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這圓門面前面面相覷,又相互點點頭,隨即從那門中游進去。光芒頓時便淹沒了一切,兩人頓時覺得已經從一個黃澄澄的世界進入到了一片純白。兩人微微一閉眼,只覺得周圍的一切又都在緩緩呈現。不過這呈現的輪廓卻再也不是那些階梯,而是一片精緻的建築。
不多時,這周圍的輪廓已經開始變得十分精細,開始染上了彩色。白光逐漸消散,呈現在史雲揚二人面前的竟然是一片恢弘的建築羣。
史雲揚和熊戰都是一陣震撼,眼前這片建築的確是人間罕見。他們面前是一道深谷,在這深谷的上方,便是這些建築羣。這裡所有的建築俱是漂浮在空中。宮殿與宮殿相連,其間鋪設着巨大石板。深谷之中雲氣繚繞,使得這片建築羣彷彿是在九天之上。這些宮殿門極小,但是宮殿卻是十分豪華。飛檐斗拱竟然十數層有餘。這些建築明顯區別於人界的其他建築。包括柱子上雕刻的花紋,地板上所使用的物件樣式,全都是先代遺風。
從一進入這裡開始,兩人就知道,這邊就是神墓的中心了。也就是說,在這裡便能找打那靈泉。兩人心中十分高興,但是卻又感到一股淡淡的悲傷,因爲陸建平不見了。到現在爲止,陸建平的失蹤卻還一直是個謎團。他到底去了哪裡,他究竟遇到了什麼。沒有人說得清楚,至少現在還說不清楚。
史雲揚望着眼前這一片建築羣,喃喃道:“禹王神墓,終於找到你了。爲了找你,我已經丟了兩個兄弟的性命。可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究還是找到了。”史雲揚的情緒有些激動,想起來就有幾分心胸蕩然。
熊戰道:“若是其他人也在這裡,那該有多好。特別是陸師弟。想想我們也走了這麼久,還不知道胥音胥雪兩位師妹的傷勢怎樣。”
史雲揚慨然道:“我相信他們吉人天相,此時就算沒有好起來,也不會更壞。”
熊戰道:“不知另外一個小隊怎麼樣?現在在何處?他們隊伍之中還剩幾個人。”
史雲揚道:“他們恐怕已經先進去了。”
熊戰訝然道:“這怎麼可能?”
史雲揚道:“如何不可能?我能發現這進來的入口,也都是他們提供的線索。”
熊戰不解,史雲揚笑了笑,繼續說道:“這立體迷宮乃是與這神墓同氣連枝,共爲一體。既然不能用常理推斷,便說明我們一直走的路應該是有問題的。因爲那座迷宮是一座封死的迷宮,根本沒有通路,就算是在裡面走的再久,將所有的地方都走完,也絕對走不出去。誰又能想到,那些迷宮是假的,而他周圍的虛空纔是真正的路。”
熊戰道:“事實的確如此,大師兄是怎樣發現這道路的?”
史雲揚道:“當然是雷石告訴我的。”
熊戰撓了撓頭,道:“雷石?你都沒見過他。”
史雲揚笑笑,掏出了那塊青玉,道:“我先前問過你,雷石是一個怎樣的人。你很肯定的告訴我,他的行事作風乃是謹慎負責。這就對了。你看,這塊青玉乃是崑崙山下於闐國出產的一種名貴玉器,名爲青琅。我曾在於闐的採玉場見過。這種玉石十分珍貴,一般對於收藏者來說都有很重要的意義。而且這種玉器有一個很明顯的特點,便是易碎。如果是從腰間摔下去,一定會碎裂。但是這青琅掉在地上,卻沒有碎,這說明什麼?”
熊戰道:“說明是有人放在那裡,而不是偶然掉落的。”
史雲揚道:“還有一點,這塊玉石我們剛進來的時候都沒有,乃是後來出現的,我們已經斷定是雷石之物。當時迷宮之中十分安靜,若是這玉石真的掉落在地,必然會發出不小的聲響,就算它沒有碎。雷石做事如此謹慎,他又怎會不發覺青琅掉在地面上。通過這兩點,我便斷定,這青琅乃是雷石故意留下。因爲你和他關係甚好,他便留了一道線索給你。我看到這青琅,一開始也沒有想到,直到後來才恍然大悟。”
熊戰道:“原來如此,我就說那時候師兄怎麼一直說自己找到了出口。”
史雲揚笑道:“你還以爲我心裡的壓力過大,人已經崩潰了是吧。”
熊戰撓頭笑笑,史雲揚道:“我這個人,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熊戰道:“是我目光短淺,看不到這許多,也想不到這許多。”
史雲揚道:“這些撇開不談,他們能夠找到這禹王神墓的入口,真還是不簡單。”
“大師兄如此誇獎,我們怎生受得起!”
