經浮腫。無奈之下,只得停下手來。心裡卻無比擔心史雲揚等人,好在神農谷四面的天下盟已經全部通知到了,只要援軍一到,自己陷於此處,倒也無足輕重。然而他心中卻隱隱的有一絲不安,思索着孤微之前那幾句話,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大事發生。
他腦海中不由得想起月語之前對自己說過的一番話,她曾告訴自己,神契者孤微時常與一名神秘人來往。而且似乎還對其禮敬有加。當時他便覺得很是奇怪,孤微如此不可一世,無論誰騎在他頭上,他定然會將那人拱翻在地,絕不留情。然這樣一個人竟然能夠爲那神秘人所驅使,當可見,那神秘人的身份絕不一般。
“孤微爲什麼會在此時對我發難呢?以前有那麼多的機會,他的上頭究竟是誰?他爲什麼又不殺我?”一串問題在他腦海中縈繞不去。羅嘯成敲了敲腦袋,下意識的摸了摸身邊的酒壺,萬幸酒壺還在,他順手解下,打開瓶塞正欲要飲,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可怕的推論。
“難道那個神秘人是....”他喃喃自語,不過話未說完,便聽得周圍傳來一陣細微的鎖鏈傳動之聲。只聽得卡擦一聲響起,那玄鐵籠子一邊的籠壁突然從中凹陷一塊,十字旋轉,隨即那籠壁突然從中裂出一道縫隙,左右分開了。昏暗的光芒投射進來,雖然並不明亮,可在這籠子之中伸手不見五指,一旦有光映入,仍是覺得頗爲晃眼。
羅嘯成伸手擋了一擋,一個女子聲音悄然道:“主人,快出來。”
羅嘯成一愣,眯着眼睛爬了出去,那女子伸手扶起他,原來竟是月語。只見她着着緊身黑衣,手挽匕首,足踏軟底細靴,一眼所見,竟是十分乾練,渾不似平日裡那個溫文爾雅的侍女管家。羅嘯成訝然道:“你怎麼在這?”
月語小聲地看了看四周,道:“今日雲言正與我整理書房的書稿,突然有人前來喚她,說是神契者尋她有事。我覺得蹊蹺,便暗中跟上了她,發現了她與神契者的會面。雲言離去之後,神契者去到了神農谷的機關控制總室,到了那裡不久,便又折回了歷時大殿。我在殿外偷看,這才發現了他要對主人不利。”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這是哪裡?”
月語道:“婢子在這數年之內,已經將神農谷所有機關所在全部摸清。這裡正是歷時大殿下方,乃是神農谷最爲隱秘的一座牢房,名爲炎冰牢。”
羅嘯成道:“看來你早就對孤微有所不滿了。”
“婢子受其所迫,只恨不得生食其肉,如此也只能算作自保。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夠幫到主人,也不枉婢子蟄伏如此之久。”
說話間,忽聽得周圍似有說話聲,兩人頓時止住了話音。良久,月語小聲道:“主人,此地絕不宜久留。還是快快脫離此地爲好。”
羅嘯成點了點頭,月語走在他前面,躡足而行,轉過幾個拐角,大牢邊癱倒着一衆看守,皆是被人從背後割斷了咽喉。接着走廊裡微弱的燈光,他看到月語手上的鮮血,不由得有些驚詫。沒想到如此一個柔弱女子,下手竟也如此狠辣。不過在其心裡也閃過一絲疑惑,月語身手幾何,他很是清楚,她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這些守衛的?
不過特殊時候,他也顧不得多想,兩人跨過一衆屍體,飛快地朝着大牢的其中一個出口快速奔去。
到了門口處,月語伸手在那甬道一邊的牆壁上摸索了片刻,忽然伸手將其中一塊六邊形石塊摁進了牆體,只聽得咔擦一聲,大牢的門忽然向左右兩邊伸縮,濃郁的月光立即透進了昏暗的地下走道。
然而隨着甬道大門打開的一瞬間,投射進來的不止是月光,還有一片流星般的銀光。羅嘯成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得月語一聲慘呼,身體突然向後傾倒。剎那間,一陣呼嘯聲傳進耳中,羅嘯成一驚,身形跨步上前,一把將月語護在懷中,手中能量頓時涌出,巨斧揮舞旋轉,立即在身前化成一片土黃之色的圓形大盾。只聽得叮叮噹噹一陣刺耳的金鐵之聲,大盾之下頓時積累了尺厚的流星箭簇。
這種箭簇乃是神農谷專用的箭頭,經過偃師特殊改進,箭頭尖而薄,呈螺旋形,然而用料特殊,堅硬無比,如此,在箭支飛行過程中,既減輕了阻力,使得速度加快了數倍,更加強了殺傷力,一箭射出,往往能夠貫穿兩三人而勢頭不止。
整整幾十息的時間過去,箭簇射擊方纔停止。羅嘯成一低頭,只見月語已經身中數箭,兩三支已經貫穿身體,尖刃從背後刺出。她渾身綿軟,口中鮮血大涌,胸前的黑衣都已被浸透,血流沿着黑衣邊緣涓涓而流。
“月語!”羅嘯成連忙俯下身去,將她身子勉強斜抱着,用自身的鼎力盡力止住流血。可惜他不動醫道,如此按住傷口也無濟於事,即便傷口全被堵住,她口鼻之中卻又涌血不止。僅僅半晌,月語呼吸更加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