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莽原之中看似荒涼無比,一片蕭瑟,似乎根本不可能有什麼生命能夠存活,衆人走在這裡,除了天上盤旋的怪鳥和地面上的枯枝枯草,便沒有了任何聲音。大地安靜得出奇,每人連自己的呼吸聲彷彿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史雲揚聽得更爲仔細,他彷彿連天上雲朵流動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隊伍中有兩名女弟子,女子都是愛美的,這大地雖然荒涼得緊,但這天空可是足夠漂亮。兩名女弟子時不時的仰頭看看,眼睛裡盡是舒暢。大概每個人見到了漂亮的東西都會覺得舒暢吧。只不過有的人不看重這些,有的人卻愛之如命。
史雲揚就不在乎這些,他想的不是這橘紅色的天有多麼美麗,而是怎樣才能安全的抵達那神墓墓穴,怎樣才能找到玄天神玉,接下來再是如何安全的從這兒退出去。
風景永遠都會留給有閒情雅緻的人,對於形色匆忙的人來說,風景只不過就是行程中的一個路標。
也不知道這樣美麗的風景映襯着這樣蕭瑟的大地,是不是別有用意,總之就像是死亡前看到的最後的風景。也許這裡的風景就是這個意思,人死的時候,總要有一點美好的東西相伴,要不然就死的太過無趣,滿懷憾恨。這樣想來,創造這個結界空間的墓主人總算還是個好人。
史雲揚領着一行人,走了好幾個時辰,衆人都有點體力不支,特別是兩位女弟子,已經是氣喘噓噓。此時一行人正行走在一條枯涸的河道之中。河道中滿布鵝卵石,但是卻已經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水的痕跡,看樣子已經是乾枯多年了。那名叫胥音的女弟子開口道:“大師兄,我們都走了四個時辰了,可否歇息一下,喝口水再走。胥雪師妹已經走不動了。”
史雲揚皺了皺眉頭,他環看了一下週圍的地形,道:“此處並不安全,師妹且堅持片刻。此處地勢低窪,若是我們休息下來,極容易收到野獸的襲擊。我們登上前面那個山頭,那裡地勢較高。居高臨下總可自保。”
胥音道:“可是胥雪師妹已經半步都走不動了。”
史雲揚道:“你呢?”
胥音低頭玩弄着自己髮辮,道:“我...我還堅持得了一會兒。”
史雲揚道:“既然這樣,師妹就幸苦再行走一段行程。我來背胥雪。燈上了那個山頭,今夜我們便在那裡紮營。”
胥音一愣,手中一停,強顏做出了一個笑意,道:“師兄怎麼說師妹就怎麼做咯。”史雲揚道了聲好,便轉過身向胥雪去。看着史雲揚遠去的身影,胥音抿着嘴直跺腳,早知道這樣,她就說自己走得快要死了。要不此時史雲揚要揹着的恐怕不是胥雪,而是她了。她心裡正嘀咕着,忽然間看到胥雪喜笑顏開,連聲叫好。史雲揚笑笑,俯下身去,胥雪便輕輕的伏在他背上。那親密的樣子更是讓胥音心裡來氣。恐怕就連史雲揚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覺中竟然同行的兩個師妹已經爲他爭風吃醋起來。
可他要是知道他現在就是玄圃堂女弟子的大衆情人,他還不驚訝地呆成木頭。就因爲他不知道,而且他心裡永遠都只有一個冉傾珞。所以即使他身上揹着一個溫柔的女子,就像揹着一片軟雲,他心中也是澄澈得沒有半絲邪念。
胥音氣呼呼地跟在隊伍後面,就是不願意同史雲揚和胥雪走得太近。衆弟子見了都覺得奇怪,一時也看不出這位師妹到底哪裡不對勁了。不多時,一行人走上了那小山坡,史雲揚將胥雪放下,胥雪高興地不得了,恐怕將之放到極北之地,那裡的冰雪都能夠被她一個人融化了。胥音獨自坐在一邊,不斷地將手中的一柄短劍抽出來然後又收回去。看的人都覺得無聊之極,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史雲揚瑤瑤頭,嘆道:“女人啊,真難懂。”他忽然覺得還是冉傾珞好,貼心,心眼兒又不多。坦坦蕩蕩,胸無城府。不像這些女子,個個都是女諸葛。他道:“大家在這裡休息,我去前面探探路。你們不要到處走動,若是有事,以口哨爲號。”
衆人點點頭,史雲揚便執着焚天劍,從小山坡上徑自躍了出去。他手中的焚天劍頓時便化作兩倍大,出現在史雲揚的腳下。史雲揚御着劍,身形頓時就在遠處的拐角消失不見。
胥雪看着史雲揚遠去的身影,道:“大師兄真厲害,若是動起手來,恐怕就連師尊也佔不了他多少便宜吧。”
熊戰搖搖頭道:“大師兄怎麼可能和衆位長老動手,萬勿這樣想。”
胥雪嘟起嘴道:“我不就是那麼一說嘛,這有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