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時辰前還好好的龍脈,現在竟然已經無法再用,幾人仔細查察之下,卻發現通往各地的龍脈都還完整,只有通往崑崙一條已經失效。
“奇哉怪也。”蒼雲背起了手,陷入了沉思。止陽君不解道:“有什麼奇怪的,那廝定是先切斷了我們的後路,然後再開啓神農谷的陷阱。我們在神農谷四周建立盟會駐地,他卻從未告訴我們有那什麼山海界一事,若非別有企圖,我止陽君第一個不信。”
玉月真人道:“止陽兄,你待想想,他既然要切斷咱們的退路,那爲何又只切斷這一條呢?”止陽君攤手道:“這還不簡單,龍脈可不是一般人能破壞的,單單破壞這麼一條便已經大費周章了,神農谷少說也有數十條大型龍脈,若要全數切斷哪有這麼容易,我看就連盟主也做不到。”
玉月真人一笑,道:“既然如此他又爲何要多此一舉,單獨切斷這一條龍脈呢?其一,若是防止我們撤退,他切斷了這一條,我們自還有多條路能退。其二,將這條路切斷便是防止我們速去崑崙,若是這樣,那豈不是欲蓋彌彰,證明崑崙山定然已經出事?既然能夠定下如此精細的計謀,妄圖將天下盟四大分壇一網打盡,主事者又豈會犯這等不入流的錯誤。”
止陽君沉默片刻,也頗覺有理。自語道:“如此說來倒也是這樣,今日那羅嘯成前來東面分壇的時候,言辭懇切,一言一語都緊扣着崑崙山,甚是焦急,那等神情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蒼雲回過身來,道:“據他所言,那山海界之中能夠變換地形,引起整個空間的鉅變。這一點從玄鳶發現大裂谷中的齒輪可以證明,因此羅嘯成所說並非虛言。不過我們被陷其中,卻並未遭逢此等鉅變,想來那段時間神農谷中定然有其他事發生,將其拖住了。你們想想,若真是他做的,整個神農谷都在他的授意之下,他是最高的決策者,那麼除了這件事之外,還有什麼能夠令他分神呢?再則,在我們衝出山海界的時候,他完全可以在那時埋伏大量人手,給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然而他卻隻身前來,娓娓道說,這便有些不合常理了。”
玉月真人道:“那壇主的意思是?”
蒼雲一笑,道:“換個說法吧,便如羅嘯成所言,若當時令我們四大分壇陷入山海界的賊首乃是神契者孤微,那麼在此之後,他要對付的人自然就是他的主子,因此我們纔有了那一段時間的平靜。玄鳶兄破解機關,令我等重獲生機。”
玉月真人和止陽君頗爲贊成,道:“這麼說來,倒是頗爲合理,如此大有可能。”
“可是這其中又有一個問題。當時容雨前來向我傳令,聲稱羅嘯成自己去了西面的天問分壇。若是如此,孤微爲什麼不在那時動手,將其也一併捲入山海界中,而是要單獨去對付他呢?這豈不是多此一舉?”蒼雲疑惑的道。
“或許這其中別有隱情吧。”玉月真人思索說道。
蒼雲想了想,仍是不解。他說道:“此事真假如何,恐還待查察。不過有一句話羅嘯成說得很對,無論神農谷的真相爲何,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通往崑崙山的龍脈被毀,恰恰說明那邊可能出事了。止陽兄,你速往東壇傳令,令所有長老級以上的人全數到此,集衆人之力,我們嘗試能不能修復這龍脈。”
止陽君一愣,道:“這麼多人,打通龍脈雖然費勁,我們三人不是就能辦到麼?”
“沒時間了,人越多,打通龍脈所花費的時間便越短。若那邊真的與魔族開了戰,此刻怕是已經血流成河了。”
止陽君恍然,領命後匆匆的去了。
“壇主,那我呢?”玉月真人問道。蒼雲道:“我記得你們閬風閣分爲東西兩派,彼此之間有龍脈通往,是吧?”
玉月真人點頭道:“因爲一些門派之見,閬風閣的確是分爲東西兩派。不過兩派並非斷絕往來,彼此之間乃有取長補短,互促互敬之意,因此前代祖師便在兩邊設立了龍脈,以增進派內交流。”
蒼雲點頭道:“你率領本派弟子和閬風閣近處的親近門派一同離開神農谷,回到閬風閣,從門派龍脈前往崑崙山。這條龍脈還不知能不能打開,你們早行一步,儘量節省時間。我們兵分兩路,總要想辦法到崑崙山一探究竟。”
玉月真人執劍拂袖,領命去了。
此時,崑崙山的情況已經萬分緊急了。神農谷的援軍已經遲了足足五個時辰未到,崑崙山雖然門派衆多,然而比起浩瀚如海的魔物數量,仍是顯得勢單力薄。雖然崑崙弟子抵死相抗,然而數個時辰之後,整座崑崙山仍舊失守。古老的雪山之上已是血流成河,屍身堆積,阻斷血流,時時在寒冷的山澗中鬱積成大片血泊。魔物已經佔據了整座崑崙,其上烈焰騰騰,無數門派中數百年的建築盡皆毀於一旦。放眼所見,只有蟣蝨一般密集的魔物四竄於野,口中叼銜着崑崙弟子的屍身,饕餮大啖。
望着師門付之一炬,師門手足慘遭屠戮,大難餘生的弟子無不垂淚痛苦,憤恨填膺。然而整座崑崙山的力量已經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再也無法發起大型攻勢,更無法阻攔魔潮。冉傾珞在去龍脈不久便返回了戰場,報知了龍脈毀壞一事,萬般無奈之下,史雲揚不得不下令,令所有人退守河西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