兩人正談話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傳入他們耳中,史雲揚和熊戰一驚,轉身後退兩步。只見離堂的兩兄弟從圓門中走了出來,兩人俱是面帶笑意。但是那笑容之中總讓人毛骨悚然。
熊戰驚訝道:“於熾,杜離,你們兩個還活着!太好了!”熊戰正準備上去和兩人搭訕,卻被史雲揚攔住。
史雲揚問道:“其他人呢?”
於熾笑道:“雷石師兄,你還不出來?”
突然間,雷石腰間別着雙錘,從那圓形門中間走了出來。他木訥的走到於熾杜離兩人身邊。史雲揚看着他,只覺得他身上似乎少了什麼,現在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具任人操縱的傀儡。他的瞳孔放得很大,從中看不出半點變化的神情。
杜離道:“雷石師兄,這是大師兄和熊師兄,你不認識了麼?”
雷石聽到杜離說話,隨即像個機器一樣,擡手道:“大師兄,熊師兄。”
熊戰一愣,道:“雷石,你怎麼了,怎麼變得傻呆呆的。你沒事吧?”
雷石聽了,臉上半點反應也無,就像是個雕塑一般,站在原地。
杜離一笑,道:“雷石師兄可能受了點驚嚇,要不了多久便會好起來。兩位師兄不必擔心。”
熊戰想說什麼,但瞬時卻語塞在地。史雲揚接過話,道:“還有其他人呢?”
杜離道:“這又有什麼奇怪,我且問你,你們爲什麼只有兩個人?”
史雲揚心中頓時一沉,道:“你們一共損失了多少人?”
於熾道:“大師兄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你看我們現在只有三個人,難道連這點人也數不清嗎?”
史雲揚一咬牙,道:“五個人!怎麼會損失這麼多人!五人死亡,一人癡傻,你們帶的是什麼隊?”
杜離道:“大師兄不用說我們,你們又能好到哪裡去?兩死兩傷,一個不死不傷卻跟沒有進來一樣。還有一個失蹤,這等戰績,大師兄覺得很輝煌嗎?”
熊戰怒道:“你們,跟蹤我們?”
於熾道:“我們不是說過嗎?有時候不必硬攻,智取才是王道。讓別人去拼死活,自己坐收漁利,這豈不就是最高明的決策麼?”
熊戰猛然一斧砍在地面上,狠狠道:“你們這兩個卑鄙小人,這就是你們那什麼狗屁智取,我們在前面拼命,你們再來撿現成,這倒也還罷了,可是就這樣你們還損失了玄圃堂五名弟子。就連雷石也...混蛋!!”
杜離一笑,道:“他們進不來,那是他們蠢,他們笨。更何況你以爲真的是什麼便宜都能撿的,外面那隻上古魔猿根本就不是能打死的東西。折幾個人,多正常。若非不知道這神墓宮殿之中還有沒有危險,我會專門留塊青琅玉讓你們發現?”
熊戰一愣,道:“那塊玉,原來是你,原來又是你讓我們打頭陣!可惡至極!”
杜離道:“熊師兄,你應該感謝我們,若不是我們兄弟給你們留下線索,就憑你這種蠢如豬狗的頭腦,恐怕一輩子都要囿於那迷宮之中。”
熊戰眼中頓時冒出一陣火,若是常人這麼說,恐怕那人已經被打得滿地找牙了。但是這兩人乃是玄圃堂弟子,再怎麼說也不能傷害同門。他狠狠的一跺腳,手中巨斧頓時向旁邊的山石上一砍,頓時火花四濺,之後便是一道巨大的深坑。
史雲揚道:“你們兩個的修爲在衆弟子之中並不算出衆,爲何你們能逃出來”
於熾道:“大師兄是個聰明人,我們倆是什麼人大師兄也清楚,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就不必再問了吧。”
史雲揚怒不可遏,手上頓時涌上了三分靈力,腳下身法展開,一拳便向於熾打去。於熾卻是閃也不閃,待得史雲揚逼近,他便立刻左手爲掌,右手爲拳。拳掌齊出。對着史雲揚的要害而去。史雲揚沒想到這兩人的反應速度竟如此迅速。一時間,自己倒是來不及反應,被於熾一招擊中,身形頓時倒飛而出。熊戰一驚,趕緊將史雲揚接住。
“惡賊,你竟敢傷了大師兄!”
於熾哼了一聲,道:“是他先動的手,關我什麼事。再說了,大師兄可要記住了,下一次要想與人動手,千萬別留餘地。要不然,你可能喪命於此也說不定。”於熾挺直了身子,道,“好了,不和你們爭了。杜離,我們走。”
杜離點點頭,向雷石招招手,雷石便又木訥的跟了上去。這三人揚長而去,只剩史雲揚和熊戰在原地悲憤交加